随着小王爷的笑声跟来的人全扑哧有声。这里面王千金和白不是是萧观的铁杆儿跟班自然是陪笑的那种。
亲兵们本不怕得罪袁将军和沈将军也不愿意得罪袁将军和沈将军可以随着小王爷笑也可以不随着小王爷笑但一堆男人闯进来看两个男人光着洗澡这实在好笑是皆没忍住吭吭发笑。
袁训和沈渭从愕然中走出变了脸色就要发怒时好在还有龙六龙七龙八。这兄弟三人也笑了但及时考虑到小弟心情。龙六去推王千金竭力地想板起脸:“兄弟这没什么好笑!”
龙七去扳白不是眸中还是笑意脸上已经严肃:“小白你少笑几声不吃亏!”龙八是抱住萧观:“您伤没好不能太喜欢”把萧观往外面带。
萧观要不是有伤笑得也不知肺里还是肚子上隐隐作痛他未必肯出来。为自己伤势就随着龙八出来。龙六龙七把别人带出来大家在外面散坐椅子不够的就站着寻茶要水过袁训和沈渭头发上滴着水披着衣裳虎着脸走出来。
朱红色烛光下袁训乌发浓黑肌肤如玉还泛着水的光泽。沈渭又是薄唇粉唇黑亮眸子让水浸得水汪汪怒色在其中只好似秋江上月更添秀色看上去好一对男美。
“噗!”小王爷又喷了茶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你们拿什么洗澡不成偏在这里洗是一对活色生香春宫澡盆失手把茶碗全合在自己身上又笑得呲牙咧嘴起来。
袁训是杀人般的眼光。
沈渭是片片飞刃的眼光。
随时就要打起来时萧观也不照顾他们的表情还是笑得挤眉弄眼外加面上不时掠过的痛苦之色。
龙六龙七龙八却不能视而不见龙六打哈哈:“小弟沈将军你们别恼小王爷这是关心你们怕你们伤了身子哈哈才从战场上下来要将养着不能伤身子”
说得袁训和沈渭有个台阶能下寒着脸见有人让坐各自坐下外面有大茶壶伸头探脑是防备这里踹开了门别打起来伤到他们的摆设家什袁训喊住他。
抛去一张银票沉着脸交待:“点点这里人数跟我们似的备下洗浴的东西让他们全洗洗!”冷笑冰寒刺骨:“把脑袋多洗几遍洗清醒些!”
他脸色寒寒的小王爷也就不敢明着惹他只盘算着这笑话可以回到京里说回到军中说有的是大笑特笑的时候也不争这会儿上风。
眼珠子骨碌一转:“我洗过来的看你们嫖完姑娘我们就走。”无声的咧开大嘴对着空气哈哈几下活似鱼离水在大喘气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好生提醒。
快嫖我们候着你。
眼神儿诡异着。
让袁训直接驳斥:“我们是来洗澡的!你们跟来了都得洗过才能离开!”
小王爷闪住舌头模样:“什么跟什么…。客栈里没热水吗?”又无声仰面大笑慢腾腾道:“我知道了嫌澡盆不好。”
那一丝不挂的澡盆上面全是一丝不挂的人办着一丝不挂的事…。小王爷又眼神很“美妙”。
“你!要洗三遍!牙擦三遍!香脂涂三遍!”袁训面色沉沉。
小王爷愣住随即叫道:“我比你干净!你怎么敢嫌弃我?”
“不然别见我女儿!”袁将军杀人般的眼光在房中诸人面上一一扫过:“想见我女儿就得这样办。把你们的杀气匪气脏气俗气全洗干净!我检查。”
小王爷张大嘴原地不动。
都呆住。
见你女儿还要洗澡擦牙涂香脂要不要再斋戒几天?
沈渭恰好说出来对着萧观皱紧眉头:“您!从现在开始吃素肠子也清清!”
“凭什么欺负我!”萧观愤怒质问。
袁训狠狠道:“退亲!咱们退亲!”
眼光天雷动地火般相撞上袁训毫不让步跟块无缝铁板似的找不到松动的地方萧观就弱下来。
他并不是真的想退亲不过就是想欺负欺负人。袁训寸步不让萧观也就没辙。想到孩子还没有见到要是退亲自己还不后悔吗?
面对袁训的凶相脸往旁边一扭我没听见我听不见。再找出几分面子回来:“哼!洗澡就洗澡!”
袁训沈渭押着他们全去洗过都把绘春宫的盆用上小王爷出门时捉奸踌躇满志回来时容光焕发洗三遍皮都快搓掉一层大家干干净净而回。第二天袁训又检查盔甲检查马靴子马鞍子都检查一遍才许动身往家回。
宝珠早早起来也正交待那好看的女儿。
……
没几天就要过年家里摆设全换的崭崭新。香姐儿自己挑的坐榻上在大红银丝牡丹团花上玩着她身穿粉红色小袄同色小棉裤小小年纪就笑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当母亲的深为骄傲也颇为头疼。
生下这么得意的孩子多希望她得能父亲喜欢。现在倒好不是父亲不喜欢她是她不肯喜欢父亲。
袁训要是不喜欢宝珠的孩子宝珠该有多难过。这心思早在有加寿以前有过不知道生男还是生女怕袁训第一个只想要男孩子。
心中有他也就愿意以他喜好为喜好这与失去自尊无关。
有加寿以后见到祖母疼姑母爱姑祖母更是接去身边不放回宝珠就再不为生男生女发愁不管生男还是生女不管有没有亲家候着祖母先喜欢姑祖母爱若珍宝。
一个担心下去万万没想到还有第二个担心上来。
当女儿的居然挑父亲?
这要是大几岁打她骂她都行。香姐儿却才一周出去。就是说道理都听不懂但还非说不可。
“乖宝贝儿”宝珠柔声。
香姐儿咧小嘴儿笑小眼神儿把母亲身上衣裳看过见颜色对胃口才点下小脑袋再就继续低头玩她的。
“父亲要回来了知道不知道?”
香姐儿眸子圆睁璀璨似世上黑宝石光彩尽数聚集于此软软地又道:“风流倜傥的父亲”宝珠顿时有气无力。
纠正她:“风流倜傥不能说父亲”那是浪荡子才是。
香姐儿见她神色不对疑惑地换个词快快乐乐地:“一表人才的父亲”见母亲笑容加深香姐儿更是开心顺嘴就出来:“我要一表人才的父亲”
自己露着小白牙笑宝珠又垂下头让女儿打败。“教了你好些天怎么还是只要一表人才的父亲呢?父亲就是父亲不管是什么样儿都要亲香啊。”
宝珠本不是啰嗦的人这就对着香姐儿牙痒痒的絮絮叨叨怀上一点儿恨。你这孩子不要父亲父亲也不要疼你长大了你知道了只怕你要哭。
抚腮无奈袁夫人走出来后面跟着福姐儿的小木床见到就明白劝道:“由她大大也就好了”
招呼宝珠来看福姐儿当祖母的爱之不尽:“我们这个讨父亲喜欢这个见人就要笑。”宝珠走过去福姐儿见到她果然有了笑容。
宝珠由衷的道:“这个是好孩子”榻上的“不好孩子”也听不懂全不在意继续玩得很开心格格有笑声。
宝珠丢下她又去寻袁训瑜和袁怀璞交待一回。这是城里宅子大袁夫人一个孙子也舍不得丢下福姐儿睡在小床上香姐儿跟着她睡小小子们在对间房间分开免得半夜里抽空子打架。
宝珠过去的时候袁怀瑜蹶着小屁股对梁头地上摆着木刀木剑木棍在摆弄。宝珠怎么看儿子也不像拿这些迎接袁训蹲下来笑盈盈请教:“瑜哥儿你这是送父亲的吗?”
“不是”袁怀瑜漫不经心:“跟父亲打架用的。”
隔壁袁怀璞也一样摆弄着他的小弹弓因他小怕误伤到人只有弹弓没有弹子儿也瞄着几上对瓶打个不停见母亲过来含笑:“璞哥儿你这是给父亲玩的?”
“不是”袁怀璞满不在乎:“打父亲用的。”
宝珠灰溜溜在孩子们身上碰尽钉子般出房门有一时满忧伤自己后面生的这个个不讨喜模样再想到这讨喜模样是家里缺孩子惯成这种也就无处指责。
好在还有福姐儿好在还有加寿加寿多喜欢父亲不是已经会写信来按上几个手指盖上她的小小金印章权作思念发来现在宝珠怀里。
按一按信宝珠有了底气迎接表凶的虽然是几个不好孩子不是不要他的就是要打他的但还有想念他的好孩子不是?
当妻子的面上重生光辉还是有拿得出手的小人儿暂把香姐儿会袁训的担心放下自去理家务。
白雪飘飘直到午后看窗外雪花如飞花席卷得天地也凌乱有一个人神采弈弈走来。
他生得虎背熊腰正拔个头儿的年纪去往军中有段日子不见又魁梧不少。五官不算清秀也是端端正正算中看。
盔甲上落雪素装裹衬出亮眼睛。天地肃杀本就含威风但和他手按的腰刀相比竟然是他更威风。
辛家五娘正同宝珠恭敬回话:“今年收成全让乱兵们搅和秋收的时候闹起来收成一半儿让抢走一半儿收不得糟蹋不少收进仓里三成不到奶奶好心免去佃农们今年租子他们都点香案谢奶奶呢”
耳边红花不顾着打断唤她:“五娘子你家天豹回来了。”
辛五娘有功夫没看她怎么抬步像一步滑出去人就到门边儿。手扶上帘子想起来难为情的回身对宝珠陪笑:“奶奶莫怪我这算是失礼了不是?”
那丝丝缠缠又怕对宝珠不恭敬又想即刻去看儿子让宝珠悠悠。“去接他进来外间说会儿话也使得”宝珠面上笑容是绽放徐徐而来:“天豹回来将军也就到了吧?”
漫天雪花炉中香氛这就化作层层千织网系足千千结。
思念在外人的心情都是一般儿没区别。
辛五娘这就喜欢得一蹲身子又行个礼按捺着回声:“是。”手对门帘有片刻的失神才走出去。
天豹上一次回来袁训家中只呆一夜辛五娘没见到。听孔青酸溜溜的调侃天豹长高了要当官了手臂也粗了这是当母亲的唯一盼头打帘子的时候手都颤抖。
见外面精神抖擞走来自己的儿子。还是旧年里他为国公讨药草回来见过那时候就觉得大变样子心里就更盼着他出人头地早早地不再是混混家出身的少年此时再见到辛五娘微红眼圈水光一层一层的出来。
他盔甲上有官阶像是个小官儿般。年纪还小也当兵没几年他能官大到哪里去?但是官儿了迎风冒雪走在天地中顶天立地是个汉子。
正大光明行走的汉子。
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和他的祖父也不一样。
当惯混混的人业余也客串强盗满身匪气隔几座山也能震人。和眼前这个笑容满面气势正当的小汉子相比还是这个好。
“娘!我回来了。”天豹上前来行了个军礼陪笑咧嘴:“我盔甲在身不能全礼的您别见怪。”
“不怪你这孩子这官腔的话也学会说”辛五娘满面欣喜满面泪落又满心地自豪。也就想到如果她那一年选错了路她没有接受宝珠建议留下来她带着儿子执剑去报仇报完仇再满世界里避人寻仇凄惶惶惶凄凄可就不是这红漆雕廊下迎他欢欢喜喜。
后怕上来幸好当时没走错。也幸好房中那如花似玉的奶奶良言相劝才有母子们愿意投靠为家人才有今天。
扯上儿子辛五娘哽咽道:“快来见奶奶快来多叩几个头。”
她不明说天豹也懂老娘心思。他回来也是一定要见宝珠的进来见到居中高坐大红锦袄的秀色妇人天豹忽然也红了眼圈。
深深的拜下把感激掩在泣零中:“见过奶奶咱们府上的老爷和东府的老爷们先往东府里去看国公老爷说国公养身为重要先拜他。想老夫人必然不见怪夫人也必欣然让我回来请老夫人夫人带着哥儿姑娘们去那府里相见大家吃个团圆饭热闹。”
老爷了?
宝珠让这称呼震得心头激荡家中有顶门立户人的心思油然而出。虽然她丈夫多不在家全是宝珠顶着。但枕边有人发下有依又把宝珠童年失怙失恃的缺憾给弥补一回。
童年的刻痕最淡的也有个影子在那里。但上有慈姑又有良人不时给宝珠补上一回又一回。
所以为香姐儿挑剔父亲存在心中所以盼着儿子们见到父亲欢腾要抱见到他们寻思着怎么打架小心眼子要上来一回。
宝珠也就红了眼圈哪怕她在以后世事上再强也需要这有人依靠而那人又足可以依靠。
帕子拭拭眼角止不住水气更止不住欢喜。
让天豹起来宝珠起身问过自家的将军可好东府里诸亲戚们可好天豹又回说小王爷等人到了蒋德关安要请医生还有大姑老爷韩大人。宝珠先让人去请袁夫人出来又安排住处等候袁夫人出来的时候忍不住交待几句:“天豹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你的娘她可是天天想着你”
天豹一一答应宝珠又失了神。抿唇微笑表凶也不是见天儿想着孩子们?见到孩子们长大他才是最欢喜的吧?
心中那点儿担心孩子们对父亲不够尊敬抛开三个会叫人的孩子最大的也没有到五岁吃得香睡得好就能让父亲喜欢不会计较他们不是那规规矩矩懂礼的孩子才多大呢?
宝珠释然袁夫人也就出来福姐儿围着金丝绣襁褓这是中宫送来的。宝珠看看她盖得严紧。
香姐儿披着姑祖母给做的红色狐皮小披风宝珠早就说可惜。狐皮给小孩子做过东西一点儿大下面如果没有小孩子们接着用也就只能白放着再做不出别的东西来。
但姑祖母个个都疼宝珠也没有说教的道理。
袁怀瑜袁怀璞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人全光彩备生。小小子们有爵封在身按对应品级京里新送来小小冠服上面绣着与品级对等的图案又有小金冠牛皮靴子蹬着胖脸上黑豆似眼睛可明星辰这个家里的人谁见到谁傲气。
这是自家的孙子自家的儿子自家的小爷。
老爷不在家小爷们做主人。袁夫人和宝珠都肯让他们这是打小儿就培养当家意识呢。见人到齐袁怀瑜前头带路:“随我来。”袁怀璞紧随着他兄弟两个扬长率先往东府里去。
踩出一地脚印。
袁夫人和宝珠皆是软轿上面有避雪的篷子袁夫人抱着福姐儿奶妈等人抬着小木床跟后面。
宝珠抱着香姐儿卫氏等人跟后面。
袁训等人已到国公房中。
…。
“见过父亲!”
“见过舅父!”
乌压压一群将军英武不凡各有优点。在床前拜下的那一刻气势仿佛动乾坤。
辅国公笑得合不拢嘴也微微的湿了眼眶。
他看到他最疼爱的那个外甥跪在儿子们后面和表兄们看上去说不出的和谐。再不是那旧年里见到就乌眼鸡模样没见到就寻思见面怎么打国公一生要等待的也就是这一刻。
他的外甥是他对妹妹终身的抱憾如果没有他娶回国公夫人袁训就不是那病病歪歪的妹夫之子。
由现在来看姑母是中宫像是不错。
但在袁训小时候先国公夫妻和国公吊足了心。自己府中娇女志向品格是知道的她不是再蘸弃夫之人。
先国公夫人把郡王妃养成嫡长女就是怕极女婿今天明天就西去她的女儿膝下无子老无所养。
出自项城郡王一族的先国公夫人本该往项城郡王府上为嫡长女寻亲事亲上加亲更加放心。
但小项城郡王的为人实在让先国公夫妻不满。就弃项城去寻陈留亲事是先国公夫人主动登门前往陈留郡王府中说合有言在先如我女生一男你们家肯定等不得可以别寻亲事。
这里面永远是没有别的姑娘们亲事更与那已去世的龙二姑娘无关。二姑娘一生怨恨以为这亲事本是自己的表错了一世的情。
嫡长女必须嫁到好人家必须是强毅的当家主母如果再没有弟弟也能让袁夫人老有所依。
袁父的身子骨儿实在让岳父母不放心。
天有眼让先国公夫妻感动袁夫人在丈夫去世没过五七看出有了身孕。先国公夫妻大喜之余又担一层心。
好不好生?
生下来是不是也随父亲身子不好不能奉母反而是家里人卖女为袁父有了一个小生意供他安宁度日。
幸好生下来又强壮哭的又响又亮。这就可以不用担心了吗?
又担心养不大就这一个儿子死不起。
辅国公对袁训的疼爱由对妹妹的内疚和继承父母亲的担心。他要袁训自小习武他要袁训功夫出群他为袁训可以和儿子们反目不管你们怎么嫉妒当父亲的从不改变他陪外甥比陪儿子多。
他有八个儿子只要他愿意他后来还可以纳妾再生。他的妹妹却只有一个丢不起。
八个儿子不如一个外甥也不代表国公不盼着表兄弟们和气。
这一天终于到来辅国公老怀宽慰抬起一只手。
顺理成章的袁训跪在最后快步上前接住。在前面的龙八龙二龙三龙六龙七也全让开。老八是世子他要跪最前面。
闪出的一条路更让辅国公热泪盈眶想对儿子们说点什么又习惯性的一开口就是唤袁训:“仗打得好不好?”
袁训含笑:“好”习惯性的往床前就要坐他要和舅父好好说会儿话才行扭头找椅子龙二龙三快手快脚的为他送来。袁训道声谢坐下来绘声绘色说起来。
辅国公又湿了眼眶忽然觉得自己受伤卧床也值了。他久盼的一幕是一幕又一幕的出现。他又抬起在床里面的那只手龙二接住有些受宠若惊。握上一握又给龙三又给龙六又给龙七龙八…。袁训说着故事也笑容更多。
房中只有他的说话声父子握手传递慰藉儿子们是小心翼翼的无声不敢打扰袁训说话但满满的温馨扬溢如炉中袅袅香房中到处都是。国公夫人也由不得湿润眼眶没来由的感动满怀。
亲情温情这东西抓不着摸不到。但充斥房中时像有什么把大家的身心连结到一处别人未笑身边人先温暖起来。别人未问候身边人先喜悦起来。丝丝缕缕从头到脚从身到发由你到我由我到他密密的扯不断暖暖的都包容。
辅国公笑袁训笑。国公夫人笑八奶奶笑。兄弟们笑侍候的人也笑。春天早发在国公房中玉瓶中梅也催得妍秀无比胜过那飞雪迎风有根的老梅。
无根之梅也滋润了。
眉眼儿都舒展着在两个小胖子到来笑声更震破房顶般扑出。
房外丫头娇声回:“小爷们和大将军来了。”
辅国公把袁训的手热烈晃几晃:“大将军来了将军快去迎接这大的将军。”袁训吭吭笑着:“我当爹呢不迎。”扭过面庞来。
奶声奶气的嗓音由外面出来:“大将军袁怀瑜来拜早年!”
“大将军袁怀璞来拜早年!”
瞪着眼进来谁也不服谁。
袁大将军后面是表兄们表兄们跟着他。
袁二将军后面是表姐妹们姐妹们更喜欢怀璞。
大将军们各带一拨子表亲们站住房中静下来。
……
袁训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儿子们小冠服小玉佩俨然大人模样。板着脸鼓着腮袁怀瑜小脸儿严肃:“行礼!”
带着兄弟姐妹们行礼。
以他为首表亲们全愿意让着他。
龙氏兄弟出于对袁训和宝珠的感情加深没回来前就打算疼小小子们见到他们有板有眼模样父亲国公喜笑颜色模样原来想好的疼爱退上一步恍然了。
仿佛见到小弟小时候。
父亲对着袁怀瑜袁怀璞的喜悦就像当年扯着小弟小手到处去逛是那个笑容。
深深的感动贯穿龙氏兄弟心头。
当年的他们不能理解但此时的他们不能再说不理解。
父亲的喜欢父亲卧床反而神采不减……也有这两个小子之功。发自内心的喜爱同时也修复了自己肌肤容貌和内心。
龙氏兄弟这一回心服口服龙怀城抱起袁怀瑜龙六龙七争着抱袁怀璞龙六的儿子和龙七的女儿在脚下嘀咕:“我呢谁抱着我?”
让大些的兄长瞧不起:“你们两个还小吗?”说得讪讪然不好意思跟着大人脚步出去往厅上去待客。
小王爷等客人也来见过国公一同往客厅上去。宝珠和袁夫人见国公房里吵闹就在厅上候着。
……
进厅以前袁训是想到怎么不让小王爷喜欢福姐儿远远的见到宝珠花团锦簇美貌如花袁将军退亲的心就更重。
但进厅以后他讶然让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住目光。
桌子早摆好有部分城里的亲戚们在座。余府尹也受邀请不自在的来了但不在袁将军视线之中。
他看向的是那家人穿梭正在布置冷盘的头一张圆桌。
桌旁有两个太师椅子上面又摆两个小小的太师椅这是小小子们的座位本没有什么。
现在是小爷长大就是老爷父亲不在家中家宴上有他们正规的座位当父亲的只有欢喜的。
但摆的不是地方。
主桌首座理当是在场最尊贵的人。非小王爷莫属。往下依次是老侯父子们和韩三老爷韩世拓。
再主位上国公不能出来理当虚奉他的座位往下是世子龙怀城再就龙二龙三龙四龙六和龙七。
袁训算此间主人按年纪他坐龙七下面。如果这桌坐得下是这样的摆。如果坐不下把老侯等出去不管哪一桌远路的客是首位。
府尹大人不愿意和袁将军同坐早占据一个不远不近的桌子首位不用人多操心。
但现在不一样国公的位置上摆着两张有小太师椅子的太师椅袁家得人意儿的小小子们不但要当陪客的人还高据主人位。
只看那位次龙怀城这正经的国公府下一任主人反而要坐他们下首。
袁训沉下脸:“这也能弄错?”
八个嫂嫂有一半在这里大奶奶谢氏走上来龙大去世没三年谢氏还有孝在身。本不应该往前面热闹地方上来她也不是为爱凑热闹才来是国公府世代征战每一回都有死人过年过节回来人都报死讯不能把死了的人冤屈到活人过完年节再说龙大出了年才说死讯是个例外。
谢氏为周旋一下才回的将军们她孤儿寡母的以后仗着叔叔们帮忙的地方多又诰封到手是家中除去国公夫人外妯娌们第一个有的。国公夫人对她说是袁训圣眷高之力谢氏要来亲自见过袁训她就在这里闻言就出来。
“表弟别恼这位次是回过父亲父亲首肯。”
袁训大为惊讶怎么这不是家人们大意放错的?倒是舅父的主张?
望向母亲袁夫人颔首:“你们都不在家老四又肯惯着这是我们家的两个爷们所以一向上坐代舅祖父坐呢。”
袁夫人带着心虚她不是不明白也辞过但阖家都愿意小小子们不和孩子们坐高高的带着大人们坐祖母看着心喜也就一直这样。
“母亲此言差矣哪有代舅父坐这话?”袁训可不能答应同时还寻了寻龙四。龙四在客厅上招待府尹等官员又有亲戚们就在这里和兄弟们相见背着龙五的债见兄弟们已经抬不起头更不敢和袁训对视。
低了低头儿又要为小小子们说话龙四欠身当兄长的见到兄弟陪笑:“父亲的话不能违背!”
龙四心亏透了把袁怀瑜袁怀璞顶头上他都肯。家中父亲不能起来别无兄弟们在一个有通敌兄弟的公子坐在首位上龙四打心里自己发寒他不敢坐也没脸坐。
龙五的事情宝珠处置的差不多袁训也不是回来继续算账能理解龙四不敢看自己理解他件件让着自己孩子袁训也不为难他叫人来:“容他们上桌已很抬举。挪到我下首去跟着我做吧。以后我在家再不能错摆。”
龙怀城也想惯一回道:“今儿就这样吧”让袁训冷冷一瞪老八陪笑:“好好。”再不敢多话。
这位是“小弟”但威风大了去。
谢氏亲自带人来搬袁训欠欠身子退下。去看小王爷见福姐儿。
宫姨娘在这个时候使眼色唤龙二到身边。沙姨娘也把龙三唤过去。飞雪从廊下打出一片雪色的亮能看出姨娘们多出皱纹。
龙二和龙三心中惨然正在安慰。宫姨娘先问:“你们说实话老大的死与你们有没有关系?”
沙姨娘凝眸。
这话国公夫人也问过龙八可见当母亲的对儿子们都不放心。龙二和龙三异口同声:“指天为誓他是战死的!”
眼神儿扫往挪动的小太师椅龙三对龙二干巴巴道:“二哥你看小弟也是客气自己家里惯惯孩子们又怎么了?”
龙二也这样的想没好气道:“他眼里不当我们是哥哥不然老八发话他还敢瞪眼?”
他居然还敢瞪眼?你最小你难道没数?你最小你都敢瞪眼怀瑜怀璞坐一坐又怎样?
让一让小小子们高坐伯父们心中才有舒坦。
不然总有谢不完的恩情在心中。
龙大的死安排得好!
兄弟们都坦然直对天和地:“我们没有亲手杀他!”
宫姨娘沙姨娘相互有了喜色宫姨娘叹道:“这就好这弑兄的事情总是亏心的。家里现在这样的和气让国公知道也不会放过你们。”泪水涌出:“好好的坐着祸事天上降。定边郡王谋了反收到你们的信我们一宿一宿的不敢睡难道老五拖累这个家里还不算你我房头还要再拖累一回?”
龙二龙三无言以对。
韩世拓的害怕他们看在眼中他们也有一样的惧怕。定边郡王是两位姨娘的亲族。
“哈哈哈…。”萧观大笑声出来龙二龙三勉强有了喜色:“放心吧有小弟在呢。”宫姨娘沙姨娘焕发出神采:“他说什么?”
龙二龙三又扭头瞥搬放好的小太师椅遗憾还真的要放下首?再回身安慰两位母亲:“事情一出来小弟就叫我们去。”
“是他先叫的你们?”宫姨娘沙姨娘欢天喜地又惭愧上来抱怨儿子们:“你们呀以前对他可真不好没有当哥哥的样子。”
龙二龙三咬咬牙我们要有哥哥的样子就直接告诉他怀瑜怀璞以前怎么坐现在就怎么坐这小子!
看他横的不是当小弟的。
三言两语解释完宫姨娘沙姨娘难为情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迸出来一句:“哎呀让我们坐首席怎么了表公子这事儿办的他这可是不听国公的吩咐。”
无话可以拿出来感谢就出来这样的话。
但座位已经摆好正安席面。
小王爷上坐老侯上坐……袁怀瑜袁怀璞黑着脸儿坐父亲下首嘴儿噘着老高。
袁训黑着脸他要是不比儿子们黑儿子们一把小木刀一个小弹弓看样子打算来打他。
龙氏兄弟黑着脸坐坐怎么了?看你那表情跟还欠你八百钱。
小王爷左瞅右瞅这怎么了?难道说我相中孩子我不退亲小倌儿就气成这模样?那孩子哈哈生得像亲家母。
是没有二姑娘好看但……娶回家去好似从小倌儿手里夺走亲家母小王爷总是能哄自己到喜欢这个席面上独他颠颠儿的最开心。
老侯在悄问儿子们:“咱们住久了吧?”
钟家三老爷纳闷:“没有啊宝珠侄女儿昨天还给做春裳备大骡子预备咱们游春。”
老侯放下心还是奇怪这主人都怎么了?一个脸比一个脸黑?
韩三老爷也缩脑袋问韩世拓:“袁将军嫌我们和福王有亲戚是不是?”韩世拓也奇怪四妹夫在路上好着呢这今天定然有心事。
对着三老爷摆手让他不要说拿起筷子招呼三老爷用菜。
当下用酒酒过两杯袁怀瑜让人抱下椅子走到袁训身边扯他衣角要他离座嘴里说着:“换换!”
袁怀璞见状也让人抱下来另一边推袁训兄弟两个把袁训推开指挥人搬小太师椅子挪个位置本来三个位置袁训在上往下面是袁怀瑜再就袁怀璞。
这就变成袁怀瑜坐到袁怀璞原位袁训坐到长子位上袁怀璞坐到父亲位子上。
嘻嘻笑声出来龙家人伯父们全乐了抢着喝彩:“好!”
袁训正要板脸训斥龙二不干了:“老实坐着喝你的酒吧在军中你官高这儿还有小王爷呢这儿是家里论兄弟你最小坐着!”
萧观见父子争位正在嘿嘿袁训只能按儿子们安排坐下。
又过一杯酒袁怀瑜再次要下来袁怀璞早等着呢也就下来。一个拖一个推再次把袁训从椅子上推开再换一换。
位置变成袁怀瑜紧贴七伯龙七袁怀瑜下面是袁怀璞袁训坐到最末一席。
硬是把父亲挤了去。
小小子们就座袁训站着发愣。老子让儿子们给涮了又当着人他要是坐让外人看着不成体统。
他是想凶来着才一瞪眼龙世子恼火!
龙怀城让龙二的话提醒:“你最小!我早说按父亲说的坐大家都愿意就你事多!要坐就坐不坐你隔壁席上坐去!”
“啊?”袁训又愣住你凶我?你还撵我?
龙三凉凉地道:“老八啊不是三哥说你刚才你就应该这么威风那就对了!”龙怀城同他碰杯:“刚才不是给他留面子这让他逼得忍无可忍不说他不行。”喝完就给小小子们布菜满面春风跟对他们的爹是两个模样:“怀瑜多吃肉长得高。怀璞要不要来点儿酒?”
女眷们那桌忍笑都招呼袁夫人婆媳:“男人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说姑母多吃杯酒儿弟妹吃口儿菜”
“扑哧”宝珠笑出了声。
嘻嘻哈哈地笑声就全出来余伯南笑得最大声不说还生怕袁训没注意前仰后合随风杨柳。
龙七来哄袁训:“小弟有个座儿就不错这是你先办错了你不应该不听父亲的话父亲让摆的座位你乱摆布什么?来来来老侯是你的长辈韩家三老爷是你的亲家快去敬酒想多了事就更歪”
把袁训按回最末的座位上。
袁将军忍气吞声在儿子们下首老实坐下来。
这厅上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看习惯就他一个人不答应这就落了单。也就不能赢。
袁怀瑜小鼻子朝天可得意了。
袁怀璞笑得格格叫可开心了。
他们的爹翻个白眼儿这样的儿子亏我怎么生出来的。而且幸好幸好没养在京里。要是养在京里只怕别人坐席面他们得坐在屋顶子上。
也就这样吧。
父栽树来子乘凉这其实早给当老子的面子也有表兄们以前没疼小弟现在弥补的心情袁训也能明白也就不再多说。
大家推杯换盏饮起酒来。
……
酒没有几杯袁训醉意上来。他的儿子们笑声不断往他耳朵里灌而哄他们的是他曾认为此生难以相和的人。
他们认真的哄着袁怀瑜袁怀璞把招待小王爷都放在后面。只要小小子们喜欢龙二当厅打拳给他们看龙三使一回刀龙六在说射箭让兄弟们嗤回座位。
射箭是家传功夫谁不会?论不到你老六来显摆。
射箭是压箱底的功夫龙六这是讨好之举结果拍到兄弟们马蹄子上面让押回去老实坐着。
龙七笑话一个接一个说些小孩子们爱听的哄得袁怀瑜袁怀璞从头笑到尾。
正眼也没有看过袁训袁训却神思幼年。
小弟最小最小懂事就晚。他也曾想过和哥哥们玩耍但他们不带他给他满满的恶意直到袁训对他们彻底死心。
现在儿子们是这里的座上宾看这座位大于他们的表兄表姐们。这么小就当成大人来认真对待。
旧事难免萦绕一回心头再如碎雪遇风碎了化了吧。
余渍寒浸心头再就消失无踪。
当旧冤不再有唯有情意浮动。
大好男儿全是不紧要处不动情再者一堆表兄们哄着两孩子正出尽法宝袁训不去打搅装着小解走出来。
雪中寒冷把他怦然心动的兄弟情压一压不那么沸腾人也好过些。这就飞雪中漫步尽情的散起闷来。
月洞门内一个身影伫立看过来。
他面无表情长身玉立。早年是斯文有余如今刚毅增多也有大丈夫之感。
余伯南。
本城府尹余大人不知何时站到袁训身后飞雪呜咽中等候着。
袁训停下脚步他也没有话说也原地站着不动。
雪花很快把两个人发上肩膀铺上一层晶莹的反射出他们的内心。
相对犹都有怨。
余伯南恨袁训不奇怪这是窃珠贼不是吗?
但袁训也恨余伯南。将军先开口满满的斥责:“你又要来败坏宝珠名声了?你休想!”
余伯南万没料到当年旧事袁训也知道一个想法从脑海中升起是宝珠告诉他的?不不不……宝珠不是这样的人。
对宝珠的信任对自己的信任还要强烈。余伯南顿觉全身千疮百孔无法再面对袁训只把心头要说的话愤然吐出:“你!好好保重自己!”
袁训愕然。
“不要伤到不要残疾!你既夺走宝珠就得照顾她一辈子!不然我不放过你!”
话愤击踉跄而走的人却是他自己。
对着那雪中歪斜的步子余大人也有了酒。袁训默然过忽然道:“对不住!”
余伯南身子一震嗬嗬放声冷笑。
对不住?
你还真说得出来!
你动的手脚把我打发到远过大理的偏远地方上去你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