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才要翻脸:“你说什么!”在他的身后涌出十几个举子都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容见外面围的人多不好出去就裹成一团的往外面挤嚷着“让让中了中了的我们找地方喝酒去。”
旁边又有人认得他们就起哄:“中了多少名请我们不请?”那中的人满面油光——三月的天气正是穿春衫的好季节但是在这样的人堆里好似呆在火炉中——又趾高气扬让人扫一眼过来就能在同伴中认得他。
看样子也不缺钱缺钱的人今天能中的话就是当棉袄估计他也得大方他正狂挥着手:“走赵爷请你们喝酒凡是去的人都有酒喝。”
“走嘞赵五爷中了八十七名都跟着喝酒去!”人堆里有人起哄跟去的人忽拉出来一片。中的人固然虽然需要同喜而不中的人也一样想借酒浇愁。
冯尧伦本来横眉怒目正要对袁训说话也没有挡住别人去路。但冷不防的他身后也有人想喝酒挤上来把他直对袁训撞过去。
袁训肯定不接住他就是接那十几个人的力气非同一般他也不想逞这个强。就忙往后面躲后面却也有人挤过来。
他素来机灵才能在正月十五的时候护住宝珠无恙。就看准了墙根的方向用足了力气在人堆里蹿出去。
冯四少的话才到嘴边眼睛一晃再看袁训的人已经混入人堆里。他随后就追。
阮梁明见到不妙大叫:“别挤”他手中有两匹马又怕惊马乱奔踩到人牵着马往墙根儿处避。
这个时候不乱的人也跟着乱了。等到冯家四少再次见到袁训时见他已经到墙根那里。袁训是没有什么衣裳也是整齐的。但冯四少就狼狈了他标准的是个文弱人衣裳早乱了扣子也扯下来一块。但再狼狈也挡不住他前去和袁训理论的心思。
冤家路窄又遇到冯四少再次到了袁训面前。
这个地方好侧边有大柱子挡住又有一排酒缸或是腌菜缸不容易让挤得动是个天然的屏障。袁训和冯四少在缸后面会面两个人都目光炯炯带着互不服输。
“窃珠贼!”冯家四少从牙缝里又挤出一句丝毫不管自己此时样子并不太好看额头上无端多出来一块灰。
他还是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确切的指向袁训。
袁训想装听不到也不行这个说话的人面对的是自己面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袁训火了心想理理你的衣裳吧你倒还有心思骂我?
见此时乱劲儿没过也就不去核实名次是不是像那人说的那样先和这个人吵一架再说。他瞪足眼睛:“宝珠是我的!”
旋即又有薄薄的冷笑讥诮而出:“与你有什么相干!”袁训想真是奇怪一个两个的都来骂我是窃珠贼宝珠是我的我明媒正娶的你们是不长眼睛还是不长耳朵?
看不到的就去听听。
听不到的就用眼睛看清楚。
宝珠光明正大是我的!
正大光明的知道吗?
冯四少则更加的来火他素来是个憨厚斯文过于木讷的外表。可事涉到宝珠冯尧伦认为自己有理由生气。
因为他的打小儿憨厚他脸上就表现不出袁训的讥诮。当一个人把轻蔑表现出好几种表情也是一种能耐吧。
这个人就是此时的袁训。
冯四少有的是肝火上升后的怒容满面。
他胸脯起伏着先是微微的带着还想压抑下去再就越起伏越大剧烈中怒吼道:“是我先求的亲!”
“那又怎么样?”袁训大刺刺抱臂心想一看这就是不会和人生气的人还敢妄想来气你家小爷我。你先向宝珠求亲的是吗?这个我知道啊。
又不是不知道。
袁训反而放轻松你越生气我越没事人般。想想他是应该生气的宝珠不是他的他想着得不到;我收入房中他想着看也看不到怪可怜的不是吗?
而想想小袁我应该是得意的宝珠是抱在怀里娇滴滴的。
他就更加的得意起来。
一缸之外的地界不管怎么举人们怎么乱这里空间却大足够两个理论的人耍得开。小袁不但能悠闲抱臂还能点着脚尖给冯四少看。他轻点着慢慢悠悠:“啊你求过亲是吗?”
那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说一只苍蝇再或者是一只臭虫。
如果让袁训来选他认为臭虫更合适来比冯家四少。
冯家四少怒火满腔转瞬眸子就红了如果再能磨个牙就好似要撕了袁训一般。
而袁训见到他这个样子一面得瑟一面心里也发毛。宝珠好似他的命一般这个人是不是疯了?摆出这像他更在乎宝珠得不到就要来和我拼命。
说回来拼命你怎么不早点儿拼。
随即袁训叹了口气他正在拼呢。他在考场上和我拼上了而我算中了一暗箭。竟然与这个疯子同一名次。
好吧好吧还有殿试不是吗?
袁训看似不气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是气的。他的气不像冯四少泪眼汪汪袁训是越生气越摆出我不气他下巴对天鼻子对天俊脸也早对着天继续地想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了你看还有谁能和我并列一处?
小袁对并列的酸意发泄在这里。
“宝珠是为着给你相看安祖母才拒绝的我!就为的给!你!相!看!”冯四少气急败坏。安家拒绝他冯四少虽然遗憾却还过得去;后来又听说安家拒绝余伯南——小城的才子一流;冯四少心中安慰。
要相不中就全相不中也免得相中一个另一个脸上无光。
他心中恋恋不舍的虽然成过亲也还记挂着宝珠到了许亲的年纪宝珠可找谁呢?然后他母亲冯二奶奶为冯家姑娘们亲事进京冯四少照顾祖父是后来才进的京恰好能赶上掌珠成亲。
这一去了不得。
宝珠……你成过亲了!
冯四少再一打听由宝珠定亲揣摩到宝珠成亲他再木讷也能明白。因为袁训等人去安家过年安家请来本城的少年们陪伴他们冯四少是见过袁训的。
这样一想袁训是上门去相看不是纯属过年。
他难免的就联想到安祖母在袁训等人上门前拒绝的两门亲事。一个姓冯是他本人。另一个是姓余是余伯南。
千丝万缕都指住一件事安家祖母留下宝珠三姐妹为的是给京里来的人好相看。
冯家四少火死了一旦弄明白就没有睡好几夜觉。他本就出自书香门第科考是他必经之路。那么就比一比吧看看这个窃珠贼有什么能耐能让宝珠等着由着他相看?
袁训有太子找来的诸多书卷一边当差一边看书一边和宝珠玩耍一边还要照管安家韩世拓等诸事。
冯四少是一门心思苦苦的读书中举是他的重要事情他的家人也不会让他做别的杂事情。今天结果出来竟然让他和袁训齐头并进排在一个名次上。
冯家四少从看到榜单就激动得想要落泪。什么太子府上什么比我英俊……你不过如此。
和我一般不相上下。
他才得意的挤出来就见到那惹眼的人宝珠女婿出现在面前。冯四少想也不想几乎是冲口而出:“窃珠贼!”
冯四少和余伯南同时选定这个称呼是都认为他们和宝珠青梅竹马认识在先这姓袁的是偷了原本属于我的宝珠。
两个人在宝珠成亲后都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没有袁训那宝珠将会是我的……
在这一点认识上冯四少更为深刻。因为是他先求的亲是他在先的。
此时见到不必客气。再客气……。就让对方那脸扬着朝天给气死过去。
冯四少劈头盖脸的大骂起来和周围嘈杂的嗓音混杂一处倒不显得夹生。
“你凭什么一出来就聘宝珠仗势欺人!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坑蒙拐骗!三寸不烂之舌你巧舌如簧……”
袁训硬生生让他骂呆住。
娘的!你就这么的恨我?宝珠是我家的作什么你要生气?
但见冯四少骂得他眼珠子更泛红色泪花花盈在眼角边。袁训还是一头雾水。不对吧你为了我娶我媳妇骂我……
我娶我媳妇……值得你骂?袁训心想我又没娶你媳妇。
小袁不是不能提拳揍他以冯四少的文人体质一拳也就倒了。可是他一个是看冯四少虽大骂却一副可怜模样。一个就是他骂得越凶袁训忽然生出得意之感。
这么多人喜欢宝珠?虽然其实一共就出来两个。
不过呢这一个两个的却全是大好少年从余伯南到冯四少都算是端正少年又苦攻书籍。余伯南能为了宝珠干冒风险去跳墙险些把名誉败坏的同时也意味着他有多想得到宝珠。
有时候不惜一切的想得到可以算是深爱的一种。
有时候不顾一切的想得到只能算是个想占有。
冯四少呢又在此时指住袁训大骂口口声声窃珠贼。
袁训聪明过人一眼看穿他得不到的难过自然愿意把自己此时的快乐建立在冯四少的痛苦之上。
他就愈发地得意洋洋。
冯四少快要跳脚。
小袁则面有微笑似乎让他骂得很是舒服很是享受。
一旁却有人不答应。
哄乱的人散得差不多而冯四少的骂声也嘶哑着小下来。起初骂人嗓音太大又不是习惯骂人的人这嗓子就力气不济跟不上。
但寻来的阮梁明还是能听清楚。阮梁明牵着两匹马在缸外面大翻白眼儿:“哎一女百家求好不好这是应当的!哎你以后有女儿难道冲着青梅竹马就肯许亲?冲着头一个来求亲的就肯答应?”
“噗!”再就看到袁训的模样阮梁明这抱不平就打不起来改成失笑一大声。他哈哈放声:“小袁人家在骂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这才看到袁训抱着手臂晃着脚尖那脸上浮动笑容满面的得意满面的傲气满面的斜睨。
好似面前那骂声是段空气。
“哈哈哈哈……”阮梁明迅速同情冯家四少起来你还没让他气死算你小子命大!
换成任何一个人得不到前来掂酸还遇到对方是这个模样医生接下来的生意可就兴隆。
冯家四少也气得的确不行了见又来上一个而阮梁明又大笑特笑。虽然小侯爷正转而在同情他冯家四少又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要他同情。冯四少跺跺脚哑着嗓子甩下一句:“殿试上再比!”
拂袖而去。
阮梁明更是大笑:“哈哈他骂你半天怎么他还这么气盛?”袁训这才放下手臂掸掸衣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掸走的是冯家四少慢条斯理故作不生气地道:“他得不到气也应该。但是气得吃药我可不付钱。”
他说得轻巧也一直以为自己并不生气自己气别人就行了。但手一放下来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蹿也是气的不轻。
阮梁明和他重新去看榜见果然他和冯家四少并列春闱第五那些说闲话的人并没有说错。当下阮梁明说恭喜说回家去把备好的贺喜东西送过来再去知会各家亲戚中午在袁家吃高升酒。
袁训就同他分开回自己家让宝珠预备酒宴。
……
三月的轻风细细裁剪着人的心情。微起的雨丝中一双燕子归巢而去。今天放榜日街头巷尾都在津津乐道谈论而酒楼上早就有呼三吆四的祝酒声。
三四枝夭桃从僻静处生出仿佛在打探这人间的热闹为着何来?
袁训的心也很快把冯尧伦撇下来转成小别胜新婚。
他出京近半个月半个月宝珠可想不想我?又加上刚回来就看到自己高中春闱怎能不让他的心情如雨中碧桃一个接一个地吐出花苞儿来。
见家门在即袁训更轻快的似要从马上飞起。出门儿在外就算别人招待的好也是感觉吃不好睡不好的同家里相比是相差许多。更何况他们有时候办事情大多是不知会当地官员更别说会有人招待他们。
“溜鱼片瓦块鱼干脆来个一鱼四吃再让宝珠亲手炖个大蹄膀”袁训吸溜下口水想入非非:让宝珠给我换衣服让宝珠给我洗脸让宝珠给我……然后就见到一个人从家里走出来。
这个人是顺伯。顺伯乐颠颠手舞足蹈地走出来:“小爷你中了你高中了!”秋闱是地方性的考试春闱却是各地秋闱考出来的人汇集京中而考的试。从秋闱一甲第十九名再到春闱的第五名袁训算得上是高中。
袁训中了最开心的莫过于他的家人包括有他的母亲他的宝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顺伯和忠婆。
顺伯摇摆着身子喜欢得路也走不稳。袁训满面笑容下马把马缰交给顺伯随口道:“谁是头一个来恭喜的?”门旁边还有两匹马看得出来家里有客人。
还必定是男客人。
北人骑马南人乘船。北方的官道上时常能见到骑马的妇人但袁训往来的人家却没有骑马拜客又带着个丫头还骑马的妇人。
他就满心里喜悦的猜测来的应该是亲戚和知己家。
才说到这里见门房内的小客厅内——这是设下来给跟着主人来的随从们坐的——走出一个人。这个人见到袁训回来就行了个礼垂手说了句恭喜袁爷。
袁训见到他后饶是受了个礼。那满口中甜津津的寻宝珠做菜吃的口水就变成又苦又涩好似宝珠给他上的将是一盘子苦黄莲。
对方是道喜的袁训还不能甩脸色。对方是个仆人袁训还必须摆出为尊者的气度。其实他的心里第二波子火接上心头没有完全熄灭的冯四少那把子火正腾腾的起来。
他见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余伯南在京里的小厮。
那不用问了正在家里当客人的也不是别人就是余伯南。
今天是什么日子?情敌一个接一个的出来。
袁训就不等顺伯再告诉自己直接道:“顺伯赏他。”说到底人家是道喜的。
顺伯还是乐得不能自持太开心了这精气神儿就足他提着嗓门儿吆喝似的高声回:“好嘞小爷高中有赏啊!”
一面把马牵进去一面对余家的小子道:“跟我去拿赏钱。”
袁家是宝珠当家宝珠是个大帐房兼总管家又是主妇。
可赏钱却不是由宝珠这里拿。宝珠只学着料理的是田产田产上收息过来把一年该使用的各项银两分开有一份儿交给忠婆。来个人跟个仆人的赏钱忠婆那里也能出。
宝珠手中自然也有。但她今天注定招待客人要忙顺伯就带着余家的小子再去见忠婆这“再见”的话是指余伯南带着小子来贺喜袁夫人喜欢已经赏过一回。
他们走在前面袁训是“气定神闲”“中举后开心无比”“不慌不忙”地落在他们后面。等见不到他们时——走的两条路有树挡住袁训拔腿就跑他的宝珠正和那窥视珠子的人在一起他不跑快点儿过去可怎么行?
宝珠会人的小客厅自然又不是门房旁的这个。
袁训一气跑过去眼尖地看到红花在一个厅外坐着也是一脸的喜滋滋为她的姑爷高中而喜欢。
袁训就停下来重新气定神闲不当一回事儿的过去。
“爷回来了!”红花乐的也是嚷。
宝珠就转出来一转出来宝珠就是喜不自胜两只手儿张着又要去摸衣边儿又觉得换个地方放更好。
身子是又要奔过去又怕这不合适。毕竟还有客人在。
而那个客人恰好走出来。
余伯南在出来以前告诉自己要笑不就是笑一笑这没有什么难的。笑完了再恭喜他恭喜完了就坐他们家喝酒今天你高中总不带撵客人的吧?
喝完了酒下次再来。从此和宝珠就一直走动一直走动……。这里面包含着余公子膈应人气死人的想法但余公子就是不说。
你偷走我的宝珠我看两眼你奈我何?
余伯南就笑得阳光灿烂的出来:“呵呵呵……”
前面站着嫣然若花的宝珠喜悦思念爱恋轮番在面上转着。后面跟着个情敌在那里“呵呵呵呵……”
袁训怎么看怎么别扭心想这么不般配你怎么还好意思站出来的?看我的宝珠多展样多大方多么的……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袁训把洛神赋也用上去。
再看姓余的你仿佛兮若呆瓜之蠢蛋飘飘兮若无赖市井郎。袁训想怎么不去门后面蹲着那里倒是合适你。
这真是很想满怀缠绵的见宝珠却让两个呆瓜打得粉碎。袁训就板着个脸过去看上去他不像高中而是像没中似的。
来到打横用手臂把宝珠一搂就搂到身后。身后宝珠拧了上来:“嘻嘻你回来了。”
温热的身子毫不顾忌有外人余伯南在贴到袁训身上。
宝珠满满的思念让当丈夫的这一搂肌肤相接后按捺不下的爆发出来。好在她是个古代闺秀好在她是矜持的人还没有更多的亲密举动出来。
就只躲在袁训后面亲热一下以解解宝珠的相思苦。
而那一句“嘻嘻”就纯属讨好。
余伯南上门来贺喜宝珠接待他毫无芥蒂。可表凶和余伯南同时存在宝珠本能的又要看表凶脸色。
想这个人都中了还绷着脸过来。难道是和宝珠生气不成?这自然不可能。宝珠每一回因余伯南而看过袁训脸色就要重新把正心思宝珠没有错不是吗?
和宝珠生气为何来?
既然不可能那就是见到余伯南在这里表凶他又把旧事想起来。宝珠忙安抚他:“嘻嘻”这娇柔的嗓音讨好而又求告意思你千万不要在这里对宝珠发脾气才好啊。
她在袁训背后就没看到袁训本能的反手抚她一下有怕她扑上来摔倒的意思也有眷恋渴望接触的悸动。
笑容不由自主的就这么出了来让面前的余伯南干瞪着眼打心眼里寻思这姓袁的真不害躁有客人在我这么大个客人在你面前你看到没?
余公子我个头儿也不错呢虽然没有你高。
余伯南火冒三丈就故意拱拱手刚才已经哄过自己满面笑容才是客。就把个笑容再打得浓浓的笑声大大的:“哈袁兄恭喜你高中小弟我特地来贺喜。”
袁兄?
袁训白眼儿纳闷。这小子不称呼我已经许久。有时候他往太子府上找董仲现阮梁明见到袁训是能避就避不能避就苦巴巴的一笑好似见到袁训余伯南就成了一苦瓜。
袁训也认为余伯南就是一苦瓜可他又要寻思这个人重新又下礼这是来者不善啊。
就还礼探问道:“你中在多少名?”袁训心想这个人要不是中的比我高估计打死他也不肯再称呼我。
但是他看过榜单不过他只看了前十名十名以内绝对没有余伯南。
这就怪了这个人要是不中而又肯称呼自己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想和我走动就能以后经常的上门来看宝珠。
余伯南也只能有这样的心思袁训也就一猜必中。
当下听余伯南回:“小弟我中在第三十四名”袁训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一长幅的画面跳跃的非常快远远的去了天马行空之处。
这些画面有余伯南中殿试余伯南得官余伯南趁自己在家和不在家的时候往家里来……
这小子是想留在京里当官和我这一生是打不完的擂台。
袁凶很想吹胡子瞪眼可今天他是高中瞪眼睛像是不对。
表凶岂是好惹的袁训不转眼珠子就有主意。心想你就中吧中过殿试我就把你举荐到新安县去!
新安县离京里不远却也不近而且官职在身不奉旨你就不能私自回来你敢回来我就敢拿你的错。
表凶微有得色出来心想我的主意是不少的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偷看我的宝珠?
宝珠不是你的不是你们的多看一眼也不行。袁训这样想着用后背拱拱宝珠索性反两只手把宝珠护住。
一左又一右横竖是不让宝珠再露出脸。
那新安县是出了正月摘的乌纱原本是想京中发个官员过去。但没想到太子回奏说官员们为争这几个官职行贿成风皇上大怒就不再选派官员只命新安县的邻县代管等殿试结束后从中选送良才前往就任。
这个官职就还空在那里。
袁训想着怎么打发走余伯南远远的不在眼前才好。而余伯南想着控制自己面上的笑容看上去都似有心事。
宝珠见有一会儿无人说话心想要糟难道他们在酝酿情绪准备再次开战?
余伯南肯定是吃亏的。
表凶肯定是占便宜的。
宝珠虽然向着自己的夫君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家里表凶打了客人。就强伸出个头来端详袁训面色陪笑问他:“才回来不换衣服吗?”
袁训哦上一声宝珠又叫:“红花儿添茶来。”有心对余伯南笑上一笑说我们去了又怕这笑把握得分寸不对又惹自家夫君添气就不看余伯南想已经叫过小婢添茶这不是明白让你坐会儿的意思。
你且等会儿等我回房哄好我家的这个让他再出来好好的招待你。不敢说有多热情至少有个主人之道。
宝珠推着袁训去了。
进到房中宝珠不欢快也强着欢快再说她本来就是欢快的。夫君小别回来又高中春闱宝珠若雀子般叽叽哝哝:“红花不在我去给你打热水净面可好?”还没有出去卫氏送了来。
宝珠就亲手捧过大铜盆送到袁训面前再歪着脑袋笑:“哎净面了。”
袁训不接。
他回到房中那脸就往下一沉今天两段怨气前气加上后怨袁训有撒娇的本钱。就往榻上一坐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宝珠见他这样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就放下大铜盆拧出手巾送到他面前笑脸儿盈盈:“哎净面的喂。”
袁训不动。
宝珠扳住他面庞给他擦干净了再笑推他:“衣裳落的全是灰再闻闻还有几点杨花味道。你解衣我给你取干净的。”
再回来袁训还是没有动。
宝珠就抬他胳臂腿让他站着解汗巾子又怕他几天没回来就空儿要纠缠好哄着他:“等下一准儿的客人多你才回来可保养着些宝珠是你的晚上再缠我不迟。”
袁训听到“宝珠是你的”这话就开始冷笑。
宝珠不管他知道自己的夫君顶天立地时也能顶天立地没有天地可顶时比三岁孩子还会撒娇寻事。
心想哄你也哄了衣服换了、脸也洗得白白净净等你出去见到客人你再不当个好主人宝珠也管不了你许多。
他是宝珠推回来的宝珠就再推他。
抱他手臂一半扯一半用身子顶上去推他下榻:“去吧好人儿你高中了这是大喜的事情快去见过母亲让她夸夸你再去等着迎门候客人。”
袁训的身子死沉死沉的像个千年老树根子扎土里长在榻上一样。他的脸上继续是冷笑。
宝珠就恼了放开他教训他:“一点儿旧帐我像是永远亏欠着你平日里没有不恭敬你过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论理儿来说今天闹脾气不应该!”
她这一恼袁训才慢慢吞吞地道:“论理儿说我应该出去。可我才受过两段气才回房享受你一丁点儿的温存我还不想出去呢。”
“哪里来的两段气?”宝珠反驳道:“余伯南只有一个。”
“不是余伯南的还有一个呢。”袁训两只眼睛对天带着外面受足了气你还给我气受你真是不应该的神态。
宝珠狐疑上来放软嗓音:“还有一个?断然不是与我有关?那……”宝珠轻咬住嘴唇也不乐意上来:“是你的王府姑娘给了你气受?”
“哼哼!”
“她给你气受你还不乐死?”
“哼哼!”
“一定是她见到嫁进来没门儿要别寻人家你受的这种气是不是?”宝珠火了斜身往对面榻上一坐小脸儿绷着也带足了气酸溜溜的道:“你受的气总是别致的。”袁训咀嚼一下这话瞅着宝珠阴阳怪气:“是啊别致的很呢?为了宝珠受两段气她居然还不认!”
宝珠嘟嘴:“为了宝珠才没有两段气给你受。”
“有!”
“没有!”
“若有呢你准备怎么样赔礼?”袁训贼眼溜溜。
宝珠恼道:“若没有你准备怎么样赔礼?”袁训仰着脸想想:“若是有呢以后让你怎样就怎样特别是晚上你不许再扭捏。”宝珠涨红脸要啐眼面前还没有争论清楚就先止住啐来问:“若是没有呢?”
袁训贼兮兮地笑:“晚上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宝珠是可忍孰不可忍对着地上啐上一口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如意。再想想自己就余伯南这一段莫须有的罪名哪里还有第二个呢?就道:“好!就依你。宝珠若是没有第二段的事情给你添气以后罚你晚上见天儿的顶香跪床头。”
袁训坏坏伸出手他占了宝珠便宜就总是这般得意之形。宝珠负气伸出手与他对击了三掌。
“啪啪啪!”
宝珠就叫出来:“说吧第二段在哪里?”
袁训撸撸袖子:“我不怕说出来你不服就怕说出来你那白里透红的脸儿要红半天。”宝珠不依地道:“说你敢说我就敢听!”
“姓余的对你说我中的第五名?”袁训斜眼过来。
宝珠乐了急急打断他:“错!是报捷的上门来贴条子我和母亲才知道。”
“然后他来了是不是?”
“是啊你也看到了不是?”宝珠心想那么大个人在家里你难道转眼就忘记不是你们还见过礼。
“姓余的来还说了什么?”袁训步步紧逼状。
宝珠微愣回想着:“还说了什么……。”
才想上一想袁训就大声咳嗽:“咳咳凡是有他在的事儿不用想太久。”宝珠忍不住微笑表凶就是和宝珠生气也句句形容带着宝珠完全是他的那霸道。宝珠就娇嗔:“他来自然是说贺喜还能说什么?”
“你看我不回来你就一直闷着吧。”袁训挑眉头对余伯南不屑:“他怎么不说还有一个人与我并列春闱第五名?”
宝珠奇怪:“是吗?”然后就上上下下瞍着袁训扑哧一笑:“原来你这第二段气却是指这个?”
“而这个人为了宝珠才给我气受他的名字叫冯尧伦!”
宝珠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她溜圆了眼从记忆深处把这个熟悉的名字扒拉出来。还不肯相信喃喃自语:“别是重名的吧?”
“人我都见了差点儿当街打起来……”袁训一脸的忿忿。宝珠不听也就罢了听过惊呼一句:“他他伤在哪里?”
袁训握紧拳头放在离小几表面一寸处作势要捶桌子。你看你关心的是谁?知道你相信夫君但也不能明说是不是?
宝珠就尴尬了。
为什么惊呼别人受伤?这还用解释吗?一般的人到自己夫君手底下都是受伤的份儿吧。宝珠太看得起自己的夫君又和冯四少青梅竹马也同样的了解冯四少比余伯南还要斯文。说白了叫更不经打。
她顺嘴出来这样的话还不是与自己夫君能打架有关系!
对面是气呼呼的表凶内心是尴尬窘迫难以转回。宝珠一一回想到冯家四少的求亲她甚至想到冯家二奶奶以前就对祖母提起自己和冯四少的亲事是隐晦的提祖母是明确的拒。拒了以后人家又明白的提祖母又拒然后冯家为给老太爷冲喜等不及就定了邻城的赵家。
宝珠低声的嘟囔:“他早就和赵家的女儿成了亲的呀他求亲的事儿我早就不记得真是的谁又记得起他呢?……。和你成亲后总算是夫妻和美的吧再说你打了人我岂有个不担心的打伤了要赔银子不是…。就你偏提起这以前的事儿就像你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一样……。”
宝珠说到这里由难堪而转为生气。
这生气让一段尴尬一段难堪一段窘迫逼出来的宝珠板起脸说话也快起来:“你还有那王府的姑娘她还寻过我的事儿呢这样说来我们扯平。宝珠呢在家里是不出门儿就出门儿去哪里全回过母亲或是你。而你呢出门宝珠就不问你去了哪里宝珠也管不牢你还要同宝珠发脾气……呜……。”
把个袖子盖在面上宝珠就呜呜起来。
袁训慌了手脚赶快来哄。小别胜新婚变成小别在吵架多没趣。袁训凑到宝珠身边:“哎我就和你理论理论有什么不应当的。你不是也追着我王府姑娘王府姑娘的。哎今天我高中你不高兴反而哭着算贺我?”
“呜赔礼!”宝珠在袖子后面拧身子。
袁训上去就扑把宝珠压在怀里扯去袖子再扯衣裳:“赔礼的来了。”那手不老实的早伸到宝珠衣服里。
宝珠是一定不答应扭着身子推他:“赔礼!不然我就恼了。”身前一凉三月里天是夹衣服早让袁训解开来露出绣鸳鸯戏水的大红里衣。
袁训又去解她汗巾子早情热上来……
小夫妻在房中“胜新婚”客厅上余伯南很是受煎熬。
他又是一碗茶下肚又在地上转了两圈。他也气了主人呢?抓住宝珠回去就不出来了你这是晾着客人还是对客人示威?
他和宝珠去作什么?换衣裳……。余伯南登时在脑子里出现的全是不雅的场景就更加的恼怒。
又转了几圈余伯南认定是袁训不让宝珠出来认定袁训这是变相逐客。重重一拂袖子大步腾腾走出客厅那气得腿都是直的走路不打弯儿在门房里叫出小厮:“我们回家!”顺伯却挽留他:“余爷在这儿用饭你也中了我家小爷也中了同喜同乐乐。”
余伯南气都饱了哪里还能想到用饭。和小厮出来上马时又后悔不迭。对那门内看看也许宝珠现在出来了也未可知?
但他也出来了没办法一梗脖子:“走。”和小子打马离去。
出这条街口就遇到熟人见几辆马车过来有家人招呼:“是余公子”顿时最前面的两车打起帘子头一个车上是安老太太她笑呵呵还是对余伯南很慈祥:“我的儿你来贺喜他的?好好听说你也中了我临出门前你母亲打发人来对我说我喜欢得不行才让人送东西给你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欢?”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她的好孙婿中得高。这春闱是那山南的海北的举子尖儿全在里面好孙婿能中第五名这是他有能耐。
安老太太就想不起来问余伯南快中午了怎么你不留下来用饭?
后面的玉珠更是摆手极快乐的样子:“改天来做客祖母说为你摆台小戏子庆贺庆贺自然的要先为四妹夫摆过。”常五公子也中了中在前五十名以内恰好符合玉珠的要求让他中又不能中在四妹夫之上玉珠也快乐极了也想不到问余伯南:“不吃了饭再走?”
张氏也是吉祥话几句车马就过去。
她们的快乐感染到余伯南余伯南懊恼自己气度不足再多留一会儿也就能和祖母聊天和玉珠显摆自己本科的好文章。
中了的文章本主都是满意的。
但没办法只能再次离开。
没走几步又见一个熟人。掌珠在车里唤他也是一张嫣然笑脸儿:“你中的什么名次?”听过后说好也急着去袁家道喜和余伯南分开。
余伯南肚子的气经这一里一里的问候早冲到爪哇国去。他笑着调侃自己难怪得不到宝珠原来是自己性子急躁又把今天的缘分丢了大半。
如果不是这样的急躁如今还坐在宝珠家里谈笑风生怕不气到那偷珠子的?我中了宝珠一定会亲手敬杯酒儿那多有趣!
正想着前面有几骑过来边走边大喊:“避开避开殿下驾到!”余伯南带着小子忙下马牵马躲避到道边儿。
见十数骑人神采奕奕过来簇拥在中间的青年着一袭象牙白色锦袍昂首顾盼是温和的而又风采过人无人能比。
太子殿下头天在贴榜出来前就知道袁训高中他先往宫中去道喜为了让袁夫人加意的喜悦——报捷的敲着锣打着鼓上门去贴高中的条子再讨要赏钱这是件喜庆的事情——太子就没有往袁家来说。
而他呢在榜单贴出来的今天本来就是要往袁家来道喜。又见到阮梁明代他和袁训来复命说怕袁家来的有客人让他先回去换衣裳准备待客。
殿下就欣然而出宫中接出妹妹——这是个早就定好的中宫道贺大使——兄妹一起往袁家来。
在他后面的就是瑞庆殿下的华丽宫车。车前车后都是宫中侍卫紧紧围住车内的小殿下正在盘算占便宜。
这个便宜自然是去袁家占的。
瑞庆小殿下在车里陶陶然坏蛋哥哥中的高母后让瑞庆来贺他。瑞庆好心眼儿的来道贺可给瑞庆个什么呢?
又想到接下来的节日就是一个多月后的端午节宝珠嫂嫂只怕又来抢瑞庆的好东西。这可怎么能行?瑞庆这一回先下手为强不然就后下手糟殃又要白看着瑞庆相中过的东西让宝珠嫂嫂得了去。
嗯今天得先拿一样好的回去也算瑞庆先占住一回。
而瑞庆是没有贺礼的瑞庆是来道贺再收贺礼的。
瑞庆小殿下聪明绝顶书不怎么用心念真的考她也能在老师面前混得过去。诗不怎么学十一岁的她今年已经会做五言绝句那诗虽然稚气已经足够中宫欢喜皇帝宠溺太子夸奖。
因为太聪明所以不肯用心学习只把淘气一出子接一出子的上演到底。
她在车里笑得眉眼花花眉眼嬉皮。从出宫后就只盘算一件事儿可给道喜的什么呢?
自从盘古开天地上门道喜的在路上就寻思给我什么可真是少见啊少见。【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