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剑斋弟子曾查得嬴冲之母向葵儿乃是天圣帝私生爱女。且那位秦皇对嬴冲的爱重很可能在诸皇子之上。”
薛云凰语气幽然的说着话也同时将那一对银刀收入袖内。
“此事早已被大秦宗室之人所知只是未宣之于众。所有知情之人都讳莫如深。”
李光源诧异无比心想都有这么多人知晓了为何还未传扬开来?
须臾之后才思量明白一旦那嬴冲的出身被人得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益增那位秦武安王之势。
站在那些大秦宗室以及诸皇子的立场此事非但宣扬不得反而要极力遮掩压制才是
便是静池剑斋在知道这消息之后不也一样是禁声不言么?
摇了摇头李光源又问起了另一疑问:“嬴冲实力强横至此恐非三五位上位伪开国能够拿下。天圣帝既对他如此爱重也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白云观主偏向武安王府在秦境内据说也是众所周知他要插手的话可谓是名正言顺。且那‘金甲狂锤’郑和‘南海天鲲’昆不羁也即将赶至咸阳。”
薛云凰默默无言知晓李光源说了这么多其实就只为问她。这次他们静池剑斋真有可能拿下秦武安王嬴冲?
那位武安王在台面上的实力确实可怖。哪怕是将麾下如孔殇九月这些顶尖强者都尽数调往南洋之后也依然使人敬畏有加。
在咸阳城内竟仍有虞云仙岳瑶以及昔日嬴神通的挚友李道信这三大伪开国。尽管这三人实力最高也不过是伪开国的中位层次可却都是精擅于斗战之法且久经战事的强者。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很可能也达至权天实力不明的吴不悔。
甚至只嬴冲本身的战力亦足可让人忌惮万分。今日一战竟隐隐有了几年前夫差与太学主的气象。只以一人之力便可威慑各方。
三年之前大秦被太学主及魏无忌联手逼迫到狼狈不堪。可三年之后仅武安王府一家之力就可压制那两位的势力而绰绰有余。
可薛云凰却并不担心如今的武安王府固然强大可也不是没有破绽可寻。
三年以来那嬴冲出人意料的涉足南洋又经营封地修通武安渠固然是实力大增打破了许多智者以为武安王府势力已至瓶颈期的预测。可静池剑斋解除封山后爆发的力量却亦非常人能够想象。
除此之外剑斋所有在秦境之内的底层弟子亦已全数撤离。留下来的都是勇悍敢战的精英。再不似三年之前投鼠忌器
至于嬴冲此人的战力固然使人棘手可他们剑斋也并非一定要与之力敌不可。
且武安王府如今的敌人实是多不胜数——
只是李光源的下一句却使薛云凰稍稍动容:“我看方才那嬴冲似是有意激怒长老?此子只怕亦是信心十足。”
“激怒么?”
薛云凰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凝重:“你是想说他如今亦有意与剑斋一决胜负?此事倒也不无可能其实我那弟子秦可人亦是如此猜测。说这位武安王可能是故意如此将麾下众人调往南海欲引诱我静池剑斋与他一战。可无论怎样都好这次我剑斋都不会畏惧。他如真有这样的打算本宫会令他后悔的!”
说到此处薛云凰又柳眉飞扬:“嬴冲之意无非是欲在伐魏与夺嫡之争前先将我静池剑斋解决。恰好本宫亦不打算继续拖延。这次也是最好的机会此子这般信心十足设局相邀本宫岂能不应?再反过来说他这般举措岂非也是一种自大?”
那竖子必有所恃可他却不知自己面临的究竟是何等样的敌人。这次有意出手的可远远不是一个静池剑斋——
也在这时一到光影忽然从远处天际飞来。竟似仿佛与阳光同步快到使人肉眼无法辨识。直到临至薛云凰面前时才逐渐降速落在了她的肩上。
李光源注目看了薛云凰肩侧一眼只见那赫然是一只仿佛三足金乌模样的灵禽。这使他眉头轻挑容颜微动:“是南海那边有结果了?”
“昊天所属在一个时辰内全军覆没无一活口!便是昊天本身亦是本体损毁。虽未必就此陨落可日后想要恢复如初必又是数载时光。天庭之力几年内都难在南海牵制郑和的玄雀盗。”
薛云凰潜神感应了片刻就是一声冷笑:“九天玄女已然复生并且炼成了傀儡之躯;疑似妇好英灵之身的九月也已晋升权天这就是嬴冲的底气。且怒山岛仙府另有海眼可以从地下的虚空裂隙直通蜀中。换而言之那郑和与昆不羁二人其时可以在半日之内返回怒山这位秦武安王真是拿出好大的阵仗!”
李光源闻言不禁心神微寒倒吸了一口寒气:“他竟处心积虑至此?”
这次剑斋若是贸然对怒山岛出手多半将遭遇灭顶之灾。
七位伪开国五位上镇国加上那里的仙府大阵完全就是一处死地。
哪怕静池剑斋的底蕴再怎么强大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攻打此处亦必定死伤狼藉。
“他这是算计太多!换在平常时候以武安王府如今的力量我剑斋动手前必定会仔细三思。可如今却平白给了我等机会。”
薛云凰长吸了一口气随后目中精芒毕露:“他是因掌握那地下海眼所以有恃无恐。可如这虚空裂隙已被我剑斋掌握那形势又将如何?”
※※※※
半刻之后嬴冲的车驾就已来到了梨园街口。三年之前他血洗咸阳之夜也将这梨园烧了大半。
而天圣帝虽未就此将齐王嬴控鹤打入乱党可在事后也做了严厉的惩戒。收回两县封地是其一其二则是这梨园的产业被朝廷没收之后重新发卖。
可似梨园这样的生意嬴控鹤不做也自有人会接手甚至是虎视眈眈。在天圣三十年梨园被分成七块地发卖时就有人喊出了一块地三千万金的高价。
然后不出一年原本的梨园遗址就已再现往日繁华甚至更胜从前。
而这次嬴冲前往就是应周衍之邀准备去那梨园新开的风月阁与好友周衍庄季以及薛平贵三人聚会。
谢安乃正人君子似这种场合是万万不会参与的。故而在半路就已下了嬴冲的马车告辞离去。
而嬴冲虽自问是久经欢场可当他踏入这座风月阁时却是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几年未至这样的场所就感觉已没了以前的滋味格格不入。
尤其当想到自家的娇妻有孕在身且生产在即嬴冲就更觉心愧。然后明悟于心自己确实已变了心境再非少年之时
他有心就这么转身离去可想想还是罢休。周衍的面子还是要顾的那个家伙毕竟是在风月阁里入了股今日请自己过去是有借他之势镇场之意。
嬴冲脑子里想了片刻大自在功就让他做出了选择。相较于眼前的不适他看重信诺守约。只是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尽量不来为妙。
不过那风月阁的老鸨却明显将他的到来视为大事。不但把楼内所有空闲人等所有还未事后的姑娘都集中在了大门口。更将几位红牌花魁全数唤了过来陪在周衍的身后迎候嬴冲的光临。
好在这些人似受过周衍的指点说的话倒还算是讨喜并未说什么欢场言语或者直接就贴过来。只向嬴冲道预祝武安王府天赐石麟德门生辉祝叶凌雪母子平安喜得麟儿等等
嬴冲闻言失笑心想叶凌雪可未必乐意接受这等人的祝福。这倒不是他轻贱这些人的身份而是叶凌雪出身世家大阀深受礼法影响。哪怕是她幼年时是在长生道生活不似平常的世族女子那般呆板可有些观念还是改不过来的。
且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也的确是有辱家声会被人嘲笑。
不过嬴冲还是颇为欢喜的当下就命随从发红包上至老鸨花魁下至龟公奴童全都有份。
只是那老鸨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古怪。有红包领自是让人欢喜可这红包里的钱只有十两银票不说且每个人都是一样贵如花魁贱如奴童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在这位武安王面前她却是半点都不敢放肆。无论怎样今日这位郡王的驾临对于风月阁而言确是莫大喜事。别说是红包十两便是反向他们收钱也是求之不得
而今咸阳城内即便是以几位皇子之尊亦未必能及得上眼前这位尊贵。今日武安王能够驾临于此实是蓬荜生辉。
嬴冲却浑然不觉依然自我感觉良好。他以为那些红包里都是百两金票来着见那些收下红包之人都笑得开心便也很是高兴的在周衍的陪同下往那三楼行去。
不过那楼梯才走到一半嬴冲就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微微凝神。
“嬴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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