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放纵那位离去之外就只有我大秦五年不得出关。”
米朝天先是朝天圣帝脸上看了一眼见得这位并无大碍这才暗吁了口气恭声应答着:“武安王殿下也是担忧陛下安危这才自作主张。”
天圣帝闻言则不禁一笑。他岂不知嬴冲是因在意着他的生死这才接受了魏无忌的勒索?
心暖之余又觉欣慰他那外孙还是有些主见的并未让步更多。
“只有五年么?倒是与魏无忌对朕的开价相当。倒是让朕好奇仅仅才十日时间那位信陵王就已让步到这地步想必是因形势所迫。就不知冲儿他在外到底做了些什么是那恶贼忌惮至此?”
米朝天正欲开口答话却见远处的五行灵光一阵剧烈晃动。心知这是五方五行阵即将崩灭的征兆米朝天便立时打消详叙的念头决定长话短说。
“九日之前隆国公私离驻地以清君侧为名掀起叛旗并发檄文号召朝野内外响应。”
天圣帝听到此处时不禁面色微变。他深知龙在田的用兵之能还有这位在雍秦之地的威望
尤其是在裴氏一党正被嬴冲清洗之时。那位只怕轻而易举就可在雍秦二州号召起二百万以上的大军。
可随即就又放松了下来心知魏无忌既已妥协那么这场较量显见是嬴冲胜了。
旁边刘雪岩也是目光微动凝神倾听。他也想知道那位武安王在清洗了咸阳之后又到底做了些什么。此地被太学主与五方五行阵封锁难知图外之事。对于他这样的谋士而言实在再痛苦不过。
果然下一瞬二人就听米朝天言道:“然则武安王殿下棋高一筹领六十万禁军西出咸阳以大势逼迫隆国公决战于东河之畔。是日夜间殿下以少胜多以八千玄雀骑冲阵大破隆国公部属一百五十万军。斩首三十二万级溺死者十四万降者六十七万人余者或是失踪或是随隆国公往方州方向逃遁。而武安王麾下战死者只有两万九千人且其中近半出自于义从之军。”
此时距离那场决定大秦朝局的平叛大战已有两日对伤亡的统计更为精确。
即便天圣帝对嬴冲的获胜早有预料可当听闻之后却仍有瞠目结舌之感几乎失态。
他既觉欣慰感慨嬴冲的兵法不亚于乃父。又觉伤感大秦的数十万勇士却死于国人之手。而后这位又本能的注意到隆国公残军逃遁的方向。
“方州?龙在田那厮可是与巴颜山上的那位有所勾结?”
言出之刻天圣帝的眸内已是饱含杀意。
也就在米朝天与天圣帝这君臣二人问对之刻距离千丈之外那太学主此时也正与信陵王魏无忌说着话。
后者端坐在轮椅之上面色灰败。而太学主真身需全力应劫此时只能分出一具分身魂影与魏无忌交谈。可那魂影却虚弱无比虚无飘渺似乎风吹即灭。
可这位哪怕是身临绝境已至危亡之刻也仍是一派宗师气度
“看来信陵王终究还是将老夫等人出卖了。不知我等价值几何?”
“势不如人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今魏某也只能顾及自身。”
似乎不欲详谈此事魏无忌又好奇的问道:“观先生神色似并未生怒?”
此时这太学主的神色气息并非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而是真的平静之至无悲无喜也无恨无怒。
这使魏无忌既觉惊叹也感佩服。
“此时生怒又有何益?能劝阻信陵王么?”
太学主摇着头淡然言道:“老夫如今仍坚持己见只需诛除了这嬴霸先那么五六年之内大秦国势必将大衰难免内乱。可这一句只怕难以说服信陵王殿下?”
魏无忌闻言沉默他知太学主之意。此时大秦朝局看似是控制在嬴冲之手。可这位麾下的实力大多都是借来。
米朝天嬴高越倾云王承恩乃至左右神**武军左右**龙武诸将只会对大秦皇室效忠。而似九脉龙魂阵与始龙神甲这些皇室传承更非是嬴冲能够掌控。
至于那王安石王籍陆正恩乃至叶元朗等人也不会容忍嬴冲长久执掌朝政。
而那位武安王看似是肃清了北方再无后患。可其实这位依然是根基浅薄。又因其崖岸自高清高自许许多北方势力都被排斥在宗党之外。北地四州其实仍有隐患。
此人或能监国辅政一时可时日一久大秦朝局必定生变难免要被群起而攻之。
然而魏无忌自问自己是等不到那个时候。先不说天圣帝亡后他们这些人是否有生离大秦的可能。数月后嬴冲执掌的伐魏之战对大魏皇室而言亦将是灭顶之灾。
即便此战大魏侥幸击退了秦军魏之朝局也将彻底落入世族之手。故而太学主所言虽有道理可对他而言却是能看得见却永难触及的馅饼。
“当日老夫是以诛除天圣帝使魏之西境安宁十载来说服信陵王殿下。可如今事已难谐那位秦武安王又以伐魏威逼。老夫自然也无立场责怪殿下背叛。”
说到此处太学主不禁自嘲一哂:“且如信陵王死在此间日后大秦东出函谷之时还有谁能为大魏的中流砥柱抗击强秦?”
他说至此处时也发现周围的五色灵光已现失衡之兆。
这亦使太学主的魂影一阵摇晃几乎当场溃散。可这位非但未曾显现出任何绝望与失落反而是眼透出灼灼逼人的光泽。
魏无忌并未察觉他此时倒是颇为愧疚面现无奈之色:“恕魏某无能那嬴冲竖子一意要取五*君*子性命。本王已尽力回护可终究是难令那竖子妥协。然而此番归魏之后魏某如有余力必定会尽力照看鲁境太学无恙。”
太学主闻言却不禁失笑:“多谢殿下盛情然则老夫门下孔门传承又岂有让他人来照拂之理?且吾亦未曾言今日有放弃诛杀那位秦皇之念。不至最后岂能言败?实不相瞒这几日中老夫亦非是没有准备”
道完这句他这具魂影就已彻底消散无痕。而那置身于无量劫火天雷中的一人一剑也在此刻爆发出一片清冷光辉照耀周围数百里方圆。甚至渗透到了社稷图外覆盖咸阳地域。
魏无忌对此倒是不觉惊异知太学主的性情为人岂是坐以待毙之辈?这几日想必是准备了什么后手就只等此刻。
此时他是未加思索就已驾驭着轮椅飞退同时口中一声轻哼:“大伴!”
声音未落那魏忠贤的身影就已腾飞而起他身着赤色墨甲仅仅数步就已至青蓝光辉的深处在那漫天的电光劫火中一锏点向了太学主的身后。
——信陵王府与那秦武安王缔结的誓约基础是天圣帝安全无恙的走出山河社稷图。
故而此刻无论这位太学主有什么打算他都绝不能容其如愿!
可当魏忠贤的大锏凌空击至之时却全未遇到任何抵抗。仅仅一击就使那太学主的残躯砸成粉碎。而此人身穿的易文甲则是全无反应。
只是这刻魏忠贤的面色却是不喜反惊:“兵解之术?”
这应是道门的兵解之术结合儒门浩然正气而成的一种特殊法门。使太学主魂质转化得以超脱肉身也超脱于赤霄之外。
就在这刻那些碎散的血肉又全数炸裂化为一缕缕精纯的元气流入到了赤霄剑中。也推动着此剑裹带着浩瀚无尽赤雷无边劫火凌空坠落。
“山穷水尽方显我儒人本色这一剑吾名为否极泰来还请守正道友一试!”
千丈之外守正道人平静的眸中也是闪现着异样光辉。
否极泰来出自易经时过于期;否终则泰。当逆境达到极点就会向顺境转化。
这是太学主对这一剑的期许也是他将自身置之于死地的最后一击。
在他眼前那口赤霄剑也别无其他剑路变化只是直直斩来。可在千丈之外那剑还只是牵引劫火神雷可到他身前之时却似已将这些天道劫力完全吞噬与之融为一体。
轻声一叹守正的面上却似是显出了满足般的笑容。当他袍袖一拂一颗玄蓝宝珠赫然在他身侧炸裂。而守正的袖中此时更有一杆满布血色樱花般纹路的长枪现出。
当枪剑相交那天雷劫火瞬时弥漫了这万丈方圆。可更危险更致命的却还是那碎散剑罡枪劲横扫一切碎灭所有直使这一方虚空彻底崩裂瓦解。
良久之后当此地弥漫的烟尘散尽时。天圣帝乘坐的那辆辇车已是支离破碎至于那团黑白光影则已散化无形。
而旁边的米朝天与嬴高二人此时亦是狼狈之至一身墨甲破损处处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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