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中间的火焰很高,佘万霖就目瞪口呆的仰天看。
他娘举着一座山顶飞下落地一点灰尘都没溅起。这巨石?是个假的吧?便是个棉花捏的这么一大团儿棉花,那也得有些份量吧?
孩子是不会认错母亲的便是此刻母亲很粗糙的带了个盖巾佘万霖也能从那双配色灿烂的绣鞋里认出这是娘亲。
整个大梁贵妇就只有郡王世子妃,他的娘亲霍七茜敢把各色重彩往身上招呼,凭是多昂贵的质料只要他娘有个想头就能给配出天下最土最俗气的装扮来。
那要按照阿爷的话说,阿娘这种便是睡在龙宫,她也能自出证据证明自己没见过世面泥鳅儿阿娘那是真不会打扮自己。
可是阿爷也不敢明着说,就暗地里唠叨。
其实这些年佘万霖一直有困惑的随着福瑞郡王府在大梁威势渐重,阿娘这个世子妃就越发显出家世单薄。
她是前朝皇家世仆之女还是个庶出娘家人也死完了,唯一有个同父异母姐姐还捞了偏门。
可人家就能稳当住她在一日,外面甭想送进一个女子给自己爹做小的。
其实阿娘不是个貌美女子最多算作清秀个子也是小小瘦瘦的,小时候佘万霖也忧愁过阿娘要是不好好吃饭会不会给风吹走?
阿爹就说那安儿就得好好泡药好好练功练出天下第一的大力气才能保证阿娘被风吹走他有力气把娘亲抢回来。
哼!天下第一?这辈子不可能了!
你们这些长辈都是老骗子!
正前方一切若梦豁然出现的巨石惊了甲骑的马便听一阵咴聿聿的马嘶头马前蹄皆立起甲骑便被掀翻在地。
霍七茜扭脸打量一下周遭于残垣断壁上看到无数吊尸又看到好些曾经的臭头……便眼神冰凉心内积满杀意。
她今早到的金滇与黄巧娥分别后找对地方寻到老臭。老臭当然不敢欺瞒自然是将谭家在此地的恶行一点都没保留的悉数倒出又说这些年最少有上万小童死在康纳山。
霍七茜两世对自己男人都不咋上心对富贵荣华更是不屑一顾可孩子她是再珍惜不过。
一条命十月怀胎呱呱落草抱在娘怀冷不得热不舍看他踉踉跄跄会走了看他牙牙学语叫娘了不能说世上爷娘皆是好只这命它来的从不易!
老太太门前有燕筑巢老人家睡觉不好都不许旁人捅了那燕巢为甚?乳燕虽小也是命这便是妇人之慈感同身受。
有万条冤魂徘徊不去想到此她便心头火气提起裙儿用了最大的力气抬脚对山石贴地一踢。
这世上谁能挡榆树娘娘的愤怒?
没有。
霍七茜也知道这一点从前便一直很收敛她自打练功跑偏也从不敢与人认真交手又最怕与常人不同有个妖孽名声好带累儿女。
人家知足常乐最大野望不过儿女平安顺意可今儿这份顺意没了!
况且这些年世上也从无一件事值当霍七茜使出五分以上力气的。
如今是值当了仿佛她重生为的就是这一天就该当以母亲的身份为这些无辜顽童报仇雪恨。
母亲的力量从来大便是不死亲子霍七茜也疼。
如此用十分力贴地踢石瞬间那巨石便如击鞠鹰嘴棒上的丸儿旋转着就脆出去了也如石头片子打的那个水漂就快啊~如电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遭看那石出去一切连人带物件的东西在它面前都是个豆腐渣渣就听那石咔嚓咔嚓……远远轰隆落地。
咔嚓是林中巨木断裂轰隆是石落深渊。
刹那无数秃鹫冲天惊飞又有豺狗涧底哀鸣就衬的此处更如地狱。
佘万霖手里的长刀当啷落地腿就有些软。
霍七茜放下裙摆扭脸伸手本想打佘万霖立刻闭住眼睛可脸上却是满掌的温暖。
耳边是娘亲的声音娘说:“本想打你可我儿瘦了。”
一瞬间佘万霖竟委屈起来就道一声:“娘~!”
霍七茜失而复得到底没出息的应了:“哎~娘在我傻儿子吓到了没有?”
想坚强点吧想起小山般巨石佘万霖便点点头:“有有点儿~!”
霍七茜吸气很认真的又上下捏了一遍儿子看十个指头皆在就是瘦的不像样子便怒从心起道:“我儿躲起来待为娘与你出气。”
佘万霖这才脚软的后退几步他想他得先背一篇道德经再来一篇金刚经不十遍!
军营此刻鸦雀无声甲骑八列左边五列都被碾过去撞出去了总之就死的迅速算作没啥痛苦的无声无息了。
这是噩梦吧?
谁敢信?
这是谭家军的甲骑?怎就如白事里的纸扎马人般不堪一击。
这已经出了人的想象范畴。
佘万霖也没法想象即便这是自己的娘。
他的阿娘会烹全天下最好吃的饭菜会打最响的算盘……他的阿娘杀人了?
阿娘除了相貌不拔尖家世不拔尖她还不会收拾打扮自己在庆丰住着的时候还不明显主要那会子与她交际的出身都那样儿。
那时候谁不夸奖阿娘又会持家又会教养子女她孝顺又大度相貌也是说的过去的。
可一入燕京郡王府便不一样了凡举有个宫宴或高门喜事穿最七彩就是他阿娘偏她自己毫无察觉甭管旁人怎么看反正老娘就这样穿了有种你当老娘面说你不敢?那老娘这就是好看的!
倒是童婶婶劝过可阿娘怎么说:“哎呀你们是没老过老了你们肯定后悔最好的年景真是啥鲜亮都没上过身……”
可阿娘也没老过啊?佘万霖也搞不懂为什么阿娘能在身上挂出那么多鲜艳的颜色。
总之那些世家子弟听了家里女眷嘲笑阿娘他们就会暗地里讥讽每次佘万霖听到都会与之动手打架他哥也是如此听到就打他们就成了御书房的混世魔王。
小孩子下手没轻重有次真就把人打的不轻胳膊都折了能入御书房身世都不简单皇爷无奈只得亲自监刑一人打了他们二十记手板小手肿的就像起面馕饼。
夜儿里他就感觉下雨了睁眼看是阿娘哭还说呢娘别怕儿不疼。
他娘就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从此阿娘再也不乱穿就悄悄穿五彩斑斓的鞋儿却要藏在裙下。
夜空里绣鞋上五彩斑斓的蝴蝶在飞它一脚踹烂高台一脚踢翻攻城车……甲骑将军无比惊慌拉了缰绳驱马要跑却被一脚踢入篝火瞬间无数火苗飞起这谭家军的老刀营算是彻底燃烧了。
今日凡举在此地留有罪孽的有过过错的就都给老娘死!
霍七茜就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而后魂魄惊飞的那些新刀就看着现场裙摆翻飞蝴蝶所过之处就一片一片的倒人。
这这是救苦救难的神仙来救他们了么?
也不知道谁带头他们就满腹冤屈的痛哭流涕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佘万霖就吓一跳回身一看却看到他臭叔正攀爬在密道石壁上正把那天子旌旗天子铠甲天子昆仑剑一件一件往地下的旌旗布里丢?
佘万霖赶紧走过去唤他:“臭叔?”
老臭吓一跳知道是佘万霖也蹦了起来又捂着心口跪趴在地上收拾那些谋反罪证不待佘万霖开口说话他就急急道:“好儿你也别问就是这么回事你娘有个江湖诨号榆树娘娘!听过没?”
佘万霖刹那牙齿打颤脖颈僵硬的扭脸去看自己娘。
可怜一群甲骑都是八尺高的壮汉多年苛训也算是有个威猛样子然如今大家就如被驱赶鸭儿群因那妖人最爱袭击高处之敌他们就下马逃窜甲重人便摇摆好不容易聚堆一起跑娘哩那妖人她会飞。
佘万霖就看着自己娘挥舞着一匹漆黑的早就断气的浑身着重甲的战马咻的就丢了出去咻的又丢出去了咻……没的丢了?
人呢?
哦地上趴着呢?这也不能放过她一抬手又拧断一匹马脖子举着四处找目标。
看趴着不成可怜甲骑只得站起就哗啦跑过去了呼啦啦惨叫着路过了哗啦啦集体卸甲了哗啦啦想上营墙了佘万霖脑袋左右摇摆就看到自己娘找不到马匹就抱着一根从军营大门边上拆下来的巨木拐着一头对着营墙就开始奔跑所过之处……营栅皆断裂。
她跑了一圈这老刀营也就没有墙了。
佘万霖叉腰鼓着腮帮子指着继续追着打的阿娘想说点什么他很想说点什么想说哦怪不得阿爷阿爹从不敢说娘亲半点不好他想他找到缘由了。
娘亲就骗的他好苦啊。
他脑子好就记的很小时候他娘总爱捂着脸假意哭诉说安儿啊快救救娘亲吧你爹打我。
那时他就抱着木头大刀挡在阿娘面前严肃对阿爹说不许欺负娘亲!
那时阿爹的表情真是古怪啊。
还有小时候他要百家饭有时候也想去远处溜达阿娘就说哎呀后巷有好多狗狗阿娘害怕呢。
他就跟根奴哥一人举着一根棍儿诅咒发誓没关系的娘亲莫怕儿保护你儿有神功。
如此全家出门那一路就不能提了他娘一会假哭有狗一会假哭有鬼甚至假哭有看门老鹅要把她叼走哩。
如今想想我的娘啊娘您这戏份就属实多了些。
每次他都跟他傻哥学戏台上武将走的那叫个小心翼翼跟探敌营似的就扶刀不扶棍儿探着脖儿还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看到安全就对娘亲摆摆手认真道娘你快走鬼被窝打跑了……
佘万霖猛的伸出手盖住脸啊……不能想了……他算知道为什么每次娘亲都捂脸颤抖跑过去那是在笑自己跟哥哥吧?
啊哈哈……俺娘十几年唱一台大戏扮娇弱女子这让咱跟谁伸冤去?
老臭将巨大的包裹抗在肩膀上要走路过佘万霖的时候就说:“好儿你我二人缘分已尽便……这样吧。”
他到底有些舍不得走的不那么坚定。
果然就被佘万霖拉住了:“臭叔为何要走?”
老臭看远处惨烈他们还算安全就一把扯了佘万霖蹲在密道角落也是寻思了一会才说:“原是想死遁从此海阔天空可惜不能了。”
可怜佘万霖魂魄都被摧毁了就喃喃道:“臭叔~要回去找皇爷?”
难道自己这些年与臭叔的情谊都是白付了吗?这一路的情谊是假的么?
他狠狠的盯着老臭老臭就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老子是个暗探?可你爹还是全天下最大的暗探头目呢你咋不说他!他跟谭家有死仇这些年不知道暗地里使了多少手脚最坏就是他!
你去吏部看看官员名录这些年除了金滇五品下的官员有几个谭家人?若不是看你的情分老子早就卖了他了。”
佘万霖气愤怒吼:“那你去卖啊!”
老臭生气:“那不是连累你么!”
佘万霖吼:“小爷才不怕!”
老臭吼:“可我怕……我怕……”
他语气越来越低最后自嘲般坐在地上靠着山墙喃喃道:“我就看着那俩小小子从被人抱着过台阶眨巴眼儿就摇摇晃晃成了个大小子孩子多乖啊有啥好吃的也惦记我虽小时候也不是个东西难得遇到好爹娘后来还是教的不错的……”
佘万霖心酸他自出来心里就很是依赖老臭如今臭叔要走了更不知何日能见如此眼泪到底掉了下来还有些哽咽说:“那那你还走?别走了臭叔……”
他认真的看着老臭保证道:“皇爷若是怪罪我定不会去探监你你若不走我就给你养老。”
老臭噗哧笑了脸上泛起慈爱就摸他的脑袋说:“你是个好孩子可是这天下连天子算在内谁敢与榆树娘娘抢孩子啊。”
他对外挤挤眼外面就传来一声惨叫。
佘万霖不爱听这个:“她不是榆树娘娘她就是我娘。”
“啊当然是你娘!”老臭点头歪脑袋又看看外面四五匹战马在天空飞起又坠落就凄惨的不得了。
“那你也是挺难的哈?”
佘万霖回头沉重的叹息畏惧娘亲算总账就可怜巴巴的看他臭叔。
哎怎么办呢这就是自己的克星啊。
老臭不得不实话实说道:“好安儿你臭叔我这辈子遇到两个好一好是皇爷他当我是个人给我信任我就卖给他几十年。这二好便是你你当我是亲人不嫌弃我邋遢与我一个碗里吃饭我本想送这条命与你可你娘那你也看到了……”
佘万霖舍不得他就急急插话:“那那臭叔继续死遁好了反正你会易容你不想天下谁能认出你?”
老臭却摇摇头拍拍那个巨大的包裹说:“哎!不行了……傻孩子啊今日无意勘破谭家谋反罪证你父与谭家早有恩怨便是你亲拿罪证去找你爷份量也不如我我到底是皇爷的人懂么?”
佘万霖惊愕:“为何如此这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了他们还能逃了?”
看这孩子被保护的非黑即白老臭叹息心里对外面那位娘娘道了一声歉便认真的对佘万霖说:“傻儿今日你臭叔便再教你个乖。”
佘万霖气闷就揪下蒙面巾撇嘴:“还乖我都多大了?”
过几年我都能娶丑丑了。
老臭一笑:“教你皇帝心那!”
这孩子一下子就僵直了。
老臭却不管他只看着周围的兵器甲胄道:“其实你还小呢你爷佘青岭比我学问大早晚也会教可他看皇帝与我看皇帝却也有区别的记住孩子~这世间的事情从不是你在书本子戏台子上看的那些故事凡事有因而后有果一人冤死就该有个青天来昭雪国出恶逆便要有义士清君侧!”
佘万霖喃喃:“难不成不对么?”
老臭嗤笑摇头:“不对呀大部分的事情就从来不是这样的一切皆凡人妄念他们就杜撰出戏文里的正义骗自己。
你记着皇帝老爷是个看戏的人家就款款坐在台下看你爷看你爹看谭守义看我看生旦净末丑在那抖机灵谁有什么绝活谁有什么本事人家是一清二楚对他而言一台戏红脸白脸那还真是少了哪张脸都不成的。”
佘万霖难以置信的看着老臭:“你是说谭家此事皇爷未必追究?”
老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伸出手摸摸他脑袋道:“好儿!你说的没错皇爷未必追究。”
这都要反了啊!
佘万霖就无言指指密道他不知这里有多深又有多少谋反的罪证都到这个时候了皇爷还不追究?
老臭却十分理解的笑道:“唱戏才有个结局呢追究早晚是要追究的可是从政事上来看目前时机不对天下这出大戏皇爷不觉着要唱完了。”
佘万霖困惑:“怎么说?”
老臭轻笑:“如皇爷想动金滇一般要做三个准备一储备大量低级官吏一旦金滇乱起谭派官员悉数倒台这些官吏能迅速入滇平稳局势安稳民心。
二来皇爷对谭家多有恩泽皆因谭家懂事并未在紧要关口与朝廷索要军饷还有各地遇灾后的救济钱粮谭家从来自给自足我是说比起找麻烦的各地布政司谭家省心人家也在金滇坐住了。
总而言之甭管是什么手段这般多的异族是畏惧谭家军的哦最重要一条谭士泽!”
佘万霖此刻表情倒是平静了他盘算了一下问:“那要按照皇爷的打算动谭家也得十年后了?”
老臭点点头:“该是如此吧皇帝不难?就数他难这天下四方要钱的地方太多掣肘的地方也多金滇自古麻烦有谭家坐镇不知道省了皇爷跟朝廷多少事儿。
最起码其它郡州皆是与朝廷诉苦人家老谭可是从不给皇爷找麻烦甚至人家税金年年都给足了你说天下那么多麻烦不断皇爷何苦先动这里?
须知只要动金滇我大梁前十年积攒的国库银子怕是都要折在这里或许还不够呢!”
佘万霖讥讽:“皇爷不知养虎为患么?”
老臭看着外面人仰马翻狼狈乞命的谭家甲骑道:“你皇爷压根就没看得起过谭守义不止谭守义自谭士泽死了他家凭是谁若不是谭唯心是谭士泽的儿子皇爷照样看他为烂泥。
你就想想谭守义那老头今年多大了?还能折腾几年?待他一死不论谭唯同还是谭唯征甚至谭唯心~他们哪个能支撑起谭家?支撑起金滇?平稳过渡才是皇爷百年大计是不费一兵一卒的上策。”
佘万霖深深呼吸:“臭叔那谭士泽真的跟皇爷这般好?”
老臭笑了起来:“人家死了啊!人这辈子就是再坏心头也有一两个得意人放不下的。谭士泽与咱皇爷那份情谊这个你阿爷都比不了人生关键时候你爷不在人家在。
而且谭士泽没疯魔之前就真的很好皇爷想给他留个后留个香火也是想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毕竟他被父兄压榨皇爷从来同情可出手相帮~是没有的。”
所以天下最没良心就是皇帝么。
佘万霖垂下了头嘀咕:“那金滇的百姓呢那些冤死的那些孩童呢?”
老臭伸手给他蒙上脸道:“早晚是要管的可天下一盘棋如今下的又是盛世谱甭管那颗棋子儿冤不冤它得给整个棋局服务这便是皇帝心寒凉寒冷可冰层之下未必不暖人在世上百般为难他看天下一出戏我们就得粉墨登场好好给人家唱。
想开点吧回头你跟你家娘娘商议下就怎么的也别承认你来过金滇这是我的事儿永远别告诉旁人你认识我记住没?
我真的要走了今日这些证据你就只当不知道这天下怕是只有我亲自送到燕京送到皇爷面前他才能相信谭家要谋逆了。”
随着最后一面营墙倒塌霍七茜总算发泄完了期间无数次回头确定儿子在哪儿现在打完了她就立刻找到了儿子的身影走过去了。
佘万霖站在原地发呆看娘亲过来了就很是难过的挎下肩膀。
自己的孩子高兴难受做娘的一眼便知。
如此霍七茜便想摸他的脑袋可惜却是满手血腥她又收了手问:“我儿不高兴?”
安儿点点头又抬头说:“阿娘臭叔说便是把谭家谋逆证据摆在皇爷面前如今时候不对皇爷未必动手。”
霍七茜点点头:“恩那些人早歪了的心肠子能这般做也不稀罕。”
佘万霖却看向那些新刀说:“可我却不想这世上再有这样的人了。”
他眼里满是尸骨堆满深渊被无穷贩卖的孩童城墙边缘流离失所的老丐吊在空中死不瞑目的小宝皇爷不在意老大人们不在意可他在意。
霍七茜看着长大的孩子忽就笑了她就摸摸儿子脑袋说:“我的儿大了有为难了莫怕!你娘我来这世上第一个念头便想这世上若有什么招惹我儿不快那娘便与你悉数趟平了皇爷说时机不对那咱就逼着他对了就是……”
正说着一抹淡黄暖色照在岩壁上霍七茜就看着这山说:“儿不管长夜多久天总是要亮的唤上你的小弟兄咱走吧。”
这日金滇接壤驿传各路密探送来加急密报不间断言金滇皑城康纳山有变。
分发加急消息的驿丞看着那些密报便拖出一个大箱子将之悉数放入内锁了起来早几天兵车驾大头领有言今后两月驿传上凡举涉及谭家密报加急改不急一日出改转日出小雨慢行大雨不行……总而言之能拖就拖。
他的属下有些担心的嘀咕:“大人这般多的消息咱真给压一日啊?”
这驿丞轻哼:“他妈的有点根骨的马匹都被老谭家弄走了咱这里就养了十几头老驴老子是想快它也得能快呢走吧谁来也是这话!”
如此这些密报一日一扣到了燕京怕最早也得一月半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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