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骑士之书出现变化，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念想，或是做的某一件事，牛顶天把刚才自己说的话想了一遍。
那就只有一个词会触动它了。
钢筋水泥的丛林。
果然，牛顶天想到这句话时，骑士之书又开始蠢蠢欲动。
牛顶天暗自思索着骑士之书和钢筋水泥丛林其间的关系，这时旁边的聂凤玲轻声说道：“我今天下来的目的，还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家里的第二批人已经陆续到达。”
牛顶天转目看向聂凤玲：“他们到了的话随时可以开始。不过你也见到我这边的情况了，时间只能安排在晚上，今天，或者明天晚上我回去之后进行。人都在山庄对吧？你给我安排个车就行。”
听着牛顶天说得这么轻巧，聂凤玲心里却是有些不自然。
而且是非常的不自然。
她不相信牛顶天是傻子。
从聂卫龙收集回来的消息看，在和自己治疗之前，牛顶天就和王相岩见过面，按照王相岩和牛顶天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至少曾经有过对自己聂家的谈话。
这就说牛顶天很清楚聂家是什么样子。
可以想象，只要牛顶天不傻，那么他第一次为了自己治疗，就算是为了获得哪些怪物，那也仅仅是为后续铺垫下的本钱。
整个聂家有上千人，只要牛顶天掐着这个关卡，要钱？聂家得给。要人？聂家也得给。
因为他很清楚，聂家承受不起哪些怪物的折磨了，可是到现在，牛顶天还是没露出自己的欲望？他在图什么？
聂凤玲和黄芩犯了同样的错误。
这也是大多数人最容易犯的错误。
总是以为别人的想法，就是那么恶俗，好像世界上除了利益之外，只要靠近你，或者对你伸手，都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总算还好，聂凤玲和牛顶天也接触过一段时间了，这家伙的脸皮很厚，什么话也能承受。
所以聂凤玲脑海中的所想，化作冷语对牛顶天问道：“其实我真的搞不懂你？”
牛顶天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抬眼看向聂凤玲：“什么？”
聂凤玲直视着牛顶天的眼睛，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不解，迷惑，审视，还有些其他的，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
“我就想搞懂，你开个三千块的诊费，之后却一直不提钱的事？是真不图钱？还是另有所谋。”
“说实话，以我聂家的能力，钱也好，事业也好，只要不过分，都能满足你。甚至是权力，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都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聂凤玲说出这些语的意思就是：“我在等着你开口，为什么你还不开口。”
她说的，牛顶天当然懂。
牛顶天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脸上露出几丝奇怪的表情，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让聂凤玲听着都觉得有些渗人。
牛顶天长笑声落，对聂凤玲轻轻摇头：“其实啊！你抛掉心高气傲之后，还是个蛮可爱的女孩子。”
“不过只要你用这样的语气，表情，说出这种话，让我感觉就是个老巫婆。”
牛顶天摇摇头径自往前走去：“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获得我要的就已经很不错了，钱的话，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是你也不用那么看重好吧？”
“诊疗费三千，剩下的你看着给，这样行不行？”
牛顶天说着指了指周围的山林：“我要是和你说，我就是个性子淡泊，除了家人和朋友之外，不会太在意别的事情，这样的话你会相信吗？”
“钱？够用就行了，我现在也不差钱。而且我还年轻，要用钱自己赚就好，有必要一定要从你们聂家人身上扣一笔吗？”
“我来做这个餐厅，几个合伙人想必你也很清楚，如果不是王君是我朋友，就算王叔有半城的名号，我也不会让他代替王君出一份份子钱。”
牛顶天回头对聂凤玲轻声笑了笑：“我就是个小人物，小人物就做小人物的事情。坐不了大官，当不了有钱人。”
“我每天的日常，就是围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转转。和朋友开开心心聊天喝酒，能保证一日三餐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就是件很ok的事情了。你觉得我有必要去追求别的什么吗？”
牛顶天笑着对聂凤玲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态度和理想目标，我就是小人物，我的生活态度和理想目标就这么简单，所以，你也不用整天防贼似得提防着我。”
“别说你家里人，之前我也和你说过，我要是不想跟你治病，我同样可以甩手就走，我不欠你什么！也不要从你那里获得什么！这事很公平的事情。对吗？”
牛顶天看着聂凤玲：“你们不认识我，和我不熟，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我并不觉得奇怪。”
“所以我也宁愿和你们解释清楚。但是不要在我解释之后，你们反而觉得我图谋你们聂家更多的东西。那样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让我看轻你。”
牛顶天这番话让聂凤玲没了说辞。
聂凤玲总算不傻，听着牛顶天说完，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自己顾虑到的事情，牛顶天都已经做出回应了，如果自己还不识趣，真就有可能惹恼了牛顶天。
所以，聂凤玲立刻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对牛顶天诚恳的说道：“我能听出来这是你的真话。那么我代表聂家人向你表示敬意。谢谢，非常谢谢。”
牛顶天轻轻点头，毫不推脱的，很坦然的接受聂凤玲的感谢：“这样才对。只需要一句真诚的感谢就行了。”
聂凤玲笑看着满脸轻松的牛顶天摇头：“说实话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一个年轻人在你这样年纪，就会有如此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想法。”
“现在的生活水平，只要肯努力一点去工作，想要达到他说的那种生活水平，理想状态，根本不是什么太费劲的事。”
“人活着仅仅因为吃饱喝足？”
聂凤玲说完，牛顶天耸了耸肩：“难道我还要去拯救世界？我能吗？”
他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骑士之书猛然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