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握着牌的手慢慢的放开,双眼越眯越小的看向自己手中的牌,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于二喜在远处看的都为他着急,恨不得直接过去掀开他的牌瞧个究竟。
这时,赌桌的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嚷嚷道;
“快开牌,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开就开,谁怕谁。”清秀男子还是那样的嗓音,把牌一翻,顿时两眼发直,那双眼睛水蒙蒙的,直直看着那牌好半晌
“他娘的,又输了,不玩了。”一句粗鄙的话,他倒是豪气的从口袋里掏出钱袋扔在赌桌上。
于二喜还以为有多少钱呢?结果那个彪形大汉打开一看,全是铜钱,一袋子的铜钱,一个一个的往外蹦。
“愿赌服输,给你们,自己数,剩下的还给我。”清秀男子说完,舒服的往椅子后背一靠,开始督促他们数钱。
这输钱的比赢钱的谱儿更大,那几个彪形大汉敢怒又不敢言,真不知道腾越楼怎么就让这样一个人进来。
这个清秀男子有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叫莱前(来钱),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知道腾越楼这赌场开始时,他就在这混,每天都来,每天都输,而输的再多,都是用铜钱来还。气的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寅肃几杯茶下去,那边也正好数完了,数的眼冒金星,颤抖着手把空袋子扔给莱前。莱前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嘟嚷道
“竟然一个子都不给爷留下,太不厚道了。”
那几人无语的猛翻白眼,一致决定,下次只要有莱前在,他们绝对不来,绝不陪他玩。
他也不甚在意,把空袋子往衣袖一塞,从人群中走出来。
于二喜看着他从身边经过,哈欠连天,活像好几日没有睡过觉似的,直叹息,挺好一副皮囊,怎么说赌博就赌博了呢?真是可惜了。
他刚想完,忽见刚才哈欠连天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莱前,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桌子的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喝。
“赌了一上午,口渴死了。”
“你你你这这这”于二喜看着她端着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茶,一时语噎,说不出半句话。
这他拿的可是皇上的杯子啊。直接从皇上的手中把杯子端走就喝,这世上还没有一人敢这么做,尼玛,要是在宫中,杀你十次头都不够。
于二喜还未从震惊之中醒过神来,又见这个莱前,熟门熟路的推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皇上的身边,凝眉看着皇上,像在沉思什么。
“走开,走开。”于二喜被气的已经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还好,皇上虽只是皱眉,但眼底并未有怒气。
寅肃今日心情还不错,面对这突如其来,也是人生第一次的骚扰,竟未大怒,只是有些嫌恶的把那茶杯推远了一些,身体往里挪了一点,与那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莱前似没听见于二喜的声音,只是盯着寅肃的面容看了一会,忽然说道,
“一生荣华富贵,奈何过不了那桃花劫,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走。”
于二喜真是气炸了,这人简直是胆大包天,敢随意评价皇上。他恶声恶气,那莱前也不生气,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只盯着寅肃说到
“我看面相很贵。”
怎么着?你看面相很贵,还想要钱是不?谁让你看了?于二喜压抑着奔腾的怒火。
果然,见那莱前,睁着两只大眼,水汪汪的看着寅肃继续说到,
“二两银子。”
这是次果果的敲诈啊,皇上,别理他。
但是,这个不要脸的莱前,今天真是走大运了,皇上不仅没怒,反而让于二喜给了二两银子给他。
这都能得钱?天理何在啊,皇上。于二喜悲怆的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扔给了那莱前,见她施施然的走远了,气的更是咬牙切次,下次绝不给你好看。
一生荣华富贵,奈何过不了那桃花劫,想到这,寅肃只觉胸口压抑,不自觉的伸手拿过杯子,又喝了一杯。
皇上这个杯子刚才那刁民用过的,您一向有洁癖,今儿个怎么就察觉不出来上面沾着别人的口水呢?于二喜默默在心里念叨数遍,不敢说半个字。
话说,那莱前拿了这二两银子之后,心情极好,一路吹着口哨回到走廊最外头的一处厨房。厨房里正在炖东坡肉,他沿着气味站在了炖锅旁边,一旁的厨娘似与他极熟悉,主动掀开锅盖,给他夹了一块肉“馋猫!”
“好吃!阿娘,我爹娘呢?”莱前大口嚼着肉吞
下之后才开口问。
“在前厅,正等你用餐呢。”
“给你。”他往阿娘手里塞了个东西就直接走了,那厨娘一看,正是二两银子,笑了笑,放了起来。
前厅餐厅内,莱前正低着头站在他爹娘的面前,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只见他爹吹着胡子瞪着眼道
“还不快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女孩子家的,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老爷,你消消气,我这就让前儿去换。”她娘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换。
“爹娘,我不换。”
“什么?你要气死我啊。”
“谁叫你们帮我生的这般好看?我若换成女装,不知会招惹多少男人,且不说上门提亲的人会踩踏这腾越楼,就是您那红楼的生意以后还有法做吗?”莱前大言不惭的说着这话,她觉得自己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女扮男装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你你”莱老爷子别说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尤其还是个女孩子,他这一生做生意,从南到北,都是老实本分,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女儿来?
“真是不害臊。”她娘说这话时,嘴上是抱怨,声音里却说不出的自豪。
此时正好厨娘端了饭菜过来,全是莱前爱吃的,她最懂察言观色了,立即抱着她爹撒娇道
“我饿了。”
他爹便什么也没说,推开她自顾做到正中央开始吃。莱老爷子是老来得女,所以对这个独生女是刀子嘴豆腐心,哪里真正去责罚过她?
莱前狼吞虎咽的吃完,嘴一抹,脚底生风就走了。
“没个样子。”
“老爷,你就随她吧。你忘了前些年,她得了大病,我们举家往天城来寻名医之事?那时,她已断了气哎,过去的事不说也罢,不过当年,我就发誓,只要前儿好好活着,万事都随她,只要她开心就好。”莱夫人想到那时,不禁流下泪,好在上天保佑,她们的前儿如今活的好好的。
她的一席话,让莱老爷子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莱前吃饱喝足,逃出她爹娘的视线范围之后,便开始琢磨,今日在赌坊那人,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又大气十足,以她天天混迹在人群中,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此人不是非富即贵,而是大富大贵之人。
既然你自投罗网,落入我莱前手中,就别怪我心狠,她暗戳戳的想着,心中已有主意。这一日,她闲来无事,上午逛完赌场之后,下午决定去红楼看看,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就要到了,今年她可是下了巨资与兄弟们赌谁能夺得花魁,这要输了,她这几年存下的银两全部付诸东流,她也活不成了。所以她必须每日去红楼转一圈,看看她的老相好红舞姑娘,也是她这次押注的对象。
“红舞啊红舞,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哪。”她抓着红舞姑娘的手,在她手背上来回抚摸着。
红舞姑娘娇俏一笑,抽回了被她吃豆腐的手
“你放心,这放眼过去,除了我,还谁有资格得这花魁。”
看她自信骄傲的样子,莱前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
“爷没白疼你。”
这红舞姑娘,亦是在风尘圈里混的如鱼得水,对付男人向来游刃有余的,但唯独对这莱前公子,琢磨不同,觉得他亦正亦邪,亦富亦穷。长的清秀看似无害的年轻男子,但又时常语不惊人死不休,若说他好色吧,相识这么久,他也从不动她,每日就是来喝喝酒聊聊天就走,若是说他不好色吧,又时常动手动脚。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谁也不知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因为自从有腾越楼开始,她就在。整日流连在各个场所,出手时,该阔绰就阔绰,该小气时,连个铜子都别想从他身上扣到,人家也没做错什么,所以各场所管事的们也说不上他什么,久而久之,她跟这里所有人都混熟了,去哪都畅通无阻。
这也是莱前最得意的地方,谁都知道莱老爷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因身体不好,所以长年在屋中呆着,足不出户,所以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这“男儿”身上来。再者,每当莱老爷子气她没有女孩样时,她又多了一个反驳的理由
“我这是帮您监督他们,这腾越楼这么大,那些管事的们要是心存二心,您管都管不过来,我这叫潜入敌人内部,他们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这双慧眼。”
莱老爷子每每看到她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都无语问苍天,还好生的是个女儿,还有机会找个靠谱的女婿来继承家业,要是儿子的话,这家产早被败光了。
“前两日,谁把评书楼的评书先生骂的狗血淋头?让那先生好几日不敢出现?”
“爹,他评书也不能胡说八道吧?说当今皇帝最深情?我伾!自古皇帝多风流。”
“那上个月又是谁把赌场搅得鸡犬不宁?”
“这多亏了我及时阻止那死老千,否则您定的那些规矩早被抛弃了,这赌场迟早变乌烟瘴
气。”
“谁去调戏红楼的老妈妈?人家都告到我这,说红楼来了个小流氓,必须赶走,要不是我制止,你今后连腾越楼的门都别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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