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从背后吹刮而上,底下是几十丈深的谷底。
一阵悠长的长号从谷中回响而起,一只秃鹰正展开翅膀,迎着这阵阵山风飞行而下。
大山见大一那副饿馋的模样,心中更添了几分自信。
在他眼里看来,这大一完全跟前面的中二、中小、小四、小五一样,活生生是只饿鬼,只要一见到吃的,立马就忘了刚刚的那番坚持了。
大山当即抓起一块年糕,朝大一扔了过去。
大一接住这块年糕,两只小手捏住年糕对角,从中一拗——软中带韧的年糕被拗成两截,那炒得爆香的米粉在糖浆的粘合下,与芝麻粉末均匀地合成了条状,很结实。在拗开的一刹那,米粉的香味和芝麻粉的香味,伴着甜腻腻的糖香,扑鼻泌心。
大一将另一小截塞进了小六子的嘴里,自己也张嘴咬吃了起来。
小六子那圆嘟嘟的脸上,依然绽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嘻嘻哈哈地吃着这小截年糕,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年糕有点结实,他还没长出牙齿,无论他怎么咬都咬不开这截年糕。于是他嘟起小嘴来吸。这大胖小子也是饿鬼一只,嘴里一含住吃的,同样两眼放光,露出了贪婪的模样。结果这年糕一含在嘴里,就与那唾沫融成黏乎乎的粉浆,把他的牙肉沾住了。
“好吃,好吃!”大一边听边从牙缝里吐出字来,“大哥,你们带走小六子,是干嘛用?”
“这个你就崩问了,你现在把小六子抱过来,我这篮子吃的全给你。”大山把篮子扶正,放好,冲着大山道。
“好吃,好吃。”大一很快就把那大半截年糕吃完,他再向大山提要求,“篮子里还有啥好吃的?再给我尝尝,也让我再考虑考虑。”
“小兄弟,你就别考虑了。我这篮子全是好吃的,只要你把小六子抱过来,这些吃的全归你,随你怎么挑,怎么吃。”大山见大一犹豫起来,立马催促道。
“我现在肚子饿,没力气抱这小子过去。”大一就想套出原委,顺便白蹭吃的,好长些力气跟大山周旋,“你再给点吃的,我就有力气把这胖小子抱过来给你。”
“得咧!”听大一说会把小六子抱过来,大山顿时大喜过望,马上抓起一个肉包子朝大一扔了过来。
大一接住,开怀大吃,很快就把肉包子吃光光了。
吃了年糕、肉包,大一现在顿时精神多了。他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左边的高山,又看了看右边的高山,暗地里寻找着逃跑的路线。
“小兄弟,你年糕吃了,肉包也吃了。现在可以把小六子抱来给我了吧?”大山软声细语地问道。
“我说过要抱小六子给你了吗?”大一这会耍赖了,“我有说过吗?你不要瞎扯!”
“小兄……好小子,你敢白吃我的东西?”大山见被耍了,顿时气愤愤地跳了起来。
“我让你给我吃的,你还真的给我吃的了,这不能怨我啊——”大一哈哈大笑了起来,抱着小六子一阵风似地朝着左边的高山飞跑而上,“要怪,就怪你太听话了。我可没抢你的,是你自己硬扔给我吃的。”
“傻呀,傻呀!”大胖小子嘻嘻一笑,冲着大山“傻呀”“傻呀”地叫着。
“你——,你——”大山这才发现彻头彻层给大一耍了,还给他白蹭吃了,顿时咆哮了一声,冲着小欣、小杰道,“追!”
后面跟来的中二、中小、小四、小五,见大一白耍了大山一回,还蹭到吃的,这会见大山被气得咆哮如雷,顿时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欣、小杰赶紧追上高山。
有食物落肚子,大一长了不少力气,这会抱着小六子已经奔上了左边的高山。
很快,善于杂草丛林躲躲藏藏的大一,这会跑上了左边的高山,借着荆棘、树木、草丛的遮掩,很快就消失掉了。
“别让他跑了。”大山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小子,你跑不了。”小杰恐吓道。
那个叫小欣的女子,分开包抄向大一刚刚消失的草丛。
“没有!”
草丛里不见大一的踪影。
“躲哪去了?”小杰不甘心地喝问道。
“在那——”大山东看看、西望望,突然听见一阵飞鸟扑腾腾的声音,看过去时,这才看到大一抱着小六子出现在山腰上,正在几棵松树间穿行。
三个家伙,立马追上前去。
“我让你们追,让你们追!”大一突然转身,随手打出几粒“石子”。
“我闪!”大山侧身闪过。
“我挡!”小杰来不及躲闪,伸手一挡,啪地一响,“石子”在他手上爆了开来,竟然是一枚鸟蛋。这么一爆,蛋清、蛋黄就溅了他一脸。
刚才躲在草丛中,大一就顺手掏到了鸟窝,把几粒鸟蛋给“顺”走了。
这会鸟蛋打完,他抱着小六子继续逃跑。
“臭小子,你跑不了!”小杰狠狠地用手袖抹掉脸上的蛋液,怒巴巴地追了上去。
三个大人,分头包抄,愣是追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把大一包围住。
大一气喘如牛,他一双手轮流抱小六子,手都抱软了,这会实在是没力气再跑了。
“小子,还跑不跑?”大山凶巴巴地上前,“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会逮着你,非打你一顿不可。”
见这三个坏蛋合拢包围上来,大一抱起小六子往后退走。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山洞。
山洞口光秃秃的,既没长有树木,也没长有一根杂草。
“你们别逼我——”大一边退向山洞,边告诫着他们三个。
“小子,逼你又怎样?”小杰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难道还想跳崖?这里没有崖,倒是有个山洞,有本事你钻洞进去?”
“我还就钻洞进去。”大一回头瞥了一眼山洞的方向,然后面向着这三个家伙,慢慢退向山洞。
刚才回头瞥了一眼山洞,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大一不可能会钻进山洞里去,这山洞没准是个死洞,进去后就没出去的路了。
嗤嗤!
就在大一退向山洞口时,山洞里面突然传出一阵鼻息之音,一阵白色的气雾还从洞内喷了出来,但很快就消散掉了。
气雾一消散,一双殷红的眼睛渐渐在黑漆漆的洞内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