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林寿头皮发麻,出大问题。
他僵硬的回过头。
正对上一双勾人的猫尾眼眨动。
轻薄的黑纱半遮掩着白皙长腿亭亭而立,精致的瓜子脸蛋无暇如软玉香冰,眼泛桃花似秋水,粉嫩丹樱点绛唇,嘴角一点朱砂美人痣。
这美如画卷里走出来的女子,正是在京城连割十二人头皮的连环杀人狂魔。
割头客,宁洛薇。
宁洛薇站在林寿面前,笑吟吟的问道:
“官人,为何不救我”
嘶,林寿现在脸上表情平淡的没有什变化,但浑身血都是凉的,他满脑子都是走马灯里,这女人一刀干净利落割下六号缝尸人头皮的场面。
他明明已经堤防了,缝尸铺唯一的大门紧闭上锁,这割头客她到底是如何进来的她难道会穿墙术不成
夜色中,林寿从近在咫尺的宁洛薇身上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知微,在求生欲催动下高强度运作,收集身周的每一条信息进行推理演绎,对方身上有血腥味儿,半夜被抓捕,没一上来就对他动手
知微推理罗列出数条可能,对方找上他不是偶然,如果说他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除了长得帅以外,大概就是本事了。
造畜术,知微,贪戒银都不可能,外人不可能知道,剩下的只有缝尸针法
“这铺子出去的尸体,都是你缝的”
宁洛薇眨着猫尾眼,开口问道。
果然是为了缝尸针法,林寿定了定神,心里有底了,他的鼻子已经嗅到了血腥味儿,对方身上有伤。
宁洛薇小猫一样走到林寿旁边,屁股一抬,坐上了冷塌,白皙的长腿交叠在一起,正翘在林寿面前,整个人就像一只徘徊在夜色中的猫科动物,那双眼睛尤其勾人。
人还挺漂亮,林寿看着纤细的白腿在自己面前晃,倒不至于害羞,他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小男生,他甚至会厚着脸皮盯着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咳咳”
宁洛薇往下拉了拉衣摆盖住腿,被盯的脸上有点烧,啐了一口,她一般不介意别人看她,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她也很享受容貌带来的众星捧月般的爱慕和追捧,但林寿的眼神有点太狠了。
宁洛薇眼见林寿把她看不好意思了,不知是愠怒还是找面子的说道:
“我是不是挺好看。”
然而不想,林寿冷漠着个脸摇头:
“一般。”
宁洛薇气结怎么会有这种人一般你还看半天她哪里会懂林寿这个前世看视频从来不点赞的资深白嫖党的快乐。
逗闷子归逗闷子,看起来林寿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危险状况,还敢说骚话,其实不然,他是知道了宁洛薇有求于自己后,正在借这个机会在言语间潜移默化的建立自己的主动权,以求脱险。
交涉的艺术,舔和装是没有用的,舔狗不得好死,装你当别人是傻逼正确的方法是把对方拉到和自己同样低的层次,这样就可以用丰富的经验恶心她。
“我知道你手艺好,我想你帮我缝伤。”
宁洛薇想单刀直入主题,背向着林寿敞开了自己的衣衫,给他看伤口。
凝胶玉脂般的身体上,被一百道新鲜的猩红伤口,恐怖的撕裂开来,宛如一只被鲜血浇灌的白釉冰裂纹花瓶,浑身伤口裂纹,脆弱的像是碰一下就会碎裂成块一般。
啧,林寿确实通过知微观察到宁洛薇气息不稳,身上有血腥味,知道她身上有伤,但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伤口,跟受了凌迟刑似的,血腥吓人,他淡淡问了句:
“怎么伤的。”
“四大神捕的血凝,不愧是六扇门的第一高手,独门剑招千刀万剐一出,大师之下无人能接。”
林寿观瞧着宁洛薇这一身骇人的伤口,心中惊叹,这和先前缝过的那些漕帮脚行尸体上的伤口,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黑社会干架果然一,还是六扇门和你们专业犯罪分子打架狠啊
“你怕伤口留疤,容貌被毁”
林寿淡淡说道,却一语点中了宁洛薇的心坎里,找林寿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林寿自打练过缝尸针图录后,缝尸针法堪至化境,连白菜都能缝的严丝合缝。
不过,牛刀杀鸡用,林寿一直都是拿来缝尸体,这年代教育普及率也低,平头老百姓都是没文化没见识的糙人,别说不怎么敢看尸体,有注意到的顶多也就夸一句小师傅手艺真好缝的和原装的一样,谁在意呢。
但糙人不在意,
有在意的人,比如今天找上门来的这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女人尤甚。
哪个女人能愿意,自己身上留下一身蜈蚣爬一样的丑陋疤痕呢,宁洛薇这一身的恐怖伤口,在她所能找到的医馆里,没有一个先生敢说自己能缝好不留疤的,顶多送她一个节哀顺变。
她保住自己美丽的唯一希望,只有这个缝尸针法堪至化境的缝尸人,林寿。
“你能给我缝好吗,我不想以后带着这一身难看的疤。”
宁洛薇眨着猫尾眼看向林寿,语气稍微有点软了下来,看的出她挺在意这个。
啧,好的医生,果然在哪个年代都是抢手货,林寿心里感叹。
沉默着不说话,晾了宁洛薇一会,直到她有些坐立不安了,林寿才说道:
“我只缝死人,不缝活人。”
“不都是缝人,有很大区别吗”
“死人缝不好也不会有医患纠纷。”
“”
宁洛薇一时语塞。
“你可以试试嘛,缝不好就算缝不好也没事,你只要能尽力帮我缝”
宁洛薇不知不觉间开始自降要求,跟林寿妥协,她确实也没别的人能求,京城里只有这个缝尸人的手艺能让她看到希望。
缝尸铺里安静了好半天,宁洛薇看林寿低头沉思,以为他是在考虑,其实不知道林寿只是在发呆晾着她,宁洛薇经历了漫长煎熬的等待后,终于听到一句:
“躺下吧。”
宁洛薇听林寿同意,高兴的点了点头,听话的躺上冷塌,简直像条砧板上的鱼。
林寿找来鱼皮手套戴上,但看了看宁洛薇身上伤口的密集程度,又把手套摘了,翻了两坛酒出来,一边准备,一边随口问道:
“你是朝廷要犯京城那十二个人的头皮都是被你割的”
“我只是个听师命诛恶贼的杀手罢了。”
宁洛薇躺上冷塌,触感冰凉,刚从四大神捕手下死里逃生,这时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松弛下来,难免发发牢骚,吐吐心里话:
“人在江湖,总会有些身不由己”
林寿听到宁洛薇的牢骚,倒是意外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倒酒洗手消毒,浸泡缝线,又在蜡烛上烫了下缝尸的金针消毒。
“丑话先说在前面,我只缝过死人,没缝过活人,缝坏了我可不管。”
“你只要尽心帮我缝,不论好坏,江湖规矩,有恩必报。”
“缝伤归缝伤,别碰瓷儿,你能缝完就走便好,我不需要你报答什么。”
林寿摇头说道,同时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手里拿起缝尸针,准备下手。
今晚没有尸体,他要缝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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