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言皱起眉,心下奇怪,他去的时候看到赵爷正要离开,说明赵爷是知道的,却又为何没有阻止呢?他质疑道:“你确定他们是用小船装货?”
“千真万确!”荣六肯定地说道:“明日就是出海的日子,临时还能换得了?而且他们的小船都用铁链锁了起来,轻易不好解开。”
“铁链?”沈兆言不禁更加疑惑,用铁链锁起来有何特殊之用?
“听说赵鼎上午还特意坐着船在水里游了一周,这船虽然体积小,但是行驶平稳,速度快捷,简直如履平地。”荣六将打听到的全说了出来:“听说赵鼎原本十分生气,都不准备给他货了,这个小老板便带着他上船游了一遭,赵鼎竟当场改变了主意。”
明德实在难以理解:“小船本身就不牢固,经不起大风大浪,用铁链锁在一起,岂不是一锅糊吗?若是一只出了问题,其它船只岂不是都得遭殃?这小老板算什么厉害?简直蠢得要命!”
荣六呵呵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明德,道:“赵鼎没你聪明,他看不到?”
明德撇撇嘴,自知无趣,索性闭上了嘴巴。
“大少爷,你说这铁链锁船,是不是有何诀窍在里面?”
沈兆言摇了摇头,眉头紧锁,陷入了冥思。
“六爷不是明知故问吗?沈家也是近年来才做水上的生意,大少爷怎会知道船上的事?”明德咂了咂嘴,说道。他见沈兆言也不知道,便嗔怪了荣六一眼:这不让大少爷下面子嘛!
荣六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你打听到这个小子的来头了吗?以前在浣京没看过此人。”明德奇怪地问道。
“此人应该不是浣京的,不止你们,许多人对他的来路好奇,听赵鼎身边的人说,这个矮个子的小老板好像姓‘钟’。除此之外,我暂未打听出别的消息,此人的身份还挺神秘的。”荣六说道。
沈兆言眸光一滞,眼波微微漾起了一层涟漪。
“姓钟?”明德瞥了沈兆言一眼,小声嘟囔道:“这么巧?”
荣六也是一愣,猛然惊觉道:“老叫‘漓月、漓月’的,我都忘了她姓钟了。真别说,看他的身形,确实与漓月有几分相像。”
“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明德赶紧否认道。他瞥着沈兆言,对荣六挤挤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荣六没有领会出他的意思,直接问道。
明德无语地将头偏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明德,将我明日的安排调整一下,我们去会会此人。”沈兆言突然沉声说道。
明德立刻低下头,道:“是。”
从沈兆言的屋中出来后,明德瞪了荣六一眼,埋汰道:“六爷,你也太没眼力劲了!”
“我怎么了?”荣六无辜地问道。
“我朝你眨了半天的眼,是想告诉你,别再提漓月了。”明德说道。
“为何?”荣六一愣,不解地问道。
“哎~!不知何缘故,上次大少爷在酒楼约见一位老板谈事,刚谈好准备离开,漓月突然出现了,他们进屋说了一会儿话,我正在外头等着,突然瞧见漓月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大少爷也一脸阴沉沉地里面出来了。”明德叹了口气,道:“你不觉着大少爷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的吗?”
荣六了然于心,却是笑道:“哦!原来如此。”
“你笑什么?你知道是何缘故?”
“亏你跟了大少爷这么些年,这个都不明白?到底是毛头小子啊!”荣六哈哈笑了笑,“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明德一头雾水地望着荣六的背影,挠了挠头。六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翌日,浣京码头。天色蒙蒙亮,钟漓月早早起来,胡乱地洗了把脸便直奔码头而去。
码头的工人来得很早,这会儿已经忙得大汗淋漓,顺着码头一直往前走,钟漓月看到各家镖局的船工们都在吃力地搬着货物往船上扛去。钟漓月走到头,看到平玉尧已经到了,正指挥船工们做事。
“赵爷他们还没来?”钟漓月过去,先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直接问道。
平玉尧摇了摇头,解释道:“离选定的吉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今日首航,是不能提早到的。”
钟漓月恍然,不禁心中愧疚,自己差点误会人家了。
突然,平玉尧从怀里抽出一个东西递给她,钟漓月低头看了下,顿时眼睛一亮:面具?
“这里也有沈家的船,我怕沈老板今日还要过来,昨日回去的路上便匆忙买了一副,你先戴着,等我回来有时间了,叫人给你量身定做一副。”平玉尧说道。
钟漓月拿着面具,双眸微微诧异地看着平玉尧。他的收入情况她了解,昨天给了她那些钱,估计他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还又给她买了这个,他能惦记着她的难处,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她真的很感动。
一个人给你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你的,是他的全部,还是他所拥有的东西里的沧海一粟?!
今生能得这样的朋友,钟漓月觉得很值得!
“谢谢你,你想得真周到!”钟漓月边戴上,边打趣道:“待会儿赵爷来了,瞧见我们全是这幅装扮,还以为我们是什么面具帮呢!”
“别说是赵爷了。”平玉尧瞥了瞥一旁的船工们,讪讪地道。船工们看到他们这幅模样,脸上纷纷露出奇怪的表情,像看怪咖似的盯着他们偷笑。
“看就看,待会儿我就跟他们收费!”钟漓月小声嘀咕道。然后傲娇地扬起下巴,一副‘我是面具控,不行啊?’的表情,任由他们看。
钟漓月话音刚落,平玉尧便看到送货的队伍出现了,“他们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彪形大汉,他看到钟漓月和平玉尧脸上的面具,先是一愣,旋即带着一丝惶恐走到他们面前,拱起手先不确定地问道:“请问哪位是钟老板?”
“我便是。”钟漓月不怒自威地正声道。
“小人是赵鼎赵爷派来的,”他对着钟漓月低头,恭谨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专门负责押送这趟货物。敝姓孙。”
钟漓月笑了笑,眸中一派澄明。昨天赵爷等于输了一局,今天特意派别人过来办这件事,以此来证明他并不是很在意,想掰回一局。呵呵!
“吉时快到了,我们过去吧!”平玉尧说道。
船只从船台上下水,第一次远行,必须要有一个首航仪式。这个仪式就好比小孩出生,父母对其给予了无限的希望一样,意义对于这些船来说非常的重要。
他们来到祭神的台子面前,正准备上香行拜礼,不其然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