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却不眷顾她。
没过几年,她的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医生说她的身子特殊,一时间难以再找一个与之相匹配的心脏,且她已经做过一次换心手术,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撑过第二次换心。
岑父岑母为岑佳妮找了多位心脏方面的专家,都说她死在第二次换心手术上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六十,甚至以上。
岑父岑母为岑佳妮简直操碎了心。他们又开始满世界给她找心脏。只有百分之三十存活的希望,他们都会尽力为女儿争取。还好岑家还有两分家底,不然岑佳妮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当时岑父岑母听说国内s市一家医院正好有适合岑佳妮的心脏,马上收拾东西,就要带岑佳妮搬回国。
临行前,岑佳妮的病情忽然恶化,在国一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躺了一个月。
等他们一家回国,便听说那颗心脏已经换给了一位高官的女儿。岑佳妮就这样错过了最佳换心的时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不过岑佳妮并不绝望。在国的那几年求学生涯,把她培养成了一个乐观开朗,对生活抱有极大热情的人。
失去换心机会后,她并没像岑父岑母那般绝望和抑郁,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还反过来开解自己的父母。
她一直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也为了活得更久些,做尽了一切可能的努力。虽然暂时等不到合适的心脏,但她的日子并不绝望。
她还是每天注重适当的锻炼,乖乖吃药,配合医生的治疗。身体的状况虽不如在国的那几年,但也比小时候好了些。至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两百天,她可以随意在外走动。
她同时湛是在一次画展上相遇的。他们对彼此,都是一见钟情。那次画展结束后,他们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开始了进一步的接触。
因为时湛年纪轻轻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平时工作很忙,岑佳妮又因身体不好,大多数时间在家里和医院静养,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间,都通过电话和微信联系。
岑佳妮与时湛的喜好、兴趣和人生观等出奇的一致,两人越聊越投入,联系的时间,逐渐增多。
岑佳妮性情柔中带钢,个性坚韧温善,为人开朗体贴。时湛则端谨严肃,富有有责任心和上进心。他聪明睿智,浑身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好似不管什么问题,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
他们两人在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不具有、却为之向往的优点,深深为对方所吸引。
岑佳妮羡慕时湛的健康和活力,她怕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病痨鬼,会被他嫌弃。便恳请父母和医生们,帮她一起瞒着时湛。
他们平时相处的时间不多,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看画展、听音乐会、看电影等,不会涉及到体力运动。岑佳妮都完美地应付了过去。
偶尔两人一起逛商场,她发晕走不稳路,便让时湛扶着她。她只告诉时湛她从小身子虚弱,一直在吃药,做不得剧烈运动。
时湛怜惜她身娇体弱,后面干脆取消了逛街、逛商场这项活动,把他们的见面场所,基本改成了户内:电影院、歌剧院、图书馆、s市郊区的度假村等。
一见钟情后,两人经过长达半年的各种或愉快、或轻松、或甜蜜、或暧昧的相处,感情也一日深过一日。
时湛在他们认识满半年的那天,向岑佳妮告白了。岑佳妮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成为男女朋友后,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没什么变化。基本上时湛忙着工作,隔三差五给岑佳妮打一通电话,十天半月见一次面,约个短暂的会什么的。
只不过时湛不再克制自己对岑佳妮的亲近。他会在他们通话时说几句甜言蜜语,见面时同岑佳妮牵牵手、亲亲抱抱什么的。
有一次两人差点儿擦枪走火,衣服都脱了,岑佳妮却险些激动得晕死过去。
时湛当即便急急将岑佳妮送去她常去的那家医院,被岑佳妮的专属医生警告,说她身子太弱,不能与他进行更亲密的运动。随后,他压制了自己的欲望,耐心等着岑佳妮调养身子。
他想过两年等公司的情况稳定下来,他有更多的时间陪她,她的身子也养好后,便同她结婚,一起经营两个人的小家,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
可时湛却不知道,他们幸福的背后,埋藏着许多隐忧。
直到昨天岑佳妮和他说分手,晕倒被他送进医院,他才真正看清了他们这段关系背后的问题。
父母的反对、岑佳妮的病,迅速越过公司的经营问题,成为如今时湛心头的两大巨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昨夜彻夜未眠,还连连接受了打击,时湛出现在医院时,却一丝疲惫和憔悴都看不出来。他面容整洁,衣装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气势凛然,眼睛炯炯有神,任谁看他都好似随时要去参加金融峰会的社会精英。
“伯父,伯母,佳妮的病情如何?我走后,她有没有苏醒过?”时湛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问还穿着昨夜的衣服,面色倾颓的岑父岑母。
“你怎么又来了?”岑母的语气很不好。
她一想到自己女儿本来身体都好转不少,被时母约出去见过两次回来后,精神就日渐变差,连带着影响了她的健康。
特别是后来接过几次时母的电话,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活力,躺在床上有时一整天都不吃药、不吃饭,终于把自己折腾成了如今的模样。
“佳妮现在性命垂危!就算现在找到适合她的心脏,也没法换了。医生说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撑过换心的痛苦过程。”岑母老泪纵横,握起拳头一下接一下地捶打在时湛胸膛。
“都怪你和你那眼睛长在天上的母亲!我和老岑从小把佳妮捧在手心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你母亲到底对她说过什么?让她连颓废到饭也不吃,药也不用!”
“时湛!我告诉你,如果佳妮这次没有……挺过来,我便去你家与你母亲拼命!我就佳妮一个女儿,没了她,还有什么活头?”
她泪水横流,看着监护室里躺着不动、心跳和脉搏微弱的女儿,捂着嘴哭得隐忍又绝望。“佳妮,我的乖女儿啊!你快点醒来吧。妈妈好怕!你别丢下妈妈啊!”
时湛默不作声地低着头,任打任骂。随即又专注地盯着病房里的景寂。猩红的眼里有热泪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