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答应呢?”景寂闭着眼,听到齐桓冷酷无情地笑道:“她又不是我的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关?便是我的人,一个奴才罢了,死就死吧……”
“你、你……”巩氏叫齐桓一番冷血无情的话,刺激得头脑发热,本就不高的智商,叫怒火彻底烧没,抬头跳起来,指着齐桓的鼻子骂他:
“你不是人!畜生不如!齐桓,你这个冷心冷肺、言而无信的小人!当初你娶我时,答应过我什么?我都记着呢,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一辈子都疼爱我;只我一个妻……你做到哪一条了?齐桓,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你……”
“我什么?”齐桓目光阴狠地伸手掐住痛骂他的巩氏的两颊,让她发不出声音。“竟敢辱骂本侯,巩氏,你的胆子,很大嘛!”
他的力道很重,重到仿佛要掐碎巩氏的骨头。
巩氏已经豁出去了,也不怕他,依旧愤恨地瞪着她,无声地动唇继续骂他:小人!禽兽!杀千刀的混蛋……
她骂得兴起,都忘了疼痛。
此刻的她,已经不怕死了。大不了他把她丢去喂狗时,她先一步自尽就是。人都要死了,她总要骂个痛快!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景寂积蓄起力量,无声睁眼,欣赏巩氏痛骂齐桓的画面。她看到齐桓被骂得脸色青白交错,心中十分痛快:巩氏好样的!骂得好!这会儿总算有点侯夫人的样子了。
齐桓这种癫狂狠毒的神经病,就是欠骂欠揍。若是上仙她还有一丝魂力,定要揍得他哭爹喊娘!
她默默扯唇笑了笑,又把目光集中到齐桓脸上,看到他的表情变来变去,猎奇和愉悦,渐渐取代怒意,最终停留在“兴味盎然”上。知道他真正对巩氏又起了兴趣,眼睛抽了抽,不知如何评价抽风的齐桓。又撑不住眩晕,倒了过去。
葛氏那一记,差点儿没砸碎她的头。等她养好伤,不将那个恶婆子活剥了皮!还有巩氏,一定要严加调教了。
那会儿她要是鼓起胆子,冲出来替她推开葛嬷嬷的椅子,她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当仆人的景寂,切身体会到了下仆的委屈和艰难。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一件事:若是遇到不靠谱的主子,刷其好感时,真的需要技巧。不然,很可能会没命。
……
景寂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睁开眼,隐约看到头顶上绣着花团锦簇图案的蚊帐的顶端。
空气里还有暖甜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身下的床板软软的,被子也滑滑的。
她虽然是仰躺着的,却根本不用担心会压迫到后脑勺的伤口。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的脑袋,被安放到一个圈形中空的特制枕头上,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刚好对着她的伤口。
这里明显不是她第一醒来住的那间下人房,也不像是山岚院巩氏的房间。因为巩氏屋里用的熏香更浓更低劣,绝不是这个清雅奢贵的味道。
景寂习惯性扯开干涩到发疼的嗓子,想要喊人,却发不出声音。她苦笑一声:忘了自己是哑巴了。不能说话,真是麻烦!想叫人送口水给她喝都不行。
她转了转眼珠子,看到床头有张小木几,上面放了碗黑乎乎的药,她伸手端起来,微微抬头喝了一大口。
苦!好苦!
景寂没有防备,叫那碗中药苦得脸色发黑。她烦躁地一扔,将药碗掷到青石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这东西,真的能治病?味道这么恐怖,难道是毒药?
她抠着喉咙,将刚刚灌进去卡在喉咙里的药水全部吐出。
思想还没有从上一个仙侠世界转换过来的景寂,也不想想,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鬟,谁会浪费昂贵的毒药来害她呢?
“怎么了?难道是野猫跑进来了。摔了什么东西啊?可别是我喜欢的那只花瓶才好……”
景寂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渐渐靠近她。
一名身姿绰约、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打开垂帘,娉娉袅袅地款步进来。她拍了拍心口,“原来是药碗,还好不是我的花瓶。”
她长相甜美,偏偏一脸尖酸刻薄,破坏了她的美貌。
那丫头明明和景寂一样,穿着侍女服饰,神态却高傲得很。
她看景寂的目光,冷淡极了,还有不加掩饰的嫌恶:“也不知道侯爷为何要叫我服侍你一个卑贱的小丫鬟?醒了就自己起来,去向侯爷复命。别躺着不动。”
“哼,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我的床叫你躺了,都脏了。见过侯爷,记得回来把被子拆了,给我拿下去洗干净送回来。不然,仔细你的皮!”
你是谁?景寂迷茫地看着梓蓝。很快,梓蓝颐指气使的话,让她的目光转向凌厉,含着杀意,压向喋喋不休的梓蓝。
梓蓝叫她看得头皮发凉,说着说着,就停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害怕,将手背到身后搓了搓,色厉内荏地冲景寂喊道:“你这么看我作甚?莫非你还要吃了我?还不下来!要我请你啊?”
她堂堂清风院的大丫鬟,侯爷身边的第一红人,是整个侯府所有丫鬟中,唯一一个被侯爷允许闲暇时可以出入他的书房,替他磨墨抄书的人。怎么会怕山月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失宠女人的丫头?
哼!说起山岚院那个女人,也不知给侯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把她带出山岚院那个“冷宫”,拉到清风院陪他吃睡。
最叫她生气的是,侯爷还叫梓青和她,分别照顾巩氏那个狐媚子和山月这个死丫头。
巩氏也就罢了,好歹名义上还是景阳侯府少夫人,勉强算是她们的主子,照顾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以侯爷的性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厌烦巩氏,将她关回山岚院。
可山月这个贱丫头,凭什么要她服侍?她配吗!侯爷还说若是她不用心,就要拿她是问!
真是气死她了!
积压了好几日怒火和嫉恨的梓蓝,一个没忍住,冲过去拉着景寂的手臂,将她拖下了床,“贱丫头,还不给我滚出去!”
景寂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每日按时来探望她的巩氏,这时恰好推门进来。
看到这一幕,巩氏的眼睛里开始冒火,像只护崽的母鸡,又好比炮筒,“腾腾腾”地冲向“欺负她姐妹”的梓蓝,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打得梓蓝眼冒金星。
自从上次她和葛嬷嬷厮打,叫齐桓发现并赞扬她后,迫于形势,急于讨好他的巩氏,就无师自通,学会了一不高兴就动手打人。
巩氏的那一记耳光可不轻,叫梓蓝白皙如玉的半边脸上,挂上一个深红的明晃晃的五指印,配合梓蓝惊呆了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滑稽。
景寂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咦!不对啊,她明明是哑巴,怎么会发出声音?
景寂再一听,这个声音在巩氏身后。而且还是个她有点儿熟悉的男声,是齐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