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凌公公到翰林院去见沈祝。
沈祝昨日已得太子的指示,所以知道凌公公为何而来,他立即将凌公公迎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沈祝一看便知凌公公是个聪明人,所以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个任务其实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就是要足够细心、耐心并且行动隐秘。”沈祝说。
他昨晚已经仔细地想过了,所以此刻脑子里已经有了清晰、具体的行动计划。
而凌公公也是个在皇宫内混出了头的公公,在为人处世方面十分之精明灵活,他一脸谦逊地说:“不知你这边有何打算。”
沈祝便示意他坐下,凑近他耳边道:“先掌握她每日的行踪。如果可以,尽量买通一个她的贴身丫鬟。”
这样的话就能更加密切地掌握张昭仪那边的动态了。
凌公公点头道:“好,我尽力而为。”
沈祝道:“为了避人耳目,我们以后不需要每日见面,你可以先将她的行踪、言语记录下来,十天跟我汇报一次。汇报的地点也不固定,到时候我会主动跟你联系的。”
“行。”
“不过一旦你发现她哪天的言行有异就要马上跟我讲,不能延误。”
“明白。”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沈祝朝凌公公抱拳道。
“会的。”凌公公也抱拳回应。
沈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参加会试前夕太子曾有一次约他出来见面,他先到,便打开包厢的窗户往外看,不料看到了兵部尚书郭茂和另外两个他不认识的人正在隔壁酒家的天台上低声交谈,他当时隐约听见郭茂说了“在三月份必须落实到位”以及“你明天便去张府一趟,将该要注意的东西都跟他们交代清楚”两句话。
如今沈祝再想起郭茂说的这两句话时便猛地打了个激灵,忙问凌公公:“张昭仪可是今年三月份开始参加选秀的?”
凌公公忙答道:“是。”又问:“你觉得这其中有异?”
沈祝由于尚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断,所以谨慎答道:“不是,只是想知道一下她进宫的时间而已。”
“就是在三月份开始选秀的,四月份正式选定,然后被皇上册封为昭仪。”凌公公答道。
“好。她的身世就由我来调查吧,你这边负责跟踪她的每日行踪。对了,多多留意一下看她有没有跟兵部尚书有往来。”
这话倒是透露了很多信息的,凌公公了然一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
太子从宫府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东宫,到东宫时已是深夜。
他一进寝宫太子妃便迎了上来。
“你怎么还没睡?”太子皱眉问。
她都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哪里经得起熬夜?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她笑着答,亲自给他更衣。
在脱开他的单衣时她看到了他的左侧肋骨的伤,顿时又惊慌又心疼,忙问:“殿下受伤了?”
“嗯,先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太子赵聿梁忙解释道。
太子妃俯身轻轻地抚摸着那红肿处,问:“是怎么受伤的?疼吗?”
赵聿梁便大致地讲了受伤的缘由。太子妃听了之后心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但她还是坚强地忍住了泪,拉着他进了浴室,亲自给他擦洗身子和伤口。
太子赵聿梁看着她那已经隆起很高的肚子,终是不忍心地拿过毛巾道:“我自己来吧,你出去歇下。”
太子妃固执地道:“不,你自己受伤了手没那么灵便,还是我来吧。”也不等他表态她就夺过了他手中的毛巾,继续一点一点细心地擦洗着他的身子。
“这几个月里你的身体没什么吧?”太子望着她梳得一丝不苟的端庄发髻问。
“没什么。”
“府上没有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吧?”
“有林公公照管着,能有什么事?”
太子便放心了,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沐浴完毕,两人从浴室出来,太子妃便看到了太子放到床头桌上的那瓶药水。
她想了一下,终归没有问他这药水是哪里来的。
但太子却主动说了:“这是闻莹愫给我的,说化瘀止疼的效果很好。”
太子妃脸上的表情便有几分复杂,但她随即微笑道:“好,那妾给你搽点。”
说罢她便将那瓶药水拿了过来。
太子从她手中拿过药水道:“我自己搽,你快躺下歇着。”
见他表情很严肃认真,太子妃不敢再坚持,遂乖乖地躺上了床,并给他留了很宽的空间。
太子亲手给自己的伤处搽药,搽完后才轻轻地躺下来。
或许是两人分开太久了,如今忽然同睡一床让太子妃感觉有些紧张。她翻身朝他,借着帷帐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细细地观察着他。
他眯着眼睛仰躺着,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是睡着了。
怎么会那么快就睡着了呢?太子妃在心里道。
夫妻分别了这么久,如今回来不是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吗?
想来他对她的感情还是很有保留啊。
太子妃心头微酸,但这感觉很快便过去了。
她是个很能自我想通之人,自然不会在这些事上纠结太久,何况他连太子妃之位都给她了,而且还让她怀了他的孩子,这已足见他对她的信任和肯定了。
至于爱情,她知道,在她和他之间是有一点,但是非常淡,云雾一般的淡。
这早已是事实,尽管事实是有些残酷,可她早已经接受了。
她有一套切实又成熟的幸福观,她知道爱情只是维系幸福婚姻的一个条件而已,不是全部。而她,是有足够的智慧和眼界来在两个没有多少爱情的人之间创造出幸福、和谐的婚姻生活来了。她善于揣摩男人的心思,并且愿意投其所好,所以只要她想,无论哪个男人都会在认识她不久后就把视作红颜知己的。
这是她的优势,也是她的魅力所在。她从来都是一个能主动把握自己的人生的人。
也可以说,她从嫁给太子的第一天开始就在不动声色地以一国之后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她很清楚一个母仪天下的女人应该是怎么样的,需要具备什么,需要克服什么,她一样不漏地铭刻在了心里。
敬庄皇后是她的偶像,不过她也清晰地看到了敬庄皇后的短处,她告诫自己不能有敬庄皇后的那些短处。
没有人知道,在她嫁给太子这短短的三年里其实她已经完成了一个太子妃甚至是皇后的自我修炼,所以她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并非偶然,也非运气好,都是她私下里的不懈努力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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