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父亲来了,王妃沈氏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快步上前来行礼道:“阿爹大老远的赶来辛苦了,快进屋里坐下吧。”
沈大总兵见沈氏眉宇间依旧有愁容,便知女儿这段时间里过得并不怎么愉快,心便隐隐生疼。
他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另外七个都是男儿,只有这个是女儿,所以一直对她宠爱有加。
沈氏从七八岁起就陆陆续续地从自己的几位哥哥那里听到了赞扬令王赵腾如何丰神俊秀、如何文武双全的话,因此未曾与赵腾谋面便已经在心里种下了相思的种子。
当这棵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后,沈氏便总想着要见他一面。
然而,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单独与单身男子见面的,所以她便略施小技与赵腾的妹妹交上了朋友,之后便有机会来赵腾家做客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是能轻易地见到赵腾的,因为他每日除了练武就是看书,很少出现在他妹妹出现的场合。
沈氏便找了个机会偷偷地往他书房去。
她想知道他和自己想象的是不是一样。
那日,赵腾并没有在书房里看书,而是在书房门前的花园里立着,望着园子里那几棵开得正艳的月季发呆。
一袭白衣的他静立在园子中,清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明晃晃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令他浑身透着一股飘逸之气,简直如不小心落入凡间的仙。
沈氏就站在离他不是很远的地方呆呆地望着他,听到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说:如果能做他的妻子,哪怕只能活到三十岁也心满意足了。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她的娘亲,她的娘亲又将她的想法转告了他的父亲。
那时,她的父亲还不是沈总兵,只是盐运部里的一名小官员,听了妻子讲的这个事后忙说:“这恐怕不太好办。”
人家是藩王,会看得上他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儿吗?
“灵儿认识令王的妹妹,只要他妹妹肯从中牵线,未必没有机会。”沈氏的母亲说。
果然,通过令王的妹妹的从中牵线,令王赵腾很快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直至上门提亲,令王赵腾都未曾与沈灵见过面。
沈灵在得知赵腾要娶她的消息后兴奋了几日几夜,以为自己从此便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然而,等她真正嫁过来之后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没错,确实是令王赵腾主动说要娶她的,但是娶回来之后就将她撂到一边了,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们的圆/房是在他们成亲一个月后。
他对她没有丝毫的疼惜,仿佛只是完成一个任务一样。
她疼得冷汗直流,壮着胆子问:“你既然不喜欢我,当初为何要去提亲?”
赵腾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漠然地递给她一杯温水。
很多年后,她又这样问过一次,他依然没有回答她。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虽然每天都睡在她的身边,可在她看来他跟一个陌生人没有两样。
即便她为他生了三个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依然没有半分进展。
沈氏终于认命了。
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吧。
谁叫她是爱他的呢。
“这汤熬得真不错!”沈大总兵说。
沈大总兵的话将沈氏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笑着说:“那阿爹今晚可要多喝几碗。”说罢便亲自给沈大总兵添了一碗。
用过晚膳,沈大总兵告辞。
沈氏亲自送他到门口。
出得门口,沈大总兵才望着沈氏低声问:“他待你还是那么冷淡么?”
沈氏本想点头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摇了摇头,道:“现在比以前好些了。”
“原本以为你嫁给他后会很幸福的,没想到会这样,阿爹和阿娘每每想到这事心里都过意不去。”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当初是我自己想嫁给他的。”
沈大总兵没有再说话,伸手拍了拍沈灵的肩头,转身上了马车。
沈氏在目送父亲的车远去后终于流下了泪。
她也转身,走向那个没有爱情也没有多少亲情的家。
吃完晚饭后,赵腾便回了书房。
在上床睡觉之前他通常会看一两个时辰的书或者看看管家交上来的账目。
自父亲去世后他便全权接管了家业,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过问。
今天,回到书房的他并没有心情看书,便提笔作起画来。
他在绘画上也极有天赋,所以地方上也颇多人求他的墨宝,不过他今日并非为了某人的要求而作画,而仅仅是为了慰藉自己的内心而作画。
他拿毛笔蘸了点墨水,略一思索,在白纸上下画了起来。
先是一个美人的脸部轮廓,再是美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再到发型。
他落笔之后便画得很快,直到画完才放下笔。
这是一个美人的头像。
画中的美人桃花玉面,端丽冠绝。
赵腾久久地凝视着她。
恍恍惚惚间,他感觉她活了,正缓缓地向他走来。
“文卉。”他深情地轻喊了一声。
幻觉却忽然消失了。
他眨了眨眼。
画中美人依然只是在画中脉脉含情地望着他。
赵腾痛苦地闭上眼睛,将那画拧成一团扔到了垃圾篮中。
如果不加以控制,这般灼心的想念一定会将他压垮的。
赵腾再次拿起笔,画起那个人来。
这一次,他画的是她刚刚被他和赵乾救起时的样子。
她那时的样子他永远也忘不了。
画完之后他又对着画端详许久,直至哀伤到浑身难以自制地颤抖才将画合上。
进来给他添茶的丫鬟在他方才作画时无意间看了那画一眼,也被画中之人的美丽而深深震撼,但又不敢问他画的是谁。
那天晚上,这名丫鬟在服侍沈氏卸妆时终于忍不住说:“王妃,奴婢方才给王爷添茶时看见王爷画了一幅美人图,画成之后还对着那图流了好一阵的泪呢。”
本来困意沉沉的沈氏当即精神一震,问:“画中人你可认识?”
丫鬟摇头,轻声道:“王爷一共画了两幅,两幅画的都是同一个人。王爷将其中的一幅扔到垃圾篮里去了,另一幅还搁在桌子上。”
沈氏回过头来望着她问:“你是说王爷望着那幅画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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