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扎根路小南胸口的时机挑选极为精确,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疯狂而霸道的扎下根,汲取他的鲜血与力量,颜色越来越艳丽,也越来越大,远远望去几乎就要将路小南包裹起来,红艳欲滴。
路小南一惊,差一点没抓住木刺掉下河去,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双手紧紧抓着木刺,体内真元仿佛沸腾一般汹涌,自主反击彼岸花的攻击,将那些植入的根须不断摧毁驱赶向体外。
彼岸花发出只有路小南才能听到的嘶嘶哀嚎声,同时更加疯狂的不断刺出根须,这哪里像是植物,根本就是一只妖孽,只因路小南的鲜血太过于特殊,真元也与阴间有着太多关联,这对于某些阴间之物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仿佛他的血便是这些东西突破某个临界点的契机,甘愿冒着形神俱灭的危险行事。
路小南抓着木刺吊在桥面之下,全身都在散发着蓝色的光辉,片刻之后,只见他身体微微一弹,双脚便勾住两根木刺,整个人便贴住了桥面,他终于腾出了手来,有了出手之机,玉剑在手中划出一道锐利的蓝光斩向胸前的彼岸花。
一剑之下,那彼岸花发出更为凄厉的哀嘶声,它的根须被断了足足数十根,连仿若精铁般坚硬的主根茎都被斩下深深的一片来,那扎向他胸口的根须便缓慢了许多,只是这彼岸花根本不愿就这么放弃亿万年才等到的机会,微顿之后再次全力将无数的根须刺出,做着最后的疯狂,但植物终究还是植物,即便拥有了灵性,其实力也还是差了太多,难以给路小南造成再大一些的伤害。
路小南目中狠色再闪,连续出手,不断斩向彼岸花的主根茎,在彼岸花不断的哀嚎嘶叫声中终于将它的主根茎斩断了,那彼岸花尖叫一声就要飞遁,但路小南又哪里容它这么轻易占了自己便宜就逃掉。尽管彼岸花只是汲取了路小南不足十分之一的鲜血与小部分的力量,对他来说影响不是太大,可他却是个讲究有仇当场必报的人,以极为诡异的方式出手,一把将它抓在手中,任凭它如何震颤,甚至花瓣之上的绒刺将他的手刺的鲜血淋漓都未松开丝毫。
他由荷包之中摸索取出一张定魂符贴在彼岸花上,那彼岸花这才安静了下来,被路小南收在荷包之中。
解决了彼岸花之后,路小南再次前行。但就在此时,忘川河忽然狂躁起来,仿佛一个巨人发狂怒吼,整条忘川河掀起滔天巨浪,将岸边徘徊的无数灵魂及巨石击成粉末,河面也在刹那拓展了足有两成的宽度,原本行驶在河中的那些无底渡船在这巨浪之下顷刻间毫无征兆的沉没。尤其在荆棘桥下,那扑杀而上的巨浪高达数百米,似要将整座荆棘桥淹没,只是荆棘桥似有无形的力量保护,任凭浪涛如何凶猛,那河水浪涛始终冲不进荆棘桥十米之内。
浪涛一重一重,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愤怒向着路小南身影不断扑击,尽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每次那浪涛距离桥底十来米的时候便被无形的力量压制重新落回河中,但依然不屈不挠,疯狂而暴躁。
此时的荆棘桥好似风中孤烛,摇摇晃晃,发出阵阵的轻颤,无数行走在桥上受难的灵魂便在这震颤与忘川河的愤怒中瑟瑟发抖,匍匐于地,连那些鬼差也都惊恐的四散而逃,但荆棘桥终究是大神所立之物,终究还是屹立不倒,鬼差们在片刻的惊慌失措之后,便有大人物出现镇住了场面,重新收拢了队伍。
路小南在片刻的震惊之后,暗想这忘川河无来由的愤怒大概是为了这朵彼岸花吧,原来这传说中有灵性的一条河与一朵花真的有奸情?不由得冷冷一笑,便借着这番忘川河的浪涛掩护急速前行。
在不知又前行了多远之后,路小南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阴阳交汇之气扑面而来,他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再次前行数里,大概到了荆棘桥正中间的位置,这里的阴阳交汇之气最为浓烈,他也终于确定这就是他要寻找的灵穴位置。
于是取出玉剑在桥面下切下一块不知是何材质的板子,又挖出一个仅容一人的洞穴来,而后便将承昱葬了进去,洒下数滴泪,本想就此盖上板子,但考虑了一番之后,又取出那朵被封住的彼岸花,加封了十多道灵符之后与承昱一起葬下,最后在那块板子之上刻下“义弟承昱之墓”,想了想又继续刻下一行字“兄姚传延路小南立,公元2000年11月11日”,全是以简体汉字刻下,看上去总有些不太协调。
路小南最后看了一眼承昱葬身之地,心中默默念叨,“承昱,希望在你重生之后,我们还有相见之日。”转身便抓着木刺向着来路急速奔回,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转身之后,葬下承昱的那块桥面忽然现出褐色的斑纹,无数的阴阳交汇气息缓缓向着那里汇聚。
与此同时,在酆都城一座府邸之中,牛头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床榻前轻声说道,“大哥,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城中看到了三个很奇特的少年。”
床榻之上形容枯蒿的马面人露出淡淡的笑,微微开口便散发出浓烈的药草味,他轻声问道,“能让兄弟你说评价为奇特的人,估计绝不是普通人吧?”
牛头人点头,“是的,根据兄弟的观察,这三个人一个身怀厚土血脉,一个是尸煞拥有了自主的灵魂。”
“厚土血脉和拥有自主灵魂的尸煞?这的确不一般,那另一个呢?为兄猜测一定比这前两人更奇特吧?”马面人微笑着,但那笑容看上去总觉得有些凄凉和落寞。
“是的,最为奇特的就是这第三人,如果兄弟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人间界的人,不是灵魂,而是以血肉之身来到了这里。”
“人间界来人?不可能吧。”马面人皱起眉来,“这可是大事,人间界的人如何能躲得开三界壁垒来到这里?当年那个人可是搅起了无数风云……”
牛头人摇摇头,“此事兄弟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有被贬的幽魂从那人身上嗅出了长诺的气息。”
“长诺,就是当年阴司花费了无数心血才造就出来的那个勾魂使者?”
“就是她,听说前段时间长诺到人间界执行任务,却是一去未归,最终在阴司大祭司神照术之下探知,乃是长诺执行任务失败误了归期,于是又派出其它勾魂使者接应,但长诺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最终滞留人间界,叛了阴司。”
马面人叹息一声,“阴司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牛头人冷冷一笑,“阴司的那些破事谁能说得清,更何况咱们也管不了,其实,兄弟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噢?”马面人似乎提起了些许兴致,“那兄弟想说的是什么?”
牛头人微微沉默,“当年,大哥为了救我而身受重伤,兄弟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后来兄弟杀了那仇人,可大哥的伤数万年来一直不见好转……”
马面人拍怕牛头人的手,“咱们是兄弟,当时若换了你,为兄相信也会毫不犹豫救为兄的。”
牛头人站起身来,看向窗外,“我在他们身上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我们,所以,在那个为了救自己兄弟而将身饲厚土珠的少年即将化身为焦土之时,我劈碎了厚土珠……”
马面人点点头,“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兄弟你做得对,但那少年你打算如何处置?”
“如果大哥愿意的话,就让他做大哥的传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