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男主渣化之路 > 第十枝红莲(十二)(不被争抢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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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榜之日,一大早薛夫人与薛无垢便睡不着了,两人时不时朝谢隐的房间看一眼,薛无垢紧张地问:“阿娘,哥哥怎么还没起呢天都快亮啦”

  是的,天的确是快亮了,可这不是还没亮呢吗

  谢隐听到外头的动静,叹了口气,起身穿衣,结果出来了,薛无垢又瞪大眼睛:“哥哥,你怎么醒了,不再睡会儿是不是太紧张了啊没事的没事的。”

  到底是谁紧张啊

  小无垢觉得肯定是哥哥害羞,嘴上说着不紧张其实还是紧张的要命,不然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往日哥哥虽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人,但也不会天不亮就起来的,又不是夏天,天亮得早。

  谢隐哭笑不得,他干脆承认了:“是啊,太紧张了,所以睡不着。”

  然后就发现母亲跟妹妹都用那种格外温柔且包容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不是怕不吉利,恐怕连“考不好也没关系”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他被动地接受了这份甜蜜的负担,然后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和面拌馅儿包饺子,直到饺子包好,严明南来了,他才是那个真正紧张成绩的人,因为孤身一人来没有书童小厮,所以为了看榜,昨儿夜里就跑到贡院门口等着,用他自己的话说,有信心是一回事,但京城卧虎藏龙,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那个最厉害的,所以他要第一时间看到放榜才安心。

  薛家人吃着饺子时,他来了,带着满身灰尘跟一只赤脚来的。

  人太多,太挤了,差点儿没把他给踏成肉泥,为此还丢了一只鞋

  最惨的是,他没能挤进去看成绩,就听见有人喊薛无尘的名字,说会元是薛无尘,严明南在后头蹦了好几回也没抢过人家,他毕竟只是个弱书生,虽然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可跟那些身强力壮的书童小厮比起来,仿佛一只小鸡仔。

  “哥哥中了还是会元”薛无垢高兴地原地跳起来,“我就知道哥哥肯定会中的所以不要那么紧张嘛”

  谢隐瞥她一眼,心说究竟是谁在紧张紧张的连懒觉都不睡了

  虽然中了会元,但饺子不煮熟也是不能吃的,谢隐端着饺子进了厨房,严明南跟尾巴样跟在他身后:“薛兄薛兄,你怎么都不说话啊,你不高兴吗”

  “意料之中。”

  严明南:可恶,又被他给装到了。

  要说严明南,那也算是他们那地方出名的才子,连中五元,惟独在会试败给谢隐,像他这种聪明绝顶之人,难免就有几分傲气,在读书做学问上也有自己读到的见解,所以很难理解为何他都把策论讲了一遍,其他人却还听不懂呢

  所以严明南就挺装的了,不然他的四个同乡书生也不至于集体排挤孤立他,可结识谢隐后,严明南才知道什么才是装的最高境界――不装即是装,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厉害的你想五体投地,人家仍旧云淡风轻,你还不觉得他高傲,觉得理所应当。

  谢隐就是这种人。

  “我听好多人在问薛无尘是谁,薛无尘在哪儿,我寻思着,这是不是要榜下捉婿啊得亏薛兄你没去,不然的话被人看见,你这贞操可就不保咯”

  都什么时候了,衣袖被撕掉大半,鞋子还少了半只,这家伙仍旧能苦中作乐的开玩笑,光是这点也足够令人敬佩。

  严明南心态确实很好,煮好的饺子他一个人干掉三盘,吃得肚皮溜圆,梨花巷子也来了报喜之人,薛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封分出去,美丽的面容上尽是掩不住的笑容,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穆薛两家的耳中,他们送来了贺礼,谢隐却都尽数退了回去。

  既然已经说好了断亲,那便要断个干净彻底,陌生人的礼不能收。

  值得一提的是严明南考得也很好,名列第三,报喜的人冲到不醉剧院却没碰着人,还是剧院的伶人帮忙接待的,严明南对此松了口气,好险,幸好他不在,不然又要发红封,他没钱啊再这样下去,他恐怕是连家都不能回了

  正是在这时,谢隐问他要不要赚钱。

  严明南一听,立马点头如捣蒜,赚赚赚,当然赚,有钱不赚王八蛋,他还想多买些京城这边的特产带回家给爹娘弟妹尝一尝呢他可是家中长子,要有长子的风范

  长子的风范是什么谢隐不知道,但严明南此人思想灵活又很有趣,文笔也好,稍加培训就能写通俗小说,若是被书局成功录用,绝对能大赚,别说是回家的路费,说不定还能在京城买栋宅子。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准备三日后的殿试,谢隐几乎已经能想到,到时候自己会遇到怎样的刁难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看他不顺眼的人有,对皇帝想点他做状元表示不满的大臣也有

  ,可皇帝,他居然是站在谢隐这边的

  虽说皇帝有些爱跟人唱反调,但这种力挺谢隐的行为真的很反常,除非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且改变了他的想法。

  那个人非福安公主莫属了。

  即便遇到刁难也有能力解决,跟朋友默默地帮助,前者谢隐虽不畏惧,后者却令人感到温暖。

  谢隐为此还给小阿阮做了新玩具送去,获得了福安公主的回礼。

  严明南这才知道好友竟与福安公主相识,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谢隐看着他,问:“怎么了是觉得我跟公主,不像是能做朋友的人”

  “不不不,我可没乱想啊,只是觉得很神奇,你好像能跟任何人成为朋友。”

  谢隐沉吟了下说:“那倒也不是,像某些人,还是不行的。”

  他意有所指,严明南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交好,自然有人看不顺眼,没少遇到挑拨离间的,只是两人彼此了解,根本不会被这种雕虫小技影响。

  谢隐被点为状元,而严明南因着比榜眼更年轻好看,被点为探花,打马游街时,两边百姓的尖叫声与欢呼响彻云霄,谢隐发现路边居然有一些女郎,他为此感到高兴,能够走出家门是多好的事情啊,看热闹也很开心,是不是

  面如冠玉的状元郎一笑,女郎们更激动,纷纷朝他挥手,谢隐也回应他们,在他身后的严明南有样学样,两只手都在那挥舞,显得有几分傻气。

  按照惯例,状元郎入翰林,但谢隐并不想在翰林院熬上几十年的资历,他更想被外放,而且专门挑穷山恶水的地方。

  皇帝对此很不理解,朝中大臣们也不理解,就连穆昶,得知谢隐上书请求外放,都叫人捎来消息,让谢隐好好考虑。

  谢隐考虑的很清楚,他就是要外放,而且要带着母亲跟妹妹一起走。

  想辅佐福安公主登上皇位,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手里没有权力,做什么都处处受制,再简陋贫穷的地方他都不怕,越偏僻越穷越好,朝廷的目光不会时刻盯着,他可以练一支私兵,成为福安公主最大的助力。

  有土地有百姓,就有粮草有兵器,谢隐最想去的便是靠近西南的州省,那一片矿山很多,但地势不适合种植稻米小麦,每年收成极低,再加上赋税,百姓过得苦不堪言,算是整个安昌国最穷的地方。

  朝廷开采铁矿,说是给工钱,其实层层下去被扣的七七八八,最后到百姓手上的少之又少,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钱,再加上地势差,民风也十分彪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之前的几任知州都是疯狂想写折子找关系想调回来,被派去西南省,基本就等于是皇帝的弃子,只有被遗忘的份儿,跟流放没什么区别。

  像谢隐这样主动要求的还是头一回,而且他今年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呢,还是该说他傻

  穆昶见他不听劝,气得要死,却拿这个最出息的儿子没办法。

  谢隐离开国子监后,他的读书名额便顺延给了二房的堂兄,奈何这位堂兄读书并不怎么样,连当初的穆无尘都不如,谢隐都是状元了,他连个秀才都还没考上,可以说,谢隐是穆家这一代最优秀的人,但却被糊涂的穆昶给放弃了,他后悔啊,可又有什么招儿

  就连福安公主都送信来给谢隐,让他不要这样做,并且给他圈出了几处缺人,地势又好的州省。

  但地势好,百姓安居乐业,谢隐去又能得到什么那种地方势必被权势更高的人把持着,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更强大的敌人抗衡。

  直白点来说,谢隐需要猥琐发育。

  不仅是他,福安公主也是,到了后期才是他们大杀四方的时候,眼下低调做人韬光养晦才是正道。

  最终皇帝还是答应了谢隐的请求,将他外派去了西南省的坩州做知州,知州是正五品,按理说即便外放也不该给这样高的品级,谁叫原本那位知州在任上逃走了呢是的你没听错,就是逃走了,逃回京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说当地刁民无数,还打砸了知州府。

  再加上西南省过分偏僻贫穷,给的品级高一点,也是想安抚安抚谢隐。

  谢隐带上母亲与妹妹,出发那天,却看见一个青年背着行囊笑哈哈看着他,“你去西南省,是不是缺个通判啊”

  严明南笑出两颗小酒窝。

  谢隐失笑:“此去山长水远,你可别再吃坏了肚子。”

  严明南最不爱听人提自己的黑历史,据理力争:“那怎么能叫吃坏肚子我那是被人陷害了”

  两人伸出拳头轻轻一碰,薛无垢从马车里探出小脸:“哇,严大哥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太好了”

  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一去会有多难,哥哥什么都会,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怕原本还怕哥哥会把她跟阿娘留下,没想到能出京城,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啦

  小无垢激动得很,她现在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哥哥说一出京城,就能让她骑马

  严明南朝她眨眼:“是啊无垢,日后你哥哥要是压榨我,你可得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啊。”

  小无垢犹豫半晌,不好意思地拒绝了严明南:“哥哥压榨你,肯定是因为知道严大哥的极限在哪里,我c我支持哥哥。”

  严明南很悲伤。

  他这弱书生连骑马都不会,只能坐后面那辆马车,前面则是薛夫人与薛无垢住的,谢隐打马在马车边上慢走,严明南收起脸上的笑:“你真的要把那小女郎带上万一”

  “不会有万一。”谢隐轻声说着,“你还不相信我么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我都愿意跟你一起追逐理想了,你说我信不信你”严明南也想干一番大事业,“不过,把伯母跟无垢带上真的好吗此去路途艰辛,你”

  “我们是一家人,到哪里都不会分开,这是我答应过她们的。”

  谢隐说着,似笑非笑看向严明南,“与其说我,你倒不如想想自己,要如何跟家中的嫂夫人交代。”

  严明南:

  是的,他家中是有未婚妻的,是他启蒙恩师的女儿,虽是秀才之女,力气却大得很,严明南对她又爱又恨,这回一时冲动想做一番事业先斩后奏,等信送到老家,他真怕她嫁给别人,而且,也很怕她骂他。

  严明南算是这个世道里难得一见的好人,他没有那种男尊女卑的思想,大概是因为他是寡母带大,而母亲为了他吃了许多苦,后来才与继父结为夫妻,又为他生下一双弟妹,见过了母亲被家族欺凌的苦楚,他很能设身处地的为女子着想,对薛夫人跟无垢,他也听说她们曾经的遭遇,却从不看轻她们,甚至再三跟谢隐表明那不是她们的错。

  而且他家里虽不是大富之家,可供他读书赶考的银子是有的,这家伙之所以会穷,是因为一路上都在乐善好施,身上是因果线泛着淡淡金光,这也是谢隐为何会愿意与他交好的原因。

  换作那些因果线红黑之人,谢隐连多看一眼都不愿。

  他离京之前,与福安公主见过一面,福安公主将女儿阿阮托付给了他,毕竟京城中不太平,她的敌人不少,有阿阮在,便有了软肋。

  阿阮被谢隐带走,如今公主府中的“阿阮”,则是在外头买回来的被父母卖掉的小女孩,福安公主信任谢隐,相信他所说的,会为她带来巨大的势力,让她也有资本和其他兄弟对抗,而她则要留在京城,一方面是为了名下的产业,诸如书局剧院之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福安公主的人脉都在京城,她已经拉拢了许多不甘心认命的女子。

  因为是女子,所以不被尊重,因为不被尊重,所以做什么都被当作小打小闹,这反倒是好事,瞧不起她们的人,终有一日会匍匐在她们脚下。

  离了京城,无垢便骑上了马,她的骑术是哥哥亲自教的,学得很好,小阿阮见了羡慕不已,谢隐便将她抱到自己身前,连带着薛夫人都会骑马

  可严明南不会

  三个女郎全都骑马,就连最小的阿阮都有人带,刚离开母亲的她情绪很低落,但又很乖,为了不被人发觉,连自小照顾她长大的嬷嬷都没有来,可一上马,那种跟在马车里完全不同的视野,仿佛连心胸都因此变得宽阔起来,小阿阮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只有严明南举手抗议他也要骑马他可以坐在薛兄身后

  回应他的,是谢隐冷酷无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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