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池觉得,此时最好装死比较可。反正,拿到了退婚书,休想她会再给出来,这是她自由的保证呢。
至于别的,她目前完全没有那个闲心去想。赚银子才是顶重要的事,因为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万一连个准备都没有,全家都喝西北风去吗
姜晚池便又用这个当了借口:“王爷,我不怕与你说实话,此次平西侯府的事并不小,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侯府遭遇不测,这种光景我怎么可能考虑嫁娶之事这是明明白白地将人拖下水。”
“其实从另一角度来说,我拿下了楚王府的退婚书,对楚王府的影响不是减至最低了吗,这是好事,你不必如此耿耿于怀。”
“而且,我不是针对王爷你一人,我是根本无意嫁人,至少在这段时间来说,我是断没办法安心地去考虑婚事的,望你见谅。”
邢越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谁都不想嫁,多少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但他还是会介意,前有韩延之,后有唐绍远那几个,平白无故里还夹了个佟怀南,不知是什么意思,如今又让他知道,连陈清棠也有意娶她。
越想越不是滋味,若是以前他早就将这些碍眼的打得趴下,如今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再也没了立场。
“那么,在平西侯府度过这次难关之后呢,你会不会考虑”
姜晚池心想,度过了难关之后,她手头上应该有不少银子了吧,那还嫁人干嘛啊,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香吗
她觉得这话不能不说清楚,她可不想吊着谁,再说感情这回事,得两情相悦,谁特么想盲婚哑嫁了
“王爷,有些话不必我说出口,你知道答案。大概你我没有缘分,何必勉强呢你瞧,若是真有缘的话,你我之间又怎会发生这许多事走不到一起就是走不到,人得去适应路子,哪有路子适应人的道理。”
邢越如同被一箭穿心,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至全身,“怎可能无缘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平西侯救了我父王,你我的缘分从那时起便已定下。”
哦,孽缘还差不多。
姜晚池轻轻摇头,“王爷,别太执拗。非要这么说的话,你与白诗蕊,你与秦芳若,不是自打娘胎出生就有缘分了那你怎么不去娶她们”
邢越哑口无言。若是之前,不管白诗蕊也好,秦芳若也罢,但凡为王府计深远,娶谁不娶谁,他都无所谓。
他又怎么料到有朝一日,他会栽在他一开始最瞧不起的姜晚池手里。
姜晚池简直是说得口都干了,这些事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探讨好吗。
来个结尾吧,说完各回各家去。
“王爷,命数这东西难说得很。顺其自然吧,就不要为难自个儿了。你说郡主是郡主,你是你,但很多时候,人都是没办法去拎得太清的。我承认在郡主大闹侯府那事情上,我的确是将你也一并记恨上了,这是我的狭隘之处。”
“若往后,还能当朋友的话,那就继续当;若当不了,也请你明白,各有各立场。郡主要是再做类似的事,我一样不放过她,更不会给你面子而吃哑巴亏。”
邢越咽下满嘴的苦涩。她不信他。
但他却反驳不了她的话,因今日在茶馆那一出,就是他没办法去拎得太清的后果,害她被邢燕打了那一巴掌。
姜晚池欠了欠身,“时候真不早了,告辞。”
邢越脸色阴沉。
他站了许久,不想回王府,也想不到要去哪里。直到含风告诉他,严世伦方才遣人来告知,已在画舫摆了席等他去。
邢越到的时候,只见严世伦c宁梓玉跟季恒都喝上了,船上有歌姬抚琴,乐声美妙,原本该是仙境一般,此刻他却觉得无甚意思。
严世伦打了个眼色,让那歌姬下去。歌姬含羞带怯地偷偷望邢越,奈何贵公子连眼角眉梢都没个回应。
他们都知道邢越心情烦躁,因郡主又闹出了事来,不偏不倚又是针对姜大小姐,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心上人,这搁谁都不好处理。
尤其这次,更是涉及了两大阵营呢,郡主那边有秦相千金c有柳将军府的小姐,而姜大小姐这头有国公府和少卿家的公子,真可谓针尖对麦芒,谁也不相让。
听说姜大小姐还当面斥责了郡主不得了的话,也不知是什么话,竟让郡主当众下不来台。
之后,便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说郡主仗着权势欺人太甚,欺负姜大小姐这个乡下来的姑娘,个个恨不得去楚王府扔烂菜叶子跟烂鸡蛋。
算起来,还是姜大小姐更厉害啊。
宁梓玉是见识过姜大小姐的狠
的,在山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杨卿罗整了个半死,他不由想到,郡主除了刁蛮之外,还有什么是能胜过姜大小姐的要论心计,那更是天地之别。
于是,他这次连劝都不想劝王爷。跟姜大小姐为敌,太恐怖了,他不看好郡主。
严世伦光给邢越倒酒,也不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说,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棘手也是别人的。
至于季恒,他向来是笑面虎,吃过一次姜大小姐的亏后,哪里还会有下次恨不得高高挂起,最好有事没事,都跟姜大小姐保持着距离,不要去惹她,谁惹谁死。
一时间,席间静得只听到倒酒声,大家俱是无言。
邢越心不在焉,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醉是不可能的了,心里有事的人,求醉是最难的,只能求个发泄罢了。
喝了好一会儿,等他终于将情绪理得差不多了,正欲跟兄弟几个聊聊,外头却有人来报,说是郡主有要事,请王爷速回王府。
邢越刚沉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挑起来,酒杯用力掷在地上,“滚”
严世伦他们何曾见他对郡主发过这样的火,不禁暗暗吃惊。看来姜大小姐的功力了得,让王爷连自家亲妹子都不想顾了。
外头的人吓到了,匆匆离开。
邢越眸底的怒火还是没消。邢燕如今还想来求他善后,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顾着她那矜贵的脸面,死活不肯道歉既然这么硬气,又何必来求他。
姜晚池说得对,人在很多时候都是没办法拎得太清的,她根本一眼就看穿了邢燕,也看穿了他。
他虽口口声声说他是他,邢燕是邢燕,可到头来,邢燕若真的出个什么差池,他还是没办法袖手旁观。
难怪姜晚池从头到尾不信他的话,因她早就预料到邢燕的所作所为。
可他这次,是铁了心不想再管邢燕。她已害得他没了婚约,没了亲事,没了跟姜晚池的所有可能,也许很快,连姜晚池的面都见不着了。
不是姜晚池非要与他决绝,而是她早就知道,情势如此,他们势必会走上这条不是冤家就是仇敌的路。
邢越胸口一阵窒闷,耳边突然响起她说的,他们没有缘分,走不到一起的话来,他险些透不过气来,拳头紧握,指关节都泛了白。
严世伦他们三个越看越不对劲,“王爷,要不,找个机会跟姜大小姐好好谈谈,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郡主的事与你无关。”
邢越双眸微阖,“来这里前,才与她谈过。”
宁梓玉问:“如何”
邢越自嘲:“还能如何,她早就料到,只要邢燕不肯低头,我在她那儿便连路人都不是。”
严世伦几个狠狠地倒抽口气,连这都预料得到,这是什么女人
不过,连路人都不是,也太狠了吧。
季恒觉得,这是死局,没法解的。要么伤了自家妹子,要么伤了姜大小姐,没有两全。
严世伦直接点出来:“那王爷就想办法,让郡主去跟姜大小姐道歉。实在是如今的形势,于郡主很不利,她再端着,姜大小姐有的是法子叫她端不下去。而且,王爷的心,其实从一开始就偏向了姜大小姐。”
邢越猛地看他,“我一开始就偏向她她并不是这么想的。”
严世伦叹气,“那是当局者迷。若不然,王爷何必此时此刻拖着不回王府,连郡主的面都不想见你私心是想着姜大小姐的,只是习惯于用高高在上的方式去掩饰,倒是弄巧成拙了。”
邢越如醍醐灌顶,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她面前放得太低,结果却让她以为,他一直看不起她,只会伤害她吗
他问严世伦:“你老实告诉我,我之前在她面前的每一次,是不是都很可恶”
严世伦不敢说实话,只能给他做个比较:“王爷,你想一想姜大小姐对那个穷书生的态度便清楚。那个谁在姜大小姐面前,是不是一直温润如玉姜大小姐可有讽刺过他,可有给过他脸色看”
没有。不但没有,反还屡屡替那个韩延之说话,甚至为了韩延之跟他作对,跟他吵。
邢越嫉妒得脸都快变形了,五脏六腑都酸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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