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葶认识陆笙,但也仅限于认识,以前见面时陆笙都是极尽地展现上流社会名媛的淑女气质,那个时候兰葶虽也私下里鄙视过陆笙装的本事,不过也没有现在这般厌恶。
之前说戈烟在实习之后一直走霉运,陆笙又何尝不是。父母虽没有明确表态,可也是因为陆朗的关系,对她看紧了许多,而余家,她也没有胆子一个人前去,就怕碰到余锡成。
她不怕余家二老会嫌弃,倒是怕真的惹怒了余锡成,他会撕破脸皮否认这桩婚事,而据她了解,余锡成的确会这么做。
为了保住自己的婚姻,也为了让家人对她的信任,自学校风波后,陆笙几乎都在家里鲜少外出。
此时或许也是被戈烟刺激了,陆笙突然就冲她吼叫,面目狰狞,就像要将戈烟撕吞入腹。
戈烟被陆笙喊的一惊,被兰葶抓着的手无意识的反抓住她:“我们走吧。”
本就是三观不同,戈烟觉得她和陆笙完全属于没有共同语言的两种人。
连神经粗大的兰葶都明白了戈烟对陆笙有多不喜,更何况是戈烟本人,所以兰葶并没有走,反而指着陆笙说:“你跟我来。”
毕竟在店铺里惹事会引来家人的注意。
比如,兰葶毫不客气地甩了陆笙一个巴掌,清晰的声音在商场过道里响起,连音乐都没法遮盖。
“你,凭什么——”陆笙却被打懵了,这些天她挨了多少巴掌。
兰葶却不以为意:“凭我是兰葶。”
莫懿非对他女友向来有求必应,而莫家的势力在错综复杂的京华城盘踞已久,远非陆家可比。
其实说起来,兰家也不是小家族,只是兰葶向来不喜用家势压人一筹,可面对陆笙,眼神中完全只剩下冷漠:“你不是常常把陆家挂在嘴上么,那你回去告诉你老子,我兰葶就不吃这一套。”
陆笙吵不过兰葶,她可以肆无忌惮耻笑戈烟,却不敢对兰葶动真格,说起来也不过是她这些世家家族在作怪,欺软怕硬,说的便是她这种人。
很满意看到陆笙一群人灰溜溜的走了,兰葶拍拍戈烟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帅?”
“你帅裂苍穹。”很久,戈烟憋出这么一句话。
只不过就算有兰葶帮衬着,戈烟在一院依旧遭到一大群流言的非议,不只是同层楼的,更有爱八卦的年轻同事探头探脑想要看一眼绯闻女主。
完成毕业答辩后不久,戈烟就收到了小论文的答复,祁医师一早就告诉她,论文已经被期刊录取,再过段时间录用通知就能下来了。
这消息就像雪中送炭,难得让戈烟乐了一天。
小论文被录用后基本就能转正,而一院的医生本就压力极大,每天工作都很忙碌,除了工作她还要应对某些的刁蛮,通常都是陆大小姐特意关照过的岗位,而她也不可能次次向上级反映,所以不到一个月,戈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余锡成不忍心,特意在工作之余跑过来问她,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而戈烟只能无奈地朝他摇了摇头,并不是她想拒绝师兄的帮助,只是他一帮自己,不知道又会被同事传成什么故事,到头来被陆家大小姐知道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段时间过得,若是用现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累觉不爱。
也就是在这种双重压力下,戈烟终于熬到医学年会,因为一院是主办方之一,所以员工都有一天的休假,而在这一天除了急诊部和住院部的医生外都收到了放假通知。
现在戈烟不担心会丢掉一院这份工作,但是流言总是围着她转悠,而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给她的工作带来了不可忽视的隐患。
所以当许如飞再次见到戈烟时心忽然的疼了,正是开会的前一天,戈烟来到高铁站接人,许如飞却拉着她久久不语。
“怎么了,是不是很久没有见我突然不认识我了?”戈烟半开玩笑,可依旧没有发现许如飞脸色的缓转。
抿了抿唇,许如飞终于忍不住捧起戈烟的脸,用力揉搓了一番:“离上次见面也不过一个多月,怎么瘦了这么多,脸上的肉也少了。”
挣脱许如飞的魔爪,戈烟为自己辩解:“瘦了还不好,我都不用去减肥了。”
可掉你身上的肉就像在剜我心头肉,许如飞没说,然而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不管不顾留在这里,时刻看着他的小女朋友。
隐约间他似乎明白了失去戈烟后的生活,只是那份责任太大了,他不得不先将它抗下。
许如飞的行李并不多,戈烟帮他提了一个资料袋,而他则背着笔记本。
“资料都在这儿,等回去给你看几篇文献,或许你会感兴趣。”许如飞指了指笔记本。
戈烟却没有听到似的往外走,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哦。
“我是提前一天来的,我们郑院明天开幕式过后才会到,所以今晚的时间你可以承包。”许如飞拉着戈烟上了公交。
一直到两人回家,戈烟依旧是一副满带心事的模样,可许如飞若要问起来,她又会兴致勃勃地转移话题。
所以两人来到回忆餐厅时,许如飞特意找了个角落,一个清净、可以说悄悄话的位置。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如飞不打算放弃,“我听到了一些风声,包括上次微信的事,戈烟,你永远不用对我有任何顾忌,因为我就是你的树洞啊。”
猛然间,戈烟似乎又看到那个夏日的午后,她因为学业压力过重而闷闷不乐时,许如飞告诉了她一个解压方法,就是对着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不需带压力,不用任何介意。
他就是她的树洞,可是这个树洞正要慢慢远离了——
想着便毫无预兆地哭了,发泄似的打了许如飞一掌,力道不轻,打在他背上,而戈烟却没有意识到。
许如飞却像没事似的,接了她的一掌依旧温和地笑着,眼里只剩包容和宠溺:“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在许如飞看来,戈烟受委屈无非就是这陆家小姐蛮横和余锡成自以为是的帮助。
戈烟却在这个时候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只顾着责怪许如飞:“为什么你不在,那个时候,还有以前,为什么你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