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飞一愣,他印象中大概没有此人,那这女人又是谁?
那人年过半百却依旧神采焕发,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一看就是女强人的范儿,而她似乎能看入灵魂的双眼定然是阅人无数,否则也不会刚看到他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戈烟这孩子就是心软,”那人又继续说,“总是对该放下的放不下,若是以后定然会阻碍她职场的发展。”
“这位女士,”许如飞被一个陌生女人盯着这般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也会恼怒,“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请你”
“家务事?”女士有些恼怒,语气也变得强硬,“据我所知,傅戈烟同学的家人只有父母,何来另一伴?”
“况且,”她有些咄咄逼人,“她是我见过的在中医学方面最有天赋的人,这样的人才当然要在最好的平台才能发挥她的作用,怎么能流落到穷乡僻壤去。”
改革开放以来千昙县作为省级重点发展的对象,现如今早已摆脱了贫困县的帽子,而且不断有外资引入,加上本地特色的发展,可以说其经济实力在本省中能排得上号的,可这样的的县级市在她口中依旧是穷乡僻壤,大抵也只有习惯了京华城奢华生活的人才会如此。
他还想反驳什么,可女士看了看手表,不屑地朝他看了眼:“下午两点我有会议就不说了,你自己琢磨琢磨,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戈烟,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那样的生活。”
这人是谁,她凭什么要来作戈烟和自己的主!
许如飞虽气愤,可想起她的话,也想到戈烟对中医知识的渴求以及谈到一院的工作时双眼发亮的神情,不由有些黯然,的确这样的条件六院没有办法提供,可他却决然不同意这样的六院完全没有优势,就目前来讲,皮肤病研究方面六院可是在全国排的上名的,就是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这京华城的一院可没有。
招聘会只是短暂的一天,傅戈烟和许如飞两人自中午匆匆见了面后连道别都没有便再一次分开。
不过这就像是一段小插曲,许如飞没有说,戈烟也不知道,也就在两天后戈烟收到了京华第一人民医院的实习短信。
收到短信的那天她正好在乔一姐处修改论文,因为是京华最大的医院,所以招聘也十分严格,所聘人员必须满六个月实习期,并在六个月中考核通过才能予以录用,而对于实习医生来说比护士更为严格,在六个月中必须在权威期刊上发表一篇论文,且本人必须为第一作,这也是录用最基本的要求。
乔一姐很是欣慰,她对戈烟总是满意的。
“你的论文框架已经可以了,现在就将重点放到一院的实习上,我觉得你一定可以应付的。”
“乔老师,”戈烟还是有些忐忑,“这毕竟是顶级医院,我一个刚出校门的菜鸟,报的是中医门诊实习医生会不会太”
乔一姐却毫不以为:“这有什么,你的才能就该在这样的平台发挥,在校期间你不但承担了挑战杯团队主力,研究生期间更是发表了数篇优秀的期刊论文,他们的要求你完全能做到,还在担心什么呢?”
听着乔老师的话,戈烟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多虑了:“乔老师说的没错,我应该能胜任它。”
“下午你的师兄来见我,晚上我们吃个饭吧,幸好他也在一院里,我可以让他多多照顾你。”面对戈烟,乔蕴裳就像很多父母一样,她把这个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她的用心显而易见。
戈烟也是感受到了来自乔一姐的用意,也不好意思拒绝,想着她和余师兄也不算是陌生人,便一口答应了。
晚上果然提到了此事,一开始戈烟还是有些犹豫,乔老师对余师兄摊开了话讲,这是不是有些不妥,然而余锡成的反应却也出乎了戈烟的预料。
“一姐这你就放宽心吧,”余师兄拍着胸脯说,“戈烟师妹这么优秀定然会赢得同事的喜欢,况且我的部门就在她附近,说照顾也方便,而且我怎么舍得自己的师妹去吃苦呢?”
说话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心,但是听话的人却有了意。
“戈烟啊,我看你这余师兄人不错,家世也好,各方面都能达到我的要求,你若没有男朋友,选他我倒是放心。”乔一姐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两人的瞠目。
戈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到这个时候乔一姐就拉纤起媒了呢,这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好不好。
余锡成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师妹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呢,你说是吧,师妹。”
“是,是啊,”戈烟看到余锡成对她挤眉弄眼,立刻撒娇般地望着乔一姐,“乔老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啦。”
说起许如飞,戈烟这才想起,好像这么久以来除了室友也就家里知道情况,那会儿两人腻歪时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现在这些小伙伴东奔西走,而许如飞又去了千昙县,她又是个闲话不多的人,倒是真得没几人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戈烟默了一阵,便对乔一姐说:“乔老师,我和男朋友已经处了快四年了。”
“这样啊,”乔一姐若有所思,随口便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在之前你也该把他带来给我瞧瞧的,你这孩子。”
“是,我下次一定记得把他带过来。”自动忽略了办事,戈烟忙答应。
这餐饭在戈烟的坐立不安中终于结束,送走了乔一姐,她大大的吸了一口。
“怎么,还紧张啊?”余锡成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戈烟吐了吐舌头:“太可怕了,乔一姐竟然还关心起我的人生大事。”
“之前也没有听你讲起他,什么时候带来也给我看看吧。”余锡成的嗓音有些浑厚,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丝晦暗。
戈烟没有发现,只是点头说好啊,然而语气中的无奈却逃也逃不掉。
冬天的冷风有些腥冷,在北方长大的戈烟其实很讨厌这种天气,厚重的羊毛围巾几乎裹着整个脸,小小的脑袋有一半都看不见。
余锡成噗嗤一笑:“你这是要当劫匪的节奏。”
戈烟拍了拍脸颊,苦恼这个冬天为什么还不走。
正说着余锡成的电话却响了,他匆匆接了电话后带着歉意朝戈烟说:“抱歉啊,家里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戈烟没有听出他接电话时带着的一股恼怒,便也告别进了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