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芸萱一愣,垂下头做听不懂状,笑道:“皇后娘娘贤淑知礼,太后定然是欣慰极了。”
谁知西太后确实如此讨厌薛家,竟是连面上情都不愿意做,霍芸萱话毕,便冷笑一声,面上全是不屑。
霍芸萱摸了摸鼻子,自知说错了话,便笑着一面替西太后捏着胳膊,一面笑道:“昨儿个送来的点心太后尝的味道可还好?”
“正要问你呢,”西太后一听霍芸萱提起这件事,将霍芸萱替自己捏肩的手握在手中,笑道:“那味道确实秒,一会子你写个方子给刑嬷嬷,让刑嬷嬷也跟着做。”
霍芸萱点头,笑道:“太后若是喜欢,日后想吃了只管跟宁昕说一声,宁昕给做了送来就是了。”
一面笑着给刑嬷嬷点头示意道:“麻烦嬷嬷给张纸笔,我帮着太后将方子抄下来。”
刑嬷嬷点头,做了个手势笑道:“县主这边请。”
一面说着,一面引着霍芸萱去了书桌旁。
霍芸萱笑着像刑嬷嬷点头致谢,袭香上前替霍芸萱研磨,霍芸萱便提笔将需要的食材一点一点写了下来,递给西太后:“这便是那点心的方子。”
西太后接过来看了看,眼光有些闪烁。
先帝在世时,霍芸萱因着薛茹冉东太后起哄,当众献艺的便是这书法。那个时候她也在,不过是在角落里坐着。霍芸萱写完字时她也看了一眼,她记得当时并无太过惊艳,与普通人写出来的字并无两样。这会子见霍芸萱的字,却是着实让自己惊艳到了。
看来上次是这个小姑娘藏拙了。
对于霍芸萱的低调,西太后心里暗暗点头,心里更是在盘算着怎么跟太皇太后将这小姑娘求进宫来。
霍芸萱不知西太后心里盘算,见西太后拿着自己的食材方子发呆,以为是觉得太过麻烦,逐笑道:“太后若是闲麻烦,日后想吃了尽管与宁昕说一声就是了。”
“到底你总有要回府的一天,若是你回了府上哀家想吃了可怎么办?”西太后笑着伸手将霍芸萱拉倒自己身边,笑道:“不若这样,你就留了宫中,也好与哀家做作伴?”
这已经是西太后第二次暗示自己了,若是自己再做不懂状,便有些过于装过头了,逐霍芸萱低下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来低下头来红了脸颊。
见霍芸萱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西太后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手,笑着与刑嬷嬷说道:“小姑娘家的,就是面子薄了些”
霍芸萱这个时候脸都要红的滴出血来似的,便听到外面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西太后一愣,笑着拉着霍芸萱的手道:“你果真是哀家的小福星,你看,你一来,皇上也来了。”
刑嬷嬷知西太后的心思,逐凑趣道:“兴许这就叫做心有灵犀呢。”
于是,霍芸萱的脸是真的红了。
顾绍远一进门,就看到西太后拉着霍芸萱的手与刑嬷嬷笑呵呵的,霍芸萱站在一旁脸红的要滴出血来,顾绍远一愣,给西太后做楫。
“儿子给母后请安。”
西太后见顾绍远进来,笑着对顾绍远点头,笑道:“哀家正与萱丫头说皇上来着。”
顾绍远笑着点头,坐了下来,笑道:“原来宁昕县主也在。母后与宁昕县主说朕什么呢。”
顾绍远眼带挪谕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低垂着脑袋一副害羞的模样,眼中带着笑意。
西太后笑着看了顾绍远一眼,笑道:“哀家正说着,皇上平日里甚少来哀家这儿,今儿个却是萱丫头一来皇上就来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西太后说到乐处,还笑着拍了拍手,似是觉得自己说的极对一。
顾绍远挑眉,看向霍芸萱,算是明白这丫头为甚脸红了。眼中带着挪谕一闪而过,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的说道:“确实是缘分了。”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顾绍远那稍稍有些发红的耳朵。虽后宫有宠妃也有皇后,可霍芸萱之于顾绍远却是特殊的嗯,第一次爱的人,第一次让他有些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人,第一次想要坦诚相对不留一丝隐瞒的人,第一次完全信任的人,第一个呆在一起会很舒服的人总之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霍芸萱对于顾绍远来说已经不单单是爱人,还是底线。
侄子莫若母。顾绍远虽隐藏的很好,可西太后还是从顾绍远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西太后欣慰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中带着笑意。顾绍远即便再稳重也到底是个男人,哪个男人会对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没有好感呢?况且罗氏西太后也是见过的。那样一个标志的人儿,娘亲都那般好看,霍芸萱又能差到哪儿去?日后若是守着这样的人,顾绍远岂会不心动?
霍芸萱没想到顾绍远会这么说,心里无奈扶额。脸上却是更红了一些,在这儿却是呆不下去了,忙说道:“太皇太后还等着宁昕过去呢,宁昕就不耽搁太后与皇上母子团聚了。”
顾绍远点头,笑道:“待朕向皇祖母问安。”
霍芸萱红着脸低声应是,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出了宁寿宫,知书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袭香的脸上却是带着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知书一向不赞同自己进宫这个说法的,如今见知书这般,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知书,你可知人生最难的四个字可是什么?”
知书一愣,撇头看向霍芸萱,面带不解。
“顺其自然。”霍芸萱却是面朝前方不看知书,淡淡说道:“人一生在世,想要得到的更多,人心、金钱、权势,还有最重要的安全终老杂念越多,便忘记了怎么顺其自然。”
知书不解,看向霍芸萱,疑惑道:“奴婢愚笨,还请姑娘赐教。”
霍芸萱笑着摇头:“我知你不愿我进宫”
“不是的。”
不待霍芸萱说完,知书忙着急打断否认,毕竟这是主子的事情,若是自己连这都要管,便成了奴大欺主了。
“你先莫要着急。”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进宫的。”
说罢,撇头看了一眼知书,见知书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正欲再说,袭香却是不解道:“奴婢瞧着皇上待姑娘极好,姑娘若是进了宫,又有西太后跟太皇太后做靠山,岂不是乐不思蜀?怎地不愿意。”
霍芸萱摇头,叹道:“咱们霍家如今家大业大,又是大齐为说不多的异姓王之一,仅凭这些便已经遭人嫉妒了,若是我在进了宫,凭借着母家的权势,势必是得宠的那样一来咱们霍家岂不是要成了第二个薛家?你可愿看霍家像如今薛家一般,战战兢兢的过活?”
虽薛家也是有野心的,如今混到这步田地也算是活该。只不过即便是薛家如今依旧忠心耿耿,想来境遇与现在也是不相上下的。到底树大根深,攀枝错节的,最是遭帝王的忌惮。
袭香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模样,知书又问道:“那姑娘所说测顺其自然又是何意?”
“自然是告诉你,日后的路咱们谁也没走过,所以谁都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所谓走一步算一步,如今没人硬提要我进宫的事,咱们大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继续大摇大摆的过咱们的日子。可若是日后一道圣旨亦或是一道懿旨下来赐婚,那要如何?难不成要抗旨不尊不成?所以说,顺其自然,事情不来,咱们也不找事;可若是事情来了,咱们也不怕事。可明白了?”
事情不来,也不找事;事情若来,也不怕事。
这一句话,倒是有一些江湖中的英雄气概,让知书与袭香不由有些佩服。二人敬佩的看着霍芸萱,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扶着袭香的手往前走,笑道:“好啦,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当下咱们只过好眼前就是了。”
二人应是,又与霍芸萱闲话了几句,便到了慈宁宫。
霍芸萱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见太皇太后面带乏意,便伺候着太皇太后躺下休息后,便回了偏殿。
待回到偏殿,便催促着知书二人将顾明玉的花灯做了出来。
“赶明儿个就是上元节了,快些做完了,给大公主送过。”
二人应是,下去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完工。霍芸萱笑着拖了一个小宫女去将花灯给顾明玉送了过去,那小宫女回来时还提了个食盒,与霍芸萱笑道
“大公主说这是根据县主给的方子做出来的点心,说是虽没有县主所做的好吃,倒也还咽得下去,让奴婢拿来给县主尝尝。”
霍芸萱笑着点头,笑道:“大公主太过谦虚了。”
一面说着,一面命袭香将食盒打开,取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笑道:“这般好吃还说是咽得下去的食物,大公主也太过谦虚了些。”
一面说着,一面招呼那小宫女:“麻烦姐姐跑腿,也快尝尝这点心罢。”
袭香闻音知意,笑着托起食盘递给那小宫女,笑道:“灵儿姐姐快些尝尝罢。”
那小宫女笑着谢了恩,便也拿了一块尝了,才福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才笑着对知书袭香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且下去歇着罢。”
二人应是,伺候着霍芸萱躺了下去之后,这才吹了蜡烛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顾明玉便兴冲冲带着霍芸萱帮着制作的花灯来到慈宁宫,原想着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便去找霍芸萱,却不想霍芸萱正巧也在太皇太后那儿。
见顾明玉提着花灯过来,太皇太后不免挪谕道:“这晚上才有的‘斗灯’,你这会子提着花灯来做甚?”
顾明玉笑着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花灯,笑着与太皇太后说道:“老祖宗您看,这是霍姑姑帮着玉儿做的,好不好看?”
顾明玉到底还是个孩子,如今得了个花灯便兴奋的不行,也是容易满足。太皇太后见她兴奋的小模样,诚心想要逗逗她
“这是你霍姑姑给你的,若是得了奖,可算是你霍姑姑的还是算你的?”
顾明玉一愣,忙笑道:“那玉儿与霍姑姑一人一半不就是了。”
“你倒是会想,”顾明玉刚说完,顾绍远便从外面打帘进来,正巧听到祖孙几个的对话,逐笑道:“灯是你霍姑姑做的,得了奖怎地就成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半?”
“那”顾明玉仔细想了一会儿,最后一脸忍痛割爱道:“那就全给霍姑姑好了。”
说着,屈膝福礼给顾绍远福了礼。
霍芸萱给顾绍远福礼后,才又笑道:“皇上与太皇太后在逗您呢,这花灯是我与公主的,又是公主拿着去比赛的,得了奖自然算是公主的。”
顾明玉煞有介事的点头:“霍姑姑说的也有理。”
一句话将屋里几人逗笑。太皇太后笑着瞪了顾明玉一眼,笑道:“果真古灵精怪的与你父皇年幼时一般。”
一面看向顾绍远,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顾绍远笑道:“今儿个下朝早些,又不甚繁忙,便想着过来给皇祖母请个安。”
若说是昨儿个知道霍芸萱在宁寿宫,顾绍远才赶在那个时间过去,今儿个却真的是靠了缘分,毕竟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在慈宁宫遇到过,顾绍远还真没想过会在这儿遇到霍芸萱。
心里竟然也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缘分而觉得蠢蠢欲动起来。
顾绍远心里暗笑,自己这副模样倒像是十几岁时的毛头小子一般了。
“皇祖母可想好了今儿个晚上的奖励为何了?”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笑道:“自然是想好了的”
一面说着,一面拍了拍双手,眼里全是喜色:“今儿个晚上定然是热闹极了的。”
顾绍远眼里却是突地闪过一丝嘲讽,只不过是一晃而过,便接着恢复了常态,复合道:“今儿个晚上,自然是热闹的。”
由于霍芸萱观察到了顾绍远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便觉顾绍远话中有话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垂下眼淡淡想了想。顾绍远向来敬重太皇太后,定然不会是针对太皇太后的看来,今儿个晚上,又有人要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