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宫里回府到现在也有半个左右的时间,自从宫里回来,霍芸萱便甚少说话,没事时就盯着窗户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总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啊”知书每次看到霍芸萱凝望着窗外,总是会重重的叹气,与知画几个愁容满面的商议着想逗霍芸萱开心,每次霍芸萱也都很给面子的笑了,可事后还是该发呆的发呆,该沉默的时候沉默。
知书叹气,与知画几个对视一眼,彼此眼神在空中交流过后,知棋点点头,上前扶上霍芸萱的肩膀笑道:“眼看着年关在即,听说老姑爷也快要进京了,今年势必是要在府上热闹的,姑娘可想到怎么逗老太太开心不曾?”
“大姐姐才高八斗又最爱舞文弄墨的,上次的琴技也是得了皇后娘娘夸赞的,这样的事情自然由大姐操心就是了,我还乐得轻松自在不是。”
说罢,对着知棋咧了咧嘴角算是笑了笑,又将头撇向一边,似是窗外的风景有多好看一般。
霍芸萱说的淡然,知棋几个却是着急的跳脚,几人对视一眼,知语最先沉不住气,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风头岂能让大小姐抢了去?这不是又让大小姐得了老太太的心么?”
霍芸萱冷笑一声,抬眼懒懒的看了知语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讽刺,懒懒说道:“今年过年叔叔姑姑都在,只有歌舞岂会热闹?”
说罢,勾了勾嘴角,又看向窗外,问道:“清宁哪里去了?”
“大概是去院子里摘花去了罢,”知语笑了笑,上前给霍芸萱捏着肩说道:“姑娘可是要用膳了?”
平日里无事,霍芸萱都是让清宁去摆饭的。
霍芸萱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清宁正好从外面打帘进来,笑着给霍芸萱福了礼,笑道:“姑娘。”
霍芸萱依旧是懒散的抬头看了清宁一眼,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与跟知书几个说话时一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等着清宁的下文。
自从宫中回来的这半月霍芸萱日日这样,清宁也算是习惯了的,倒也习以为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姑娘,刚刚得的消息,皇上追封程姨娘为淮王海逸侧妃,给小皇子起名为忆。”
忆?顾明忆。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淡淡的带了点笑意。追忆的忆,看来皇上是想要让小皇子知娘恩。
“还有呢?”
“沐国公府刚刚收了赐婚的旨意,是清雅小姐与淮王的。”
到底是在宫中那么多人的面前将那封自己与沐清雅合计要沐清雅嫁进淮王府的信抖露出来的,虽说那封信最后证实是虚造,可到底沐清雅就此毁了名声,这一次又是因为皇后被人蒙蔽了双眼冤枉了沐清雅才导致的沐清雅毁了名声,皇上还用得到沐家,皇上自然是要将这件事善后的。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问道:“何时成婚?”
“后日成婚。”
这么急?霍芸萱皱眉,猛然看向清宁,见清宁点头,霍芸萱便接着转移了视线,盯着窗外又是眯了眯眼,难不成皇上真的快不行了?半月前在宫中那次相见见皇上气色还算不错,原以为可以熬过年来,却不想,日子却定的这么急。
看来,皇上怕是快要不行了。
霍芸萱叹了口气,眯着眼想了半天,说道:“知书,你去将那支母亲留给我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拿来。”
“是。”知书点头,去橱子里将步摇拿出来递给霍芸萱,笑道:“姑娘一向珍藏这只步摇,不会是想要拿这支步摇来给沐姑娘添妆吧?”
霍芸萱点头,笑道:“我有孝在身,沐姐姐的婚礼我没办法参加,你替我去将这支步摇送去给沐姐姐,跟沐姐姐解释清楚,沐姐姐不会怪我的。”
“沐姑娘知道姑娘的情况,自然不会怪罪姑娘的。”知书笑着将那支步摇用盒子仔细装起来后,又笑道:“姑娘将先夫人留下的步摇给沐姑娘做添妆,可见姑娘对沐姑娘帝王情谊。”
霍芸萱羞涩的低头笑了笑,抬头看向知书时,眼神似有若无的看了清宁一眼,淡淡说道:“这两日也不知郡主怎么样了?小少爷刚出生最是离不开人照顾,也不知是由谁在照顾。”
“小少爷一直由奶娘照顾着,王爷似是还没有心仪的人选来照顾小少爷。”
霍芸萱淡淡的看了清宁一眼,勾了勾嘴角,笑道:“知道的倒是很清楚。”
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清宁却是红了脸,看着霍芸萱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从窗边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去厨房提饭罢。”
似是想要快速逃离一般,霍芸萱话音一落,清宁便迫不及待的点头应是,退了下去。清宁退下去之后,霍芸萱便又说道:“一会儿你用过午膳后就去给沐姐姐送罢。”
知书应是,看了霍芸萱一眼,欲言又止。
霍芸萱淡淡笑道:“有什么话问便是了,无需遮遮掩掩的。”
知书这才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问道:“姑娘这些日子对清宁的态度有些”
有些什么知书也说不上来,说不一样吧,感觉上确实是不一样了,可若真要说出哪里不一样来,还真说不出来,毕竟不管是从语气上还是该吩咐安排的事情来看,都没有什么改变。
霍芸萱笑了笑,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着腿,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前些日子我给沐姐姐写信问她有没有意向去淮王府做侧妃,信是清宁去送的”
说着,抬头看了知书一眼,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说道:“奇怪的是,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为了名声,沐姐姐也不会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淮王有自己要对付的人更不可能说出去,所以这封信竟然落到了皇后手中,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姑娘的意思是说”知书不可置信的用双手捂住嘴,眼中全是震惊得看着霍芸萱:“姑娘的意思是”
“可那是侯爷送来的人”
“对啊,况且,那封信也不是姑娘的笔迹啊”
知语几个亦是不可置信的捂着嘴看着霍芸萱,眼中全是震惊。
霍芸萱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淡淡的看了四人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还有这次,明明知道咱们从花会中出来会有人跟着,清宁还是在路上就将王爷要与我说的话告诉与我,这到底是在替我与王爷传话呢,还是在偷偷告密?”
“这”知语几个皱眉,对视一眼,眼中从不可置信已经渐渐转化成悲愤。
霍芸萱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只是让她去打听皇上对于海逸侧妃这件事的处决,又没让她去打听如今小少爷由谁看管,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若不是刻意打听,自然是不会这么清楚地。刚刚霍芸萱看似随口一问,却是在试探她。
知书突然打了个寒颤,看着霍芸萱,嘴唇有些发白:“可是清宁知道姑娘那么多”
“知道那么多秘密?”霍芸萱抬眼看了知书一眼,眼中带着些冷意:“之前我不是没想过对她防备,不过考虑到她是大哥送来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姑娘有没有想过,清宁其实是在后来被人收买的?”
知画眯了眯眼,看着霍芸萱,眼里带着疑惑:“清宁也算是侯爷一手调教出来的了,若真是一开始就有了叛主之心,侯爷不会看不出来。”
霍芸萱眯了眯眼,说道:“一会儿下午时你去前院守着,大哥一回府你便将他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知画应是,正巧清宁打帘进来笑道:“姑娘,饭摆好了,这会子用吧。”
清宁回来霍芸萱便收起了刚刚的话题,点了点头,起身随着清宁去了膳房。用过膳后,知书去沐府给沐清雅送添妆,霍芸萱则是歪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待到下午时又去老太太院中与老太太斗了会子趣,再回到浅云居时,霍尘易便已经在花厅里等着她了。
“哥哥怎地过来了?”
霍芸萱是带着清宁去的蘅芜苑,回来时正巧看到霍尘易再等她,霍芸萱不想打草惊蛇让清宁知道是自己将霍尘易喊来过来。霍尘易则是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环顾了四下虽未见有不妥之人,却也是配合着霍芸萱的话语说道
“今儿回来的早,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霍芸萱便娇笑起来:“本来妹妹还想着一会儿去哥哥院中找哥哥说会子话,没想到咱们兄妹两个竟是心里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
“少在这哄我。”霍尘易瞪了霍芸萱一眼,便给霍芸萱使眼色,示意她将丫鬟都遣下去。
霍芸萱勾唇,淡淡笑了笑,便挥手让知书几个下去:“我与哥哥说会子话,你们便都下去罢。”
几人应是,霍芸萱给知书几个使了眼色,示意她们看好清宁,别让她偷听,知书几个会意,点了点头,一齐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待到清宁几个退下之后,霍芸萱才将那日在街上惊马的事情与霍尘易说了说:“一开始我们也只当只有王爷身边有奸细,却不想,最大的奸细就在妹妹身边。”
说着,又说了说刚刚清宁告知自己如今小少爷由谁照看这件事。说罢,看了看霍尘易,眼中带着深意说道:“清宁能将王爷的行程以及能将王爷府上的事情打探的这么清楚,必定不是简单之人。”
霍尘易眯了眯眼,看着霍芸萱问道:“可是确定了?”
霍芸萱点头:“那封信只经过妹妹、清宁、沐姐姐之手,字迹虽不是妹妹的字迹,可信重内容却是一模一样。若然不是皇上给出皇后娘娘警告,想来皇后娘娘还是有对付的办法。”
那时皇后完全可以说霍芸萱就是为了防止这封信落到别人手中,所以并未自己亲自动手写。届时一查自己身边丫鬟的字迹,清宁便就逃不脱了而这样,即便皇上一开始还对于这件事半信半疑,也会因为字迹一事彻底相信了皇后,那样,整个霍府便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霍尘易拳头不自觉的握的紧了紧,眯着眼问道:“可确定了清宁到底是谁送来的奸细?”
自己竟然连一个奸细都没有看出来,还将这么危险的人送到妹妹身边,一想起这件事,霍尘易就觉得满满的内疚。
霍芸萱知道霍尘易心中定是内疚的,笑着拍了拍霍尘易的手安抚道:“不过依妹妹所看,清宁多半是后来被人收买的,一开始哥哥将人送来的时候清宁并没有什么问题”
说罢,看了看霍尘易,又说道:“至于清宁是谁的奸细妹妹也并不是很清楚,这也是妹妹今儿个唤哥哥来的目的。”
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妹妹想拜托哥哥查查这件事,还有就是,想请哥哥查查清宁到底是什么时候背叛的妹妹。”
霍尘易点头,咬着牙说道:“妹妹放心,哥哥定会帮你查出来。”
霍芸萱点头,笑道:“有哥哥在,妹妹自然是放心的。”
说罢,看了看霍尘易,眯着眼睛欲言又止。
霍尘易带笑憋了一眼霍芸萱,便知霍芸萱想问什么不该她关心的问题。霍尘易倒也不为难她,只是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便说道:“你若是有什么事便问,与哥哥还磨磨唧唧的作甚?”
霍芸萱有一种被奸计看穿的模样,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说着,仍旧有些犹豫地看着霍尘易,轻轻咬了咬下嘴唇,问道:“五爷纳侧怎么这么着急?”
霍尘易眯了眯眼睛看了看霍芸萱,霍芸萱的潜台词他自然听出来了,不过是在问皇上为什么要把日子定的这么急。
霍尘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眼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神态,冷笑道:“你且看着,五爷这次纳侧的婚礼定是热闹非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