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两位是吗”前台笑颜如花地抬起头，在看到两人时语气一顿。
因为眼前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前台，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前台习以为常的，对来九层楼吃饭的喜悦和期待，甚至也没有任何的粉红泡泡，两人面色淡淡，甚至还错这一个身位的亲密距离。
是搭伙来的嘛前台心里嘀咕。
“是的，我姓林，我的手机号码是xxxxxxxx，预约了今天中午。”林淮掏出手机，将预约界面递给前台。
虽然两人看起来身边围绕着一股莫名的尴尬气氛，但是客人就是客人。
前台正色，将手机接过，输入了预约号码，又笑着将手机递回去。
“好的，这边已经为您登记，请您二位上九楼，出了电梯之后会有专人为您指引，祝您用餐愉快”
林淮和姜柠对她点点头，默默地并步走向电梯。
九层楼，顾名思义，就是在第九层楼用餐。
据说这家餐厅的前身是一家非常老牌子的广式酒楼，但是因为上一辈人经营不善，一度被收购，等到这一辈，也就是九层楼的老板在外深造归来，将其打造出具有特色的中式米其林餐厅之后，又开始爆火。
两人甫一出电梯，便有迎面而来的袅袅茶香迎来。
电梯口便是一扇巨大的屏风，有身着长袍马褂，旗袍长裙的服务员穿梭期间，从半透明的屏风中看去，厅中是竹木藤蔓攀爬，假山假石流水潺潺，姜柠和林淮跟着服务员往里头走，更是别有洞天。
在这个大厅中间，有一巨大的开放式厨房区域，而最别致的是，他们将曲水流觞的传统经典复刻出来，就像回转寿司一样，但是与回转寿司不同的是，他们用水流代替了传统带，中间的冷食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就往水中一放，慢慢的被水流托呈，送至客人面前。
但是他们是如何用水流控制那些餐点不会倾倒，又怎么准确送达的呢姜柠有几分好奇。
“这个流觞台是这里最难预约到的桌位，”林淮低声对姜柠说，“下次如果约到了，我们再来，这次，我们先坐窗边。”
姜柠抿嘴，笑了笑。“我就是挺好奇的，下次有机会，让我请你呗。”
“你真的是半点人情不欠。”林淮笑着摇摇头，跟着引路的服务员来到一处窗边。
九层楼的高度在花城中算不上高，但是窗边的风景竟然意外的也不差。
楼下的人群熙熙攘攘，远处写字楼中的人影来来往往影影绰绰，往下看去，有老旧的骑楼倚在摩登时尚的大楼身侧，微微喘息，大榕树下，几个有着斑白头顶的老人在树下小歇。
姜柠甚至看到，在不远处的居民楼阳台，有一女子，正拿着水壶，伴着阳光，细心的为绿萝洒下温柔。
姜柠有种错乱感，也有种异样的宁静感。
许是这里的装饰，高档餐厅的宁静，远眺的风景，老旧的过去和崭新的未来给了她一瞬间太多的触动，让她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心头那股复杂的感觉是什么。
“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很喜欢坐在窗边。”姜柠嘴角噙着一抹笑，语气温软。
“只要看着窗外的人群，我就感觉，好像我并不孤单。”
姜柠回过头，看到林淮有些惊奇的表情，她笑了笑。“我看起来是那种不会孤独的人吗”
“是啊，我一直以为，阿柠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林淮想起从一开始到现在。
“因为你看起来，总是忙忙碌碌的样子，总是一副什么都打不倒你的样子。”
姜柠有些意外，林淮竟然会这么看她，她苦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啊”
她的眼神有些悠远，“刚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我一个人过来找工作，一个人租房子，一开始找不到工作的时候，身上只有两千块，连像样的房子都住不起，我住的就是几平米的小房子，每天要坐一两个钟头的地铁才能赶到面试的地方”
“后来，终于找到了工作，我也捡到了太子，有了他，我开始慢慢的觉得，大城市的生活，其实也并不难熬，只要我努力一点，努力一点，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姜柠轻笑出声，“开始工作一个月只有三千五，去餐厅吃饭我都是挑着最便宜的套餐吃，那个时候，我最想的，就是能够撒开手，给太子买一整箱他喜欢的猫条”
或许是姜柠温柔的分享，让林淮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他抿了抿嘴。“我一个人吃饭比较喜欢坐在角落。”
姜柠对他投来了惊讶的眼神，林淮自嘲的笑了笑。“虽然干着律
师的行业，可是其实我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
在姜柠面前的林淮是温柔的，总是笑眯眯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外的时候，只要能够阻止旁人的靠近，他就会好像竖起一道墙。
他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的，面无表情地，吃什么都像吃一个东西一样的享用这自己的餐点。
但是曾经有人说过，那样的他，很可怕。
看起来就像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黑漆漆的，在角落里，用阴森森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别人，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远离。
“为什么是因为做律师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了吗”姜柠猜测。
不是的，因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林淮的眼神触及到姜柠那盈盈的目光，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垂下眼眸，那呼之欲出的自我唾弃，就慢慢的变成了：“啊是啊，有时候挺不舒服的。”
姜柠舒了口气，心里想，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林淮有些疏离，或许是见多了太多的丑恶，反而对人性没有了信心。
没事，那她主动就好了。
“其实我觉得，世界上还是善良的人和事物占大多数，”姜柠温声劝慰，
“我听过一句话黑暗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身处光明，我觉得阿淮你很了不起了，做律师能够一直坚持初心，去匡扶正义。”
其实我只是因为做律师赚钱罢了，林淮却没敢说出口，他知道，姜柠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的事务所，其实有一半，隐藏在黑暗。
林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姜柠吸引，说特别喜欢她，却好像也没有。
只是莫名的追逐，姜柠很矛盾，林淮看得出，她是那种知道世间险恶的人，但是她还是会为身处于光明感动，并且愿意伸出手，去帮助任何一个，置身于黑暗中的人。
林淮想起她在微信上叽叽喳喳的和他分享网友们对她的支持，分享对宠物市场失衡的义愤填膺，还有说着必须做些什么的坚定。
那如果那些，那些，那些也可以被她选中。
那么他呢
他这样一个，深陷泥潭的人，也能被她选择吗
林淮手上的匙羹已经握得陷入肉中。
她会选择她吗
不会的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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