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图书馆下边。
“先生,馆长真的不在,您就请回吧。”前台的服务小姐真的很是无奈,这个看上去很大牌的老头已经连着几天来找馆长来,怎么拒绝都没用,就好像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样。
而馆长明明在上面,却吩咐下来千万不要泄漏她的行踪。
所以,每一次董玉石前来,她都必须扯出n种谎言,什么去看望亲人来,去做保养了,去等等,直到现在,她已经说不出她们的馆长还有哪儿没去过了。
“那个,先生,能不能别为难我们了,我们真的”就在服务小姐还在纠结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馆长,好,好的。”挂了电话,她就转向了面前的董玉石。
“先生,馆长她刚从后门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上,我这就带你过去。”
董玉石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欣喜,这么多天,那些搪塞的理由他都知道,但他也相信,兰心一定不会忍心拒绝他的,就像是五十年前一样。
现在自己能够进去,就说明兰心对他还是心软,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厚重的红木门打开,服务小姐先行告退,董玉石看着一张桌子前,那个早已白发苍苍的老妪,愧疚,喜悦,与一丝丝隐忍相互交织,展出变幻莫测的脸色。
“兰心”本以为再一次见面能有千言万语相互倾诉,哪知到了嘴边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老妪放下手中的书,一双冰冷的眸子射向前方的董玉石。
“不好意思,这边没有你叫的兰心,我是张丽萍。”
“兰心,你别这样,凭你的骄傲,你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姓氏,与你的名字的!”
“哼,你又是谁,凭什么来乱断我心中的骄傲,如果没有事,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无论是张丽萍,还是紫兰心。”
“我,兰心,你听我解释,五十年前,那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那样做的。”
“呵,既然做了,那就没有什么逼不得已,如果你只是想说那些陈年烂事,请离开。”紫兰心的态度还是非常强硬,眸子中没有丝毫的动容。
“兰心,当年我根本不知道那药会伤你性命,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那样做的。”
董玉石脸上出现慌张,但还是不断地解释着。
“没用的,你说再多也不会有用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相信的小丫头了,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这儿不欢迎你。”
说完,紫兰心没有再看那人一眼,只埋头在自己的书本上。
“兰心,那个时候的因缘,我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但我还是想说出来,你先不要赶我走,让我说完好不好。”
紫兰心依旧没有动作。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于是,之后的两个小时内,这间屋子只有董玉石轻声地叙述他的过往,从他的视角揭露了当年的那件事。
“你知道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心情吗?虽然当时我穷,我没出息,但我在心里已经暗下决心,你一定会是我的妻子,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别人的眼神,但我当时特别想让你的视线聚集在我身上。”
“后来,如我所愿,我们相爱了,可以说,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董玉石的面孔上流露出怀念之色。
“但是,谢德对你的告白像是一个巨大的沟壑,阻挡在了我们之间,你们家族选择了他,只因为他的家族有钱,有权,有道教的功法吗?”他的脸上出现了悲哀之色,就好像是对命运的不公。
“你最终还是嫁给了他,我的再三抵抗在这场婚事中占不了一丝丝分量,后来,就像是老天药弥补我一样,我得以拜入道教,通过刻苦修炼成就了一身本事,再以绘画为出路,也算出了名,但我心里忘不了你!”
“所以你就伙同谢德给我下了毒!”紫兰心阴狠的声调传来,与上面的事情完全无法承接,但却像是一担重击,深深地敲击在董玉石的心中。
“不是这样的,我不想的,他们说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说那个是龟息丹,能够掩盖人的气息,但不会死的!”
“但终归,你也存了害我的心思不是吗?”紫兰心的语气突兀地有些惆怅,就好像是被最爱的人背叛了一样。
“那个是师门任务,我,我”
“呵,董玉石,你不要再冠冕堂皇了,从我这取了东西去提高你在道教的位置,的确是特别划算的买卖,也是,那时候的我只是个特别好骗的小姑娘,又怎么懂你那龌龊心思。”
“在我心里,你连谢德都不如。”紫兰心嗤笑一声,似乎是对董玉石的不屑。
“他至少敢爱敢恨,哪怕是害我,他也道明了,哪像你,只会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你爱我?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不,除了背景,我哪点不如他,看看,他现在已经混不下去了,只有我,还”
“董玉石!你给我住嘴!你已经变了,或许当初的你还有几分真心,但现在的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五十年的经历,她早就不是当初一脸懵懂,几句情话就感动得不得了的女孩了,只是想想,便觉得眼前这个身材依旧魁梧,但眼角已掩盖不了岁月痕迹的男人有多可恨!
“不,兰心,你不要这样,我是真的爱你,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在知道你的死讯后,我一直生活在愧疚中,我无时无刻不在责备自己,我再也不能接受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的确,他到现在都一直未娶妻,而且也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有人说他是无法忘去心爱的人,也有好事者说他仅仅是那方面无能而已。
“走吧,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现在的我,叫张丽萍,还有,我有自己的家庭,哪怕他已经死了,但他是真的爱我,你们这些虚情假意比不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哪怕是在河边捡到了完全失忆的自己,也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反倒是细心地照顾了许久许久
但天意弄人,好人往往并不能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