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清河公主齐齐色变,最后还是太后开口夸奖了姚僖和萧丝崎。
只是清河公主的脸色许久都阴沉着。
太后也不打算再让众人一个一个的献上生辰礼,免得气闷,干脆让秦嬷嬷带着人直接收了。
不过之后的宴会就有些无聊了,不是跳舞就是杂耍,不然就是吟诗作赋。谢婉宁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便向身后的宫婢告知要去更衣,然后带着流光跟在宫婢的身后悄悄退席了。
当出了宫殿,将喧嚣抛在身后的之后,谢婉宁胸口的沉闷才消散了不少。
宫婢在前面缓步安静地走着,脚下发出的声音也是及低的。流光有些被感染,大气不敢喘的跟在谢婉宁的后面。
谢婉宁知道流光的不安。要说清楚的话,应该是自从跟她进宫之后便这样了。实是这宫里聪明人都不得安生的,只有傻子才会觉得安生,安生了也就离死不远了。
夜色沉沉,无端地,谢婉宁想起了上辈子娘跟她说的话。
在家时,娘亲就告诉她,一旦进了宫,当了皇帝的妃子,必定不能夜夜安寝。
她歪着脑袋皱着眉头,问娘亲:“皇上不让睡觉吗”
娘亲一怔之后,噗呲一笑,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道:“在宫中,好食嗜睡之人活不长久。”
重生之后,娘她倒是没来得及和自己说这个。想到当初的童言稚语,谢婉宁嘴角微弯,举目看向四周的时候却愣住了,这里不是去更衣的方向
要不是她对皇宫熟悉,如果换成初到皇宫的人,一定不会发现方向不对
前面再走一些就到了舒寖殿,平时到这儿没什么,可今天舒寖殿离皇帝宴请大臣的地方特别接近
豫章宫坐落在前朝与后宫相连接的地方,后面靠边一点儿就是舒寖殿,平时是做皇帝落脚歇息用的。
谢婉宁看着前面的宫婢,带着她绕了这么大一圈子来这属于前朝范围的舒寖殿定然不安好心要是她在这舒寖殿碰到了外男可真是有嘴说不清。
想着,谢婉宁脚步慢了下来。
宫婢听见脚步声不对,一回头见人落后自己那么远,登时一怔,急忙快步走到跟前,连声告罪。
谢婉宁面色冷凝,没有说话。
宫婢没有听到对方的斥责,小心翼翼的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谢婉宁:“小主请”
谢婉宁冷然道:“我又不想更衣了。”
宫婢忘了尊卑,诧异的看着谢婉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没想到路这么远,想到太后娘娘若在宴上寻臣女不到,就不好了。”
宫婢弓着身子,闻言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前面:“小主多虑,前面不远处就是了。”
“我说不去就不去了”
谢婉宁声音提高,大声呵斥,说完转身就走。
宫婢看着谢婉宁的身影紧咬嘴唇,想了想追了上去。可谁知谢婉宁主仆二人走路竟然这么快,一个转弯人就不见了。
“小姐”
流光白着一张脸,脸前生出很多枝杈,透过缝隙看着谢婉宁。
谢婉宁头也不回地“嘘”了一声,又向后伸手将流光往后带了带。
她听着脚步声走近,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等到脚步声微微停顿片刻,又立即走远,谢婉宁这才松了一口气。暮色下她回头冲流光笑笑,正要说话,却被又一个略显杂乱的脚步给定在原地。
“爹你为什么要拦着儿子”
“啪”好似一个巴掌的声音。
紧接着,不同上一个清亮的声音,这道声音有些成熟低沉,显然应是中年:“我要是不拦着你,你现在就犯了大错了”
“到底是谁的错若不是她不守三从四德,我怎会如此”
“你还有脸说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中年声音含着失望,“你可有认真想过,这公主的生辰宴为何要百官跟着赴宴”
“许是,”年轻的声音弱了下去,“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太后是她的母亲,皇上是她弟弟”
“愚蠢”声音里满是愤怒,“那是因为太后在敲打咱们让你知道公主哪怕嫁人为妇,对她宠爱也是如日中天”
谢婉宁握着流光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皖生。”
谢婉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中轰的一下,皖生c徐皖生,清河公主的夫君那另外一个能开口斥责徐皖生的,想必应该是徐达了。
这俩人也不知道不
好好的留在宴会上,出来干嘛。
“儿子不甘。”徐皖生相貌俊秀,身子瘦弱,脸色也有些苍白。
徐达一腔怒火,最后归为幽幽一叹:“来之前你就应该想明白此行要做的事。”缓了缓,继续道,“一会儿跟爹回去,你知道要怎么做。”
说罢也不打算再多停留,转身要走。
“爹。”徐皖生叫住了徐达,看着父亲头也没回,心中即悲又感到羞辱。
“你放心,爹会帮你摆脱的,只盼你再忍一忍。”
耳边安静了下来,花木被微风吹的影影绰绰,流光等了半天也不见谢婉宁开口,于是轻轻地握了握谢婉宁冰凉的手。
谢婉宁这才回过神来,一阵风吹过,立即一个激灵,竟不知道何时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赶紧回去。”说完带着流光向回去的路走去。
直到谢婉宁回到宴席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徐达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放心,爹会帮你摆脱的,只盼你再忍一忍。”
这时,只听笑声突兀的响起,谢婉宁循声看去,只见赵玉容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清河公主娇笑连连。
谢婉宁目光在清河公主脸上停了一瞬,忽然想到后来清河公主的下场。
那是在她入宫的第二年,她久居深宫,从宫人和旁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清河公主的只言片语。
说是清河公主知道了驸马养在外面的外室,一怒之下带着人前去,将外室女子当场诛杀,又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抱回府里,当着驸马的面生生的摔死。
本是极为惨烈的事情,徐达却带着驸马当天进宫跪在皇上殿外请罪,说对不起清河公主。
皇上念及徐达折损了一个长孙,只稍稍斥责了驸马几句,随后给了驸马实权的官职作为弥补。
再之后就传来清河公主不守妇道,与外男苟且的事情。
徐达自请除去官职,奉上其子的一纸休书。
皇上允了,清河公主回宫后居冷宫,不日便疯了,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薄情郎害她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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