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清楚地感受到封政手下凝聚出的可怕力量,嗓音禁不住有些哑颤,“法则之主大人,您是要杀了我们吗神域现在可只有我一个能管事的了。您要是杀了我”
“正好,神海域,神镜天的管理神一起重新再选。”
封政的笑容温和中透着癫狂的阴森,“我不记得有没有抹除你的小女儿了。如果有,那肯定是你的小女儿惹我不高兴了。你想要女儿可以,我送你去陪她,不用谢我。”
“法则之主大人”
“主人”
圣殿中响起父神和两名守值门徒的齐声惊呼。
封政目光淡淡地看向第一门徒。
第一门徒在脑内和封政交流。
父神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封政动作顿了一秒,便收回手,不悦地踹开他,“滚。”
父神立刻疾步走出圣殿。
封政耷拉着眼帘,神色莫测。
第一门徒和第二门徒跪伏在地,“主人,这个人和母神有仇,您曾经说过,要把他留给母神解决的。”
封政:“知道了。”
第一门徒和第二门徒听到封政的反应,诧异地抬眼看他。
这也太好说话了,让他们有点不适应。
封政却是坐在王座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法则卷宗堆放的地方。
那地方除了法则,还有沈容给他的情书。
她说等晚上
封政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胸腔有些发热。
现在到晚上了吗
他打开水镜。
却见她在昏暗的深海里下坠,背部的裂口不断飘出血雾,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了红色。
圣殿之中气温骤降。
第一门徒和第二门徒吓得赶紧想要拍两句马屁,一抬头却发现封政已经消失在了圣殿中。
微凉的气息抱住了她,消除她身上的伤痛。
幽海灵的力量在她体内流窜,逐渐压制住不断侵入她五脏六腑的力量。
沈容睡沉过去,又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
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香,睁开眼,就见封政站在她身边
,而她正躺在她在美人鱼巢穴刚建好的房子里。
她身上已毫无伤口,恢复如初了。
这简易房子还没装门。
透过门口能看见不少美人鱼正聚在远处,目光担忧又好奇地望着她。其中还有佟焕。
咚咚
封政曲指敲了敲她的房子。
房子颤了颤,差点塌了。
她的注意力被引到封政身上,“是你带我回来的吗谢谢。”
她记得她昏迷前吃了一大把幽海灵,救命是没问题了。不过撑回美人鱼巢穴还是够呛。
封政通过她身上残留的气息,便知道是谁伤的她。
按照他一向的作风,他该在沈容一醒来的时候,就把褚无天的头当装饰品挂在她的墙上,让她醒来后顺手拿着当球踢。
但是念及第一门徒先前提起的父神死亡归属问题,他还是没有先去下手。
封政:“你是要我去直接解决伤你的人,还是你自己去解决”
他很少这样询问别人,语气有些不自在,不开心,“我推荐第一种。”
沈容笑了,向封政伸出手,“当然是我自己来呀。谢谢你啦。”
封政没搭理她,别过脸去。
沈容坐起身,漂亮的鱼尾轻轻扫了扫他的小腿。
他身体略僵,垂眸看她仿若闪着星光的鱼尾。
沈容:“帮我造个门吧。”
封政面带不虞,却还是如她所愿。
门隔绝了外面美人鱼们的视线。
美人鱼们想到沈容用鱼尾去封政小腿那一幕,羞红着脸四散开来了。
独留下佟焕一脸莫名地挠头,想了想,背上麻袋挖藻泥去了。
门一关,房间变得逼仄。
沈容和封政之间的距离仿佛也因空间的变化而拉近了。
沈容弯身拉起封政的手,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来,撒娇似的捏捏他的手指,“别不开心,我没事。而且我的目标不止是成为获得最终胜利的玩家,我还想回到我原本的位置,甚至更高的位置。所以,很多事必须由我自己解决,才能形成因果闭环,不
影响到我的以后,不是吗”
“你是法则之主,你应该比我懂的呀。”
封政听出她的潜台词,好像是在说“好啦,别任性。”
他转过头去不看她,一言不发。
沈容慢慢地摩挲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他手上每一寸微凉的皮肤。
褚无天告知她的信息,让她明白了封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他改变了她受制于父神的因果。
之前在某个游戏世界,他为了她,允许那只海幽种假扮她,给了那只海幽种法则之力做掩护。
父神将真实的她带走做女儿,肯定是知道了那只海幽种是假的。
想来,他后来从父神眼皮子底下把她带走,放到安全的世界照顾长大,模糊父神对她的探知,肯定也是用了同样的替身方法。
只是父神能看穿她的替身,想要在父神眼下扮演她,肯定不是一般海幽种能做到的。
不知道那个在父神眼皮子下扮演她的人是谁那人最近为何离开了父神
现在封政失忆了,她没法儿询问这些事。
不过也并不觉得可惜,想到他为她默默做了这么多,只觉得心仿佛化成了一样,又软又充斥着甜味。
又觉得,心疼。
她还记得,在他失忆之前,他是那么害怕她会讨厌忘了她的他,是那么的担心她不会再喜欢他。
沈容捧起他的手,微微低下头,脸在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我和你以前是认识的。”
他不排斥她的接触,甚至会为了她生气,也就代表着,她可以慢慢地向他讲述他们过去的事了吧
“然后”
封政表情依旧冷淡,语调却有了些许起伏。
沈容沉吟,笑道:“我以前就喜欢上你了,你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吗”
封政表情淡淡,垂眸盯着她的鱼尾看,“我是来摸你尾巴的,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沈容“噗嗤”笑出声,仰倒在简易的床上,摆了摆鱼尾,“好,来吧。”
微凉的指腹轻轻碰了下她的鱼尾,仿佛在
试探。
“你要是很想说以前的事,我也可以听一听。”
沈容闻言,撇头看封政。
他表情略带骄矜,忽的抬眸看她,恰对上她望着他的眼眸。
沈容摆摆鱼尾,半透明的冰蓝尾鳍扫了扫他的袍角。
他漆黑长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沈容:“你以前也变过人鱼。你可以现在变成人鱼吗我也想摸摸你的尾巴。”
之前在他变成人鱼的时候,她忘了有没有摸过他的尾巴了。
那时的她可能对他有些许好感,但还不是那么在意,有关他的事,便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封政没同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的鱼尾,时不时还扣扣她的泛着鎏金光芒的冰蓝鱼鳞,好像很想扣几片下来,就跟想摘她的花一样。
他指腹所触之处,撩起一阵难以克制的战栗。
沈容轻咬唇瓣忍着,白皙的面容因身体的本能而泛上桃粉。
“你不是要说过去的事吗怎么不说”
封政专注地盯上了她靠近腰的那一处的鱼鳞,手放在某一片微软的鱼鳞上,像个没轻没重的孩子一样掀开。
“啊”沈容一手捂嘴,一手打开他的手,拧眉,“疼。”
封政看那片鱼鳞附近都成了粉色,好像渗出了血似的,立刻覆住那片鱼鳞为她疗伤。
沈容连忙止住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疼。”
“红了,流血了。”
“不是出血。”
沈容奇怪地盯着封政,“你是法则之主,你不了解人鱼吗”
封政奇怪地反问她:“我了解人鱼干嘛”
这世界上东西很多,他都懒得了解。
反正谁让他不高兴,他直接抹除就完事了。为什么要去了解
沈容:“”
哦,她还以为他太过恣意任性,所以才执意要摸她的尾巴。
原来,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单纯想摸。
沈容推开他的手,“那你还是别摸了。”
“一会儿说可以摸一会儿不让摸,一会儿说要给我讲过去的
事一会儿不讲,你这人挺奇怪。”
封政收了手,又要站到墙边去。
沈容拉住他的手,表示了一下对他的看重又松开,“你变成人鱼,我就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奇怪了。但是你不变,我也不好说。过去的事我可以现在给你说。”
她从他还是柔柔时讲起,将他们从小到大一起玩的故事,还有那些不愉快和不理解全部娓娓道来。
封政一边听,一边盯着她鱼尾淡粉的地方,眼见那粉色渐渐褪去。
他长袍下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突然变成了漆黑鎏金的鱼尾,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鱼尾,“说吧。”
沈容的故事顿住,她明白他是要她说人鱼的事。
她有些好笑地试探着掀开他的长袍,看他的鱼尾。
他微微蹙眉,有些不适应被人掀衣服,但没阻止。
他的鱼尾很漂亮,且和他的外貌一样,是难以用语言说清的漂亮。
沈容轻轻摸了摸他的鱼尾,他的鱼尾像是要颤动,又忍住了,变得紧绷。
封政眸中带上些许惊讶。
沈容:“其实你可以用法则查一查,不是非得听我说的。”
封政:“懒得查。”
沈容的手悬在他鱼尾上方,缓缓移动到他方才摸她的位置,落下,准确地摸到那片柔软的鱼鳞。
“嘶”
她还没掀,他边抽了口气,表情古怪地看向她。
沈容笑眯了眼睛。
虽然现在是鱼,没那么讲究了,但沈容还是在收回手的时候,把手在他袍子上擦了擦,躺回自己床上,继续讲故事。
封政耳朵染着粉,听得挺认真,但一部分心思还是落在了他和沈容的两条鱼尾上。
沈容瞥了他一眼,不说故事了。
抬起鱼尾,轻轻蹭了蹭他的鱼尾。
封政身体微僵,眼中带了一丝难以置信,“你在做什么”
沈容抬起鱼尾,尾鳍像羽毛般,自上而下,轻抚过他的鱼尾,“摸你的鱼尾呀。”
封政按住她的鱼尾,要变回去,“不许摸。”
沈容按住他的鱼尾,
“就要摸不要变回去”
封政还是变回去了。
于是她按在他鱼尾上的手,变成了按在他冷白修长的大腿上。
封政看了眼她的手,看了眼她略微呆滞的表情,一声不吭,又变回了鱼尾。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变回去过。
沈容笑出了声,继续蹭他的鱼尾。
他阴沉着脸,红着耳根,“看在你是病人的份儿上。”
什么病人
她的伤早就被他治愈了。
啊,可能是他觉得她受伤那么严重,心理上会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吧
虽然那伤很可怕,但她经历过更可怕的,浑身都被烧成灰了呢,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啦。
沈容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感激地道:“你真好。”
然后又用鱼尾扫了扫他的鱼尾。
一夜在鱼尾时不时的触碰,和她讲述过去事情的轻缓声音中度过。
也许是他了解了一部分过去的缘故,也许是他因为她受了伤所以纵容她的缘故。
她怎么闹腾,他也没再推开她。
她闹腾了一会儿,累了。
他看了眼门外,“天快亮了,你该休息了。”
“好。”
沈容躺平,闭上眼睛休息。
睡到自然醒时,封政已经离开了。
沈容起床游出自己的房子,美人鱼们都簇拥过来,因她昨天的重伤而对她嘘寒问暖,送了她一大堆她表示非常喜欢的珠宝。
佟焕也没闲着。
他找不到沉船,挖不到珠宝,于是挖了大半夜的藻泥,并且愿意和她五五分。
沈容询问美人鱼们附近有没有没探索过的沉船地点。
美人鱼思索片刻,“有是有,不过那里很危险。好多美人鱼去了那里之后,都没有再回来。”
“哦对了,你可以问晶玲。晶玲是唯一从哪里平安回来的美人鱼。”
晶玲恰好游过来,问他们在说什么。
得知是在说那片沉船海域的事,晶玲:“其实我也不算平安回来啦。我从那里回来之后,过去的事情
就全忘了。”
她靠近沈容,“对了,我给你看的那些信,好像就是从那里的一艘巨轮上搜刮到的。因为我对我搜刮回来的东西都记得很清楚,只对那些信没什么印象。”
那些信与结露有关。
说不定船上还有什么与结露有关的东西。
这局游戏场的主要任务是救美人鱼和赚钱,但是碰到了这样的未知事情,根据沈容的经验,只要解决这背后的事,就能得到更多的奖励。
她询问沉船海域的具体地点,美人鱼给她指明了方向,提醒她要小心。
她便和佟焕一起往沉船海域游去。
路上,佟焕询问她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容如实讲述,省略了与海幽种相关的事。
佟焕:“奇了怪了,你被封印了,为什
么褚无天没被封印就因为他有靠山可是你也有啊。而且你的靠山还是指定法则的神,这算起来不比他还牛”
沈容:“封印是法则制定的,单褚无天的靠山就能完全无视法则的监测这一点,确实很奇怪,”
父神虽然厉害,但和封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没道理父神能够这么不被人察觉地突破法则的禁制。
沈容心想:父神背后肯定还有秘密。
他培育了那么多褚无天他们,而神兽种联盟又臣服于褚无天兄弟,就说明神兽种联盟口中背后在神域的大人物应该就是他
他布下那么多局,就为了夺下整个神域的掌控权吗
沈容一面沉思,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佟焕讨论褚氏三兄弟的事,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宰了褚无天才行。
说话间,就到了沉船海域。
这一片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船沉积在海底,长相漂亮的游鱼们都很少从这儿经过。
只有一些黯淡的c奇形怪状的海生物,在布满腐生物c海藻螺类的沉船周围游来游去,捕食从船里飘出的絮状物和血红虫子。
身为人鱼,沈容可以直接游下去探索。
但那些从船里飘出的絮状物,不断扭曲着细长红虫让她不敢掉
以轻心。
生怕一个呼吸,这些东西就被吸进身体里了。
她从收纳袋里拿出防毒面罩做个过滤。
佟焕也跟她借了一个,感慨道:“你真是什么都有啊。”
她又穿上衣服,虽然厚重了些,但谨慎安全。直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往海底游去。
刚到海底,她就像被腐烂的废墟包围了。
无数交错的轮船残肢横七竖八地挡着她的路,还有细小的暗流在船的空隙中蹿动,像风一样推着她前进。
有时一不小心便被暗流推着撞到一根腐朽的铁杆上,蹭上一身发红的铁锈c虫子和腐生物。
还好她装备齐全。
要是这些东西直接黏上她的皮肤,她也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的。
船之间的水流和泥土仿若沼泽般拖着她的脚步,淡淡的腐烂腥臭味随着海水咕噜咕噜地流动,在她身边环绕。
防毒面具都挡不住这气味。
那些小船内部昏暗一片,沈容经过时,遇到几条内部透光的,隐约能看见里面被藻螺寄生了的人类骸骨。
小船值钱的东西不多,空间又小,不方便探索。
沈容便直奔沉船海域中央的巨轮。
一靠近巨轮,诡异的暗流宛若狂风扑向她和佟焕。
她和佟焕敏捷地避开,身后的鱼类则倒霉地被吹得撞在后方船只翘起的铁杆上,肚破肠流,成了死鱼。
沈容避开暗流,小心翼翼地沿着巨轮的破洞游进舱内。
舱内昏暗得只能看见一些物品的轮廓。
一张正对着破洞的巨大照片反着光,隔了很远,也能看见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
沈容游近查看。
这是一张大合照,照片上的人们似乎是在参加一场极尽奢华的舞会,人人精致讲究,服装艳丽。
大多数人都盯着镜头,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最中央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他面相有些刻薄,笑容也让人感到虚假。
他身边是一个年轻女孩,眼睛看着一旁,心不在焉地强颜欢笑。
女孩和男人手上戴了对戒,周围有几
人将红酒举向他们,像是在道喜。
这好像是一场订婚宴
沈容想起那封信上,那名署名“羽”的人写“爸爸让我和陌生人结婚”的事。
难道这个女孩就是“羽”吗
沈容看完照片,继续搜索船舱。转身的瞬间,却看到照片里有个人也转了身。
她身形顿住,缓缓看向照片。
照片上赫然出现了她的模样,且她就站在镜头前,表情动作和她此刻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抬了抬手,照片里的她也抬了抬手。
而照片里那些远远地盯着镜头的人逐渐向镜头靠近,仿佛就在她的身后。
等等
沈容发现,刚从一旁过来的佟焕也出现了在照片里,正侧对着镜头查看照片里精致的花瓶。
这里不可能有那样精致的花屏,但她余光瞥见佟焕确实就在她后侧方查看腐败的船舱。
她意识到,这好像不是照片,而是一面镜子。
一面古怪的镜子。
她身形略僵,寒意围拢在她身侧。
镜子里精致的人们,也纷纷挤在了她的身边,脸上挂着诡异机械的笑,和她一起盯着镜子里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摸鱼尾,蹭鱼尾,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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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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