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当即一脸苦恼地挑选起要使用的卡牌。
沈容想了想,淡定地念起了往生咒。
佛偈轻轻回荡在雷声轰鸣的雨夜。伴随着门“砰砰砰”的震响,诡异阴寒的气息在庙中弥漫开来。
听沈容念往生咒,其他玩家也反应过来。
能不用卡牌就不用吧,省着点使用次数。
他们举起手中的佛偈手抄本,磕磕绊绊的念叨起来。
佛像两侧的烛光在摇晃的越发剧烈,仿佛有一股阴风在庙中盘旋。
那滩红黄液体停在了蒲团边,门的震响也缓缓停歇。
玩家们松了口气,看着门外在电光闪烁中出现的两道人影,不停地诵念经文。
游成雨抽空问:“它们怎么还不走啊”
沈容语速极快地答:“不知道,可能真的要念一整夜。”而后继续念经。
庙中房梁柱子上绑着的红布晃动起来。
屋里的风越来越大了。
“嚓”的一声,蜡烛灭了。
玩家沉浸在黑暗中,吃力地继续念叨经文。
它们还不走。
它们还不走
孔南口干的嘴角起了白花花的吐沫,是在忍不住了,咽了口口水,“别念了”
他决定动用卡牌。
玩家们闭嘴不言,心里想的是“总算可以不念了”,表面却是无所谓的态度。
生怕被孔南发现他们的庆幸,孔南会和他们计较卡牌使用次数。
门又被剧烈地撞响。
孔南选了一会儿卡牌,祭出一张卡牌,“就用这张了,可以鞭打鬼魂”
卡牌化为鞭子,他握着鞭子一甩,“啪”的一下打破了庙门上糊的纸。
门外有诡异的红光泄了进来。
沈容从被打破的地方,只能看到两道人影身穿的衣服上沾了泥土和朱砂。
“啪”的声,门纸又被打破了一块。
两道人影蹦跳着后退一大步,竟直接转身蹦走了。
孔南冷哼:“算你们识相”
没有了海幽种属性提升,还有卡牌赋予的属性提升。沈容的听觉依旧比其他人灵敏一些。
她
听到热闹的叫卖声,“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别说话。
孔南有些困惑地想要回头看她,一转眸,目光却定在了被他打破的门洞上,瞪大了眼睛。
沈容走过来趴在另一个门洞上向外看。
门外的世界笼罩着诡谲红光,有行人来回走动,小贩叫卖东西,宛若一个热闹的集市。
而且这些人虽穿不同样式的衣服,却都是人的模样,在像人一样生活。
地面是干的,完全没有下过雨的痕迹。
其他玩家也凑过来看,惊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沈容不知,只觉诡异。
几人一起趴在门上,不知是谁不小心用了力。
“嘎吱”门被几人推开,趴在门上的他们猝不及防跌到了门外。
沈容眼疾手快扶住门槛躲到了一边,才没和其他玩家人叠人地跌在一起。
街上行人看见他们跌倒的样子,纷纷“噗嗤”笑出声,就像只是看到了一个笑话,也没过多在意,照常做自己的事。
玩家们感觉不好意思,连忙爬起来。
沈容走出庙门,往长街两头看看。
在离庙很远的东边,有一个牌坊门。
她跑过去查看,笼罩在红光下的牌坊门上写着槐荫村。
牌坊两侧同样有两个模样古怪的石狮子。
其他玩家跟过来打量。
袁力困惑地挠头:“我们不是在柳荫村吗怎么变成槐荫村了”
牌坊边瘫坐的乞丐似是听见了他们的话,抬眼看他们。
乞丐的眼神让沈容感觉到一丝诡异,她忙道:“什么柳荫村,是你记错啦。咱们要来的就是槐荫村。”
玩家们会意,附和沈容。
袁力愣了一下,拍拍脑袋,“对对对,槐荫村,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远处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有小孩子蹦跳着从西头跑过来:“新娘子来咯新娘子来咯”
就见一大红的队伍映入眼帘。
为首的新郎官骑高头大马,正接受众人庆贺。
跟随在喜队两侧喜婆丫鬟们面白如粉,面颊上图了两个喜庆
的大红圆,活像纸
人似的,笑眯眯地从手里提着的篮子里,往外撒铜板。
围观的人纷纷去捡钱。
玩家们一晚上没吃东西也没喝水,看了看街边的凉茶铺和酒楼,也挤进队伍里跟着捡钱。
沈容站在原地,没有去捡。
她嘴干的起皮,肚子饿得咕咕叫。
但是她总觉得不对劲。
刚来到柳荫村,就见办白事。
来到槐荫村,又撞见办喜事。
太奇怪了。
沈容学了一点女巫笔记里的玄术,上面说柳乃驱邪木,而槐是木中之鬼。
这槐荫村的居民看上去都是人,还比柳荫村热闹,可沈容总觉得,槐荫村有些邪性。
其他玩家捡到一些铜板,跟着居民一起对着喜队道贺。
喜队敲锣打鼓地走到牌坊边,沈容绕到一旁,瞧见队伍中有五个与其他纸人的人格格不入的人。
这五人围在轿子边,表面欢喜,眼神警惕凌厉。
沈容转身去找其他玩家,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其他玩家拿了钱去酒楼点菜,见沈容没捡钱,也没排挤她,还说带她一起去吃。
玩家们到酒楼坐下,把钱凑凑,让小二拿菜单来。
小二乐呵呵地拿来菜单,指了指菜单上夹的一张纸,“今天舞阳王纳妾,舞阳王说了,这上面的菜都记在他账上,你们要不要尝尝”
那张纸上写着三道菜。
一道叫八宝盅,一道叫恩爱结,一道叫多子多福。
袁力:“免费的啊能都要吗”
小二笑道:“成,还要别的吗”
玩家们继续看菜单,问了价格,最终点了一盆饭,还有一道叫旭日升的汤。
小二向厨房报了菜,热情地端上茶来给玩家们。
游成雨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里比柳荫村还好。”
大堂里闹哄哄的,菜香味弥漫。
沈容伸长脖子想看看别人桌上的菜,奈何桌位之间离的远,她只能看见一点浓油赤酱的颜色。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菜过来,“这是您要的八宝盅。”
沈容垂眸一看,恰对上一颗被洗得干干净净,头顶被
打平了做成碗的婴儿头。
婴儿头脸上的窟窿被用煎肉封起,里面的八宝酱料很足,看不出具体用料。
但八宝汤面上横斜出来的幼嫩人手,让玩家们的脸色纷纷白了一个度,嘴唇紧抿,板起脸,生怕被小二看出异常。
“这是恩爱结。”
所谓恩爱结,就是两只煮成鸡爪样的人手,被用头发丝绑在一起。
“这是多子多福。”
这多子多福,是一锅乱炒。但乱炒之中隐约能看出食材似乎是生殖器
玩家们的喉咙里发出“咕”一声,忍住反胃。
沈容面不改色,心中对这槐荫村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已经有了想法。
“这是你们的饭,还有你们点的旭日升,菜齐了,请慢用。”
小二笑嘻嘻地退下。
玩家们僵硬地坐在饭桌边,和旭日升这碗汤里漂浮着的十几个眼珠子对视。
“这地方”
一直少言寡语的许秀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这地方,恐怕不是人呆的。
沈容低声道:“他们刚刚提到了舞阳王。秀荷跟我说的柳荫村下的墓,就是个王侯墓。”
这些队友态度都挺和善,不会乱来拖后腿。沈容不介意跟他们多分享一些信息,“刚才我看那个送亲队伍里,还有五个有点古怪的人。我怀疑他们也是玩家。”
“啊”游成雨惊低呼,“这场游戏也需要两队比拼吗”
袁力:“他们怎么只有五个人”
第四层最后一轮游戏的两队比拼,玩家们印象都挺深刻。
这一轮游戏里,他们还不知道要比拼什么,只知道,一场游戏中如果有另一个队伍在,那么另一个队伍的人就算是敌人了。
沈容:“他们一直护着花轿,我怀疑第六个人,就是舞阳王要娶的小妾。这场游戏不是说需要打卡吗也许他们已经获得了打卡信息,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
汤艺然惊讶:“那他们速度也太快了吧咱们还什么都没干呢。”
沈容:“他们的降落地点应该是在槐荫村,比我们危险,因此他们可能得到了一点提示。而且他们目前也许
知道了打卡地点,但不一定知道柳荫村和秀荷相关信息的存在。总的来说,咱们的进度还是相同的。”
“那我们的打卡地点也在舞阳王那儿吗”
“有可能。”
玩家们坐在桌边沉思,选择性无视桌上的菜肴。
小二迎过来道:“怎么了各位客官我们酒楼的菜不合你们口味吗”
沈容很自然地抽泣起来,“没有。是太好吃了。我想到我的父母虽然已死,但却无法来槐荫村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就觉得吃不下去。”
小二愣住。
沈容一边啜泣,一边把菜都倒在地上,情真意切地道:“父母在外受苦,孩儿不能享福。希望父母能够体会到我的相思之情,还有我的孝心。”
说罢,她又像是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似的,对小二道:“你不会觉得我浪费吧”
小二人都傻了,呆呆地摇头:“不不不,客官还真是有孝心。等有机会,客官可以把父母接过来。”
沈容哀婉地叹了口气,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脸深沉地起身离开。
玩家们连忙跟上她,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牛啊,你是真的牛啊。”
这扯谎演戏的功夫信手拈来,简直绝了
沈容让他们淡定,循着喜队留下的一些红纸,往喜队方向走去。
而酒馆里的小二和一位一脸精明的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中。
那精明相的人捻着自己的八字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对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会意,找到牌坊边的乞丐,给了些银钱。
乞丐立刻爬起来,叫上整条街的兄弟,跟上沈容等人。
圣殿之中,今日守值的是第十一门徒和第十三门徒。
二人身体僵硬,时不时偷瞄高位上的封政。
封政从拿到幽海灵起,就一直没放下。
他们都记不得他已经拿了多久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才不再盯着幽海灵看,将幽海灵随手放在了王座的椅背上,转而又看起了水镜。
水镜之中的画面,他们看不见。
但是,他们
的主人看得还挺认真。
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啊
他到底在看什么他们好好奇
“你们什么时候也跟第一门徒,第二门徒一样,学会偷偷摸摸了”
封政慵懒的声音自高位传来,语气阴晴难定。
第十一门徒和第十三门徒转过身面对封政告罪。
就见封政斜靠在王座上,小腿架在膝盖上,姿态恣意又倦懒,“挺无聊的。”
第十一门徒和第十三门徒不明白封政的意思,只能附和:“嗯”
封政挥去水镜,转瞬间消失在了圣殿。
第十一门徒:“去哪儿了”
第十三门徒:“主人说无聊,大概是去玩了吧”
第十一门徒想起自己亲眼见识到的封政和沈容相处的场景,“不去找她吗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第十三门徒:“为了能让她无拘无束,主人拔除记忆拔除得很彻底啊,肯定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俩门徒叹了口气,生怕封政突然回来,不敢再胡乱说话,专心值守了。
槐荫村外,是槐树林。
进入槐树林,这世界的红光与林子里昏暗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诡异的色调。
脚下的泥土散发着一股硫化物的气味,沈容蹲下身查看,这泥和昨晚流进庙里的泥水相似。
似是埋尸的潮湿土里掺杂了朱砂。
她捂住口鼻,和玩家一起加快脚步循着红纸散落的方向去。
簌簌
周围的树木陡然间异常摇晃起来。
沈容停下脚步,警惕周围。
玩家们立刻背靠背聚在一起,凝神屏气地观察四面八方。
“唰”
周围的槐树猛地一颤,一具具尸体从树上倒吊下来,包围了玩家们。
它们衣衫都腐化,沾染着泥土和朱砂。绵软的身躯像两条绳子似的来回摆动,面容却未怎么腐烂,只是皮肉发青,干巴巴地贴在脸上,仿若骷髅。
它们面露诡笑,盯着沈容等人。
沈容心想:这就是僵尸吗和鬼确实不一样。
其中有一僵尸沈容觉得面熟。
她细思片
刻,反应过来,它是原本坐在牌坊边的那个乞丐
“嘻嘻嘻,你们是误闯进来的人吧”
“想不想回家”
“哥哥们送你们回家啊,哈哈哈。”
“回,老,家,嘿嘿嘿。”
阴森的笑声回荡在林中,阵阵阴风吹拂在沈容等人身上。
沈容不慌不忙,围观。
其他玩家又开始苦恼究竟该选择哪张卡牌来对付僵尸
。
这次袁力先选择出来一把砍鬼刀。
其他玩家便不用卡牌,等他了结这些僵尸。
袁力举刀砍向僵尸。
刀砍入僵尸的颈脖,发出一阵“滋滋”的与阴气碰撞的声音。
玩家们和沈容一样淡定。
下一秒,僵尸头颅一歪,用下巴夹住了他的刀,发出嘻嘻笑声:“这是什么玩意儿有几分意思。”
它抬手,竟握住了砍鬼刀刃。
其他僵尸乐呵呵地围观。
玩家们脸上的淡定不再,瞪大眼睛,瞳孔震颤。
对付鬼的东西,没有办法对付僵尸
僵尸握着砍鬼刀,一把将呆住的袁力拽到面前,嘴巴一张,露出黑黄尖牙和发黑的舌头,朝袁力脸上啃去。
袁力早就想跑,却不得动弹。
其他玩家对他叫嚷道:“跑啊快跑”
他不想跑吗他也得能跑才行啊
他一动不动,眼中满是绝望。
“砰”
一只脚踢歪了他面前的僵尸脑袋,随即一把糯米洒在了僵尸脸上,溅到了他脸上。
“滋”的灼烧声和僵尸的尖叫同时响起。
袁力被沈容踢远,而她站在僵尸面前,在泥土里摸过的湿手上沾满了糯米,一把掐住僵尸颈脖,咬牙狠狠一拧。
“嘎嘣”一声,僵尸的头被她一百八十度拧到了背后。
玩家们像看救世主般看着沈容。
就听沈容大喊:“跑”
随即一道残影从他们面前闪过。
那是沈容。
卧槽,跑得也太快了吧
玩家们连忙跟上。
从没被攻击过的僵尸们愣了一下。
被沈容拧头的僵尸缓缓将
头颅摆正,盯着沈容等人的背影,露出狰狞的笑:“兄弟们,玩死他们然后送到酒馆卖钱”
僵尸们身体一甩,上了树,宛若山猿在树之间灵活弹跳。
沈容一边跑一边思考这时候用哪张卡牌或道具是最划算的。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伪浮沉镇海剑。
她停下脚步,从空间取出剑。
剑刃一挥,霎时间仿佛能冻结空气仿佛寒意向僵尸们袭去。
僵尸们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剑,急急刹住了脚步。
沈容将糯米冻结在剑上,手持剑向离自己最近的僵尸攻去。
僵尸猝不及防,差点被她一剑砍下头颅。
幸而及时跳远,才避免被砍头,但脖子也已经被砍开了一半。
它目眦欲裂,愤怒地瞪着沈容。
沈容迅疾转身,再度向他攻去。
倏忽间,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下一秒,林中的僵尸们集体化成了飞灰。
沈容顿在原地,循着香气抬头,就见树上站着那位她无法记住模样的法则之主。
封政
她现在能辨认他的方式,只有他先前长久待在她身边时,在她记忆里留下的熟悉香气。
玩家们跑到沈容身边,呆愣愣地仰望封政。
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令他们本能恐惧。
不用他说,他们也能感觉得出他是神,强大到恐怖的神。
沈容却客气地问:“你是什么身份”
他是在扮演这个世界的nc吧。
但是为什么这次没有变幻容貌呢
封政垂眸看着沈容,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其他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身份你记不住我的样子,连身份都记不住吗”
沈容:“你没有在这个世界扮演nc”
封政:“我不扮演任何东西。”
沈容:“那你是在单纯地干预游戏”
封政沉默片刻,眼神透出几分暴躁,“我想干预就干预。”
顿了顿,他又倨傲地道:“这是我给你们的福利。”
玩家们闻言,惊喜地感谢。
沈容:“”
作
者有话要说: 十一门徒:不去找她吗
十三门徒:肯定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柔柔:无聊,所以我去玩了想亲眼见见媳妇了,所以找媳妇去了
柔柔:我不扮演任何东西
容容: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说起话来就是嚣张
因为因果被抹除了,所以能干预了,不用担心会影响容容
祝宝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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