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字幕每次都会固执地跳完:
听说它有怨气,常年徘徊在河边,将不少来河边洗衣服的村民都拉进了水里
除掉女鬼,可以获得村民们的报酬哦
沈容无视字幕。
开启海幽种之瞳后,她勉强能在这黑暗中看到一些影子。
这些影子细长如杆,四肢像面条一样软绵绵,在黑暗之中徘徊。
沈容踏入黑暗后,这些影子便开始向她靠近,逐渐将她包围。
沈容在重重叠叠的影子后,发现了一道体型正常的鬼影。
那鬼影耷拉着头,茂密杂乱的头发如同海藻,包裹着它的头颅和肩膀。
靠近的影子张开嘴,下巴越掉越低,直至落在地上,巨大的口腔像一道细长的门,想要将沈容整个吞入口中。
沈容用触须打出一条路来,卷起那正常体型的鬼影,拉着它回到火堆旁。
火堆昏暗地光照亮鬼影。
它头和上半身都像一颗乌黑发亮的毛线球,浑身湿漉漉的,滴滴答答往火堆上滴水。
火堆时不时发出一阵“呲呲”的青烟,火苗越来越小。
沈容察觉到鬼影想要扑熄火堆的意图,将她踹远,一手触须仍勒着它的头,一手拿起面包啃,问道:“是你在哭吗你在哭什么”
字幕又跳出:
抓到河边女鬼啦明天一早把它送去村庄的教堂换取奖励吧
奖励是游戏彩蛋还是小卡牌
沈容望向黑暗。
黑暗之中仍有“呜呜”哭声。
女鬼没有说话。
她为什么不说话
沈容想了一会儿,用触须撕开了女鬼头上钢丝一样紧紧包裹着她的头发。
女鬼苍白肿大的面容露出来。
它五官被泡发得像是浸水的发霉馒头,仿佛一碰就会烂。
它用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沈容,肿胀渗血地嘴唇翕动,吐出模糊的三个字:“我没哭。”
它漆黑的眼里却流下两行血泪。
鲜艳的猩红在她苍
白的脸上尤为字幕。
沈容吃饱喝足在草地上躺下,道:“你知道是谁在哭吗还有,说说你的故事吧。”
“是绳子在哭。那条绳子在河底待了很久都没有人发现它,它想上岸却上不了,所以哭。”
女鬼说罢,面上又浮现出一丝茫然:“我的故事记不太清了。我好像是被推进河里的。有很多人在旁边”
沈容问道:“你不会游泳吗”
女鬼道:“游泳我会啊我会游泳,我怎么死了呢”
沈容联想到那条绳子。
或许是绳子捆住了女鬼,它才死的。
沈容触须延展,伸进冰凉的河水里打捞绳子。
她在摸索中,在河里摸到了许多滑腻又浮软的东西,还有一些坚硬的不规则物体。
这感觉,就像是摸到了一具具被泡发的尸体。软的是皮肤,硬的是骨头。
沈容在河沙里捞到一条绳子。
从河中卷起绳子时,哭声离她越来越近。
她这是捞对了。
沈容将绳子捞上来放到火堆旁。
长满青苔的绳子惊喜地扭动了一下,像一条丑陋的绿蛇。
它道:“谢谢你我终于得救啦”
沈容问:“你为什么哭”
女鬼也飘到了火堆旁,静等绳子的回答。
绳子哽咽起来:“我二十六岁的时候,被当作祭品,绑上石头丢进河里溺死了。我才二十六岁啊那群人就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溺死了我”
沈容要绳子叫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
绳子哭哭啼啼地讲述了一个被恶龙统治的村庄,为了获得恶龙给他们的奖励,每年献祭村民,将村民投入河中的故事。
沈容听着故事,瞥向女鬼。
这女鬼才是被献祭的人吧
而刚刚她捞绳子时摸索到的滑腻感,真的都是一具具尸体。
绳子越说越伤心,扭动翻滚着大哭。
一不小心,它掉进了火堆里,发出凄厉叫喊。
沈容连忙将它捞起,放进河里灭火。
再拿回来时,这条绳子已经被烧得只
剩小指般细长的一段,遍体焦黑。
绳上的青苔没有了,它也不会说话和扭动了。
女鬼道:“我想起来了,是村里的人杀了我。我要去找他们报仇”
沈容:“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女鬼歪了歪头,质疑道:“等什么你是不是想救那群村民”
话音刚落。
它就见沈容像钓鱼似的,把河里一具具泡发的少女尸体给捞了上来,挂在树林外圈的树上。
这些尸体湿漉漉的,河水从它们身上滑到苍白的脚尖,“啪嗒”滴落在草地上。
夜风吹拂树林。
这群尸体也随着风摇晃起来。
沈容起身,拿起盾牌和剑,道:“走吧。”
女鬼看着那群摇晃的尸体,有些呆滞:“”
她跟上沈容,走入黑暗中。
无数细长黑影再次将沈容包围。
沈容停下脚步,看向女鬼。
女鬼道:“我没有办法让这些黑影不吃你。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沈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认识路。”
女鬼沉默,在前方领路带沈容去村庄。
沈容放出尾羽,轻松地将不断靠近的黑影拍飞。
她眼前又跳出了字幕:
你是守护正义的骑士,真的要相信女鬼的话,协助她杀掉村庄中的人们吗
沈容沉吟片刻,问女鬼道:“我把你杀了,村里的人能给我奖励。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女鬼回过头道:“你不是守护正义的骑士吗为什么还要求回报”
沈容:“正义的骑士也是需要吃饭的。”
说罢,她看向不远处的村庄,将女鬼五花大绑,堵住女鬼的嘴,带女鬼进村。
女鬼惊愕而又怨恨地瞪着沈容。
眼里流出汩汩血泪。
像在质问沈容:“你说帮我,只是为了骗我给你带路”
沈容眼前跳出字幕:
你已经成功捉到女鬼。快将女鬼带到村中的教堂换取奖励吧
沈容走进村里,一眼就看到了房顶上
有十字架的教堂。
走进教堂,神父正带领着一群身穿丧服的村民祈祷。
村民闭着眼睛,口中絮絮叨叨。
能听出,他们是在为他们被鬼拉进河里的亲人们祈祷,希望亲人们能上天堂。
听到动静,他们齐齐回头看沈容。
在发现沈容抓着的女鬼后,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
神父上前,喜悦地道:“尊敬的骑士,你抓到了女鬼,拯救了我们村庄”
“请将女鬼交给我吧,这是你的报酬。”
神父向沈容伸出手,摊开,
他手上有十张漆黑小卡牌。
果然是奖励丰厚。
一出手就是十张小卡牌。
沈容拿走小卡牌,与神父对视,没有把女鬼给他。
神父明白了,又拿出五张小卡牌给沈容。
沈容把卡牌收起,继续和神父对视,不交女鬼。
她眼前跳出字幕:
正义的骑士怎么能贪得无厌呢快将女鬼交给神父吧。
神父脸上没了笑,道:“骑士,请把女鬼交给我们吧。”
沈容:“奖励太少了,再给点。不然我就把女鬼放了。”
女鬼在沈容手中挣扎,因为嘴里塞着布,所以只能发出呜呜声。
沈容拿走女鬼手中的布。
女鬼恶狠狠地道:“我在游荡期间,捡到了树精,我可以给你一颗树精放了我”
沈容对女鬼道:“人家神父给我15张卡牌了,你就给我一颗树精,也太少了吧。”
她也不知道树精是什么,反正好东西都是多多益善嘛。
“树精可是万年树木死亡才能凝成的精华,我也只有两颗”
女鬼咬牙:“我全给你,你放了我”
它闭眼,额间飘出两颗鸽子蛋大小,碧绿且流光溢彩的蛋。
这便是树精。
沈容拿走树精,心想:这是彩蛋吗
还真的是蛋啊。
一下子两颗彩蛋到手,沈容将其收起。
神父连忙又掏出十五张黑色小卡牌给沈容,道:“把她交给我们,别放了她。”
沈容收了卡牌。
女鬼见状,怒吼:“你言而无信”
沈容不搭理女鬼,继续问神父道:“还有吗”
神父冷汗涔涔地掏卡牌给沈容。
沈容一直只收卡牌不交女鬼,一直只说三个字:“还有吗”
神父急道:“没了没了”
沈容收了神父五十五张小黑牌,在椅子上坐下,悠闲道:“那就拿恶龙的下落来跟我交换女鬼吧。”
神父愣了一会儿,深沉道:“我不了解恶龙的下落。我只知道,很久以前她来的时候,是从树林那边来的。”
也就是说,沈容的下一个目标是穿过树林。
沈容依旧没把女鬼交给村民,只道:“我肚子饿了,给我准备点饭菜吧。”
神父忍住怒火给沈容准备了饭菜。
沈容吃下饭菜后头晕目眩,倒在了椅子上。
但她的触须还绑着女鬼。
“神父,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杀了她,选她做今年的祭品。她可是骑士”
“神父,那你给她的奖励”
神父笑道:“烧了她,等她烧成灰。奖励自然就出来了没准儿还有更新的奖励呢”
有村民也期待地笑起来:“一位村民可以得到十张神奇卡牌,一位骑士,没准儿会得到更多”
沈容松开了触须。
女鬼和村民们皆是一愣,而后女鬼扑向了神父和村民。
沈容眼前跳出字幕:
原来所谓的奖励是这样得来的。
是不是其实根本不存在恶龙所谓的祭祀恶龙换取奖励,其实只是用生命换取奖励的一种邪术
字幕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感慨。
沈容没心思看。
女鬼在旁边杀人。
她翻找起教堂。
在教堂的神像后,她找到了一沓小黑牌,少说也有一百张
哦豁发了
沈容拿走了小黑牌,准备离开,掏出树精,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彩蛋真的就是蛋
会不会太容易获得了
沈
容坐在教堂思考。
女鬼已经出去在村庄里复仇。
沈容透过教堂敞开的大门,看见女鬼有选择性地杀了一群人后,化作了一课透明光球落在地上。
沈容立刻抓住那颗透明光球。
瞬间,她眼前浮现出第一视角的画面。
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病房。
她躺在病床上,一个模样模糊的男人抱来刚出生的小婴,乐呵呵道:“看,这是我们的宝宝。”
毯子里包裹着的小宝宝还没睁眼,皮肤红彤彤皱巴巴的。
她笑道:“真丑。”
男人调笑道:“你妈说过几天就好看了。你看他这小模样,多聪明。以后没准儿会是个科学家呢。”
病房里响起她疲惫的笑声。
画面戛然而止。
光球化作一个指甲盖大的小毛毯。
和包裹婴儿的毯子一模一样。
这才是彩蛋吧。
可是刚刚那个病房明明是现代社会,怎么会有恶龙呢
难道这是一个玄幻和现实结合的地方
那么女鬼给她的树精又是什么
沈容思考片刻,把小毛毯和两颗树精放在了一起。
她迎着晨光向树林走去。
路上听见村民们小声讨论。
而他们讨论的,都是真正的林湄生平的故事。
这应该就是游戏给予玩家恢复记忆的提示了。
不过沈容不需要这些提示。
金色曦光洒在树林上。
林边挂着飘飘荡荡的白布它们本该是沈容昨天挂在树上的女尸。
白布下,有一颗光球。
沈容走向光球,余光瞥见草丛里那根被烧焦的绳子。
她捡起绳子仔细打量。
原本这绳子是棕黄的麻绳,而现在摸上去,好像不是麻绳的质感。
沈容把绳子也放进了彩蛋包里,走向光球,
又是第一视角的画面:
她独自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哄,用奶瓶给婴儿喂奶。
窗外一片漆黑,床头的钟表显示已是凌晨两点半。
她逐渐不耐烦起
来,用力地晃着婴儿,歇斯底里地哭喊道:“别哭了你能不能别哭了”
男人闯进屋里,迷迷糊糊地道:“小孩子哭很正常,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她把孩子交给男人道:“那你来哄”
说罢,她委屈地直抹眼泪。
男人放下孩子,哄她道:“你辛苦了,别哭了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要不叫我妈来带孩子”
“行吧。”她答应得很为难,似乎有许多顾虑。
画面终止。
光球变成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奶瓶。
沈容收起小奶瓶,沉思着走入树林。
树林昏暗,仿佛没开灯的房间。
林中野草灌木茂盛,行进困难。
突然,一根箭矢“咻”得一下朝她射来,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射中她身后的一只兔子。
她用海幽种之瞳看见,朝她射箭的竟是身穿猎户服装的左家兄妹。
左家兄妹向她跑来,提起兔子,惊奇地问沈容道:“你怎么会到这树林里来这里很危险的”
他们不认识她。
看来是失去了记忆。
沈容简述了一下自己的来历背景和目的。
左家兄妹在这期间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兔子。
左蓝道:“你要去找恶龙我们要去找女巫。恶毒的女巫杀害了我们的父母,我们要去找她报仇听说女巫也在树林后面,要不我们结伴穿过树林吧”
左蓝眼里有不算精明的算计。
沈容同意同行。
兄妹俩提着兔子和沈容一起上路。
他们抓了兔子却没有吃,说这兔子要用来做杀掉女巫的道具。
沈容心想:我怎么就没有杀掉恶龙的道具呢
她暗自疑惑,和兄妹俩在树林里穿梭。
三人在林子里走了一天,也没找到出路。
天色又暗下了。
沈容眼前也出现了催促她赶紧生火的提示。
沈容立刻用剑砍出一片空地来,左家兄妹收集柴火,架出火堆。
正要点燃,天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啊
”
左蓝发出尖叫。
沈容开启海幽种之瞳。
她看见树林里也游荡着许多细长影子。
这些影子依旧像昨天那般想要将她吞噬。
但是它们却无视了左家兄妹,没有攻击他们。
沈容心想:这些影子只针对我吗
她看向左家兄妹。
左航正胡乱挥舞着小刀,像是在砍什么东西。
而左蓝一脸痛苦,像是沉浸在了梦魇之中。
沈容点燃火堆。
细长影子散了。
左蓝也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和左航一起围绕火堆席地而坐。
左蓝道:“这黑暗之中,许多可怕的怪物。这些怪物就像是长着尖牙的蝌蚪,太可怕太恶心了”
每个玩家的剧情不同,看到的怪物也不一样吗
沈容记下这点,然后和左家兄妹说起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左家兄妹自是不信沈容,都说沈容是不是认错了人。
在沈容说多了之后,他们终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
想起他们沿途做任务时,有人絮絮叨叨的总在说一些他们从没经历过,却又觉得很熟悉的事。
认清身份这事,勉强不得。
沈容说完能说的便休息了。
左家兄妹轮流守夜,竟也不觉得沈容不守夜有什么问题。
他们想到半夜,总算有点开窍了。
沈容向他们伸出手。
左航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给了沈容十张小黑牌。
他道:“我们只有三十张小黑牌。”
沈容没为难他们,收下卡牌,继续睡。
林子里忽然响起鸟鸣声。
那鸟像在哭,叫声像在喊:“妹妹,妹妹。”
沈容睁开眼,环顾四周的黑暗。
左家兄妹问她:“你怎么又醒了”
沈容:“你们听到奇怪的声音没有像在喊妹妹”
左家兄妹脸色阴沉,道:“听到了。”
“不过我们听见的是有人在喊我们的名字。”
只不过他们要守夜,所以没去查看。
沈容起身,道:“这游戏不适合有队友。”
每
个人的剧情都不一样,为了在一起行动而配合对方行动,容易耽误自己的游戏进程。
她和左家兄妹分别,独自走入黑暗中。
“妹妹,妹妹”
这声音叫得急促,越来越尖细,越来越杂乱,仿佛有许多人在喊。
黑影不断向她靠近,又被她打飞。
而沈容却感觉到被包围的压迫感。
仿佛还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突然,黑暗之中亮起一簇簇幽蓝的磷火。
“妹妹,妹妹”
磷火照亮了发出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颗
寄生在树上的头颅。
它的皮肤像马蜂窝的表皮一样由螺状的小凸起组成,两颗眼珠子像被向上吊起一样翻白,巨大的嘴巴占据了半张脸,嘴里的不是舌头,而是吸血虫一样的口器。
“妹妹,妹妹”
它的口器在叫喊。
唰唰
周围接连亮起一簇簇磷火,一颗颗寄生在树上的头颅被磷火照亮。
它们眼睛都翻上了天,只是脸上的细节不同。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头长得像只癞蛤蟆,脸上有一颗一颗包裹浓浆的痘痘,嘴里细长的信子来回伸缩,不断叫着“妹妹”。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长相十分幼态,巨大的眼睛里像嵌了两颗奶白的珠子,这珠子仿佛随时要掉出来。
它的舌头是奶瓶,说话时奶嘴收缩。
还有长得十分尖酸刻薄,舌头是刀的女人头。
长得十分憨厚,嘴里却也是吸血虫口器的男人头
它们包围了她。
用它们翻的只剩眼白的眼睛盯着她,对着她叫“妹妹。”
沈容细听,听出来它们有的人头叫的像是妹妹,有的像是湄湄。
眼前出现字幕:
糟糕听林外的村民说,树林里有许多的人头鬼
听说它们是意外惨死林中的鬼,因为无法离开树林,所以怨气很重
它们会制造幻觉,让人陷入恐慌。
是要逃跑,还是要抓住它们交给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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