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对沈容的淡然模样,略踟蹰起来。
似乎是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
沈容在他们踟蹰的几秒内大脑飞速运转。
卷起方才割过三人的刀扔到他们手里,道:“这个给你们做武器。省得你们两手空空地输了,要找借口。”
给他们刀,一是为了让他们用正常的工具杀了她,以免她死在卡牌上。
万一卡牌真的克制她,那到时候她能不能复活都说不准了。
其次,便是故意激怒他们。
让他们降低理智。
三名玩家脸色瞬变,眼中生出血丝,嘴角抽动道:“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地找死了”
三名玩家中二人后退。
一人上前,祭出一张沈容从来没见过的卡牌:
金红色卡牌。
卡牌背面的花纹上没有月亮,只有一个硕大的太阳,正散发金红光芒。
卡牌周身的空气被这光渲染地像是一阵阵晃动扭曲,就像是被火烧着一样。
这卡牌给沈容的感觉很熟悉。
就像是她拿到太阳神之焰时的感觉。
心中被排斥填满。
她盯着卡牌,无意识地后退。
回过神来时,已经退了四五步。
沈容微愣:她竟然本能地畏缩这卡牌
她在面对比她强大的鬼怪时,即便会被强大的威压震得浑身发颤,也从来没有这样畏缩过
“你怕了。”持卡牌的人得意地笑道:“你怕也是应该的,不必惊慌。这卡牌的力量,可是天生就能克制你身上这些肢体的”
他用词很奇怪。
似乎知道卡牌克制她,但并不清楚她是海幽种。
沈容作出恐慌的模样,道:“你,你那卡牌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牌”
持牌人两指夹着卡牌,道:“这卡牌很特殊,你当然不会见过。”
沈容浑身发抖,不断地后退,哆嗦道:“这到底是什么就算是你想让我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持牌人似乎就等着
沈容说出这种话。
他面目扭曲地笑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并且让你死个痛快。”
他身后的两名玩家跟着笑起来。
三人嘲弄地看着沈容,就像在看被他们玩弄于鼓掌的笼中鸟。
沈容假装挣扎,不甘,最终还是迫于恐惧向他们求饶的模样。
三人满意地大笑。
持牌人盯着沈容笑道:“这张牌,是特定牌。每个休息区,仅此一张。这是越过了管理休息区的神,由更上级的神随机投放下来的牌。”
“这牌叫,伏天之火。”
听到伏天二字。
沈容的神经仿若一根根被人拨动的琴弦,整个大脑都颤了一下。
脑海里冒出的信息在警告她:
伏天之火,是海幽种的天克。
沈容警惕地浑身绷紧。
持牌人道:“知道我为什么会晓得伏天之火克你吗因为在遇到你的时候,我这张伏天之火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知道什么叫特定牌吗知道伏天之火特殊在哪里吗”
持牌人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老师,在对他看不起的傻子学生充满了轻蔑地教导:
“特殊在啊,它不遇到你这样让它躁动存在的时候,它能像地狱业火,可以燃尽诸邪。”
“一旦遇到你这样的,只要用它杀了你,我便会收到来自发牌上级的特殊奖励。”
这些信息都是在拿到伏天之火时,被自动传入脑海中的。
也就是说无论沈容救不救他们。
他们原本也是打算杀掉她的。
沈容盯着那金红卡牌。
越发感到那金红色异常刺眼。
听这人的描述,这种卡牌就仿佛是特地随机发放下来,杀她
不,是杀海幽种的
持牌人目光狠厉起来,翻转卡牌。
沈容看见卡牌正面,是一双交叠的巨大羽翼。
羽翼之中的鸟身被完全遮挡,只露出一双如烈阳般的红眼。
她感到一股无形的冲击扑面而来。
让她止不住战栗起来。
脑海中竟浮现出退缩
的念头:
这伏天之火比太阳神之焰的火更加可怕不,应
该说是对海幽种来说,比一切火都要可怕。
要不逃跑吧
那可是伏天之火啊
沈容一个激灵,咬牙死死盯着那张牌。
不,她不能跑。
她会审时度势地逃跑,但绝不会因为这种害怕而逃
这次逃了,那以后呢
以后万一再有伏天之火,她还要逃吗
一逃再逃,那她会留下多少仿若定时炸弹的隐患
沈容手紧了紧,抓住自己颤抖的腿。
深吸口气,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从生物本能的畏惧中清醒。
她不会逃。
她要看看伏天之火是怎么克她的
沈容眼神坚定,收起为了诈他们话而伪装出的害怕,再次做出邀战的动作:“来吧。”
持牌人轻蔑勾唇。
金红卡牌化作一条仿若活物的火蛇,围绕他的手转动。
他目光阴狠,手一动。
火蛇瞬间化作一条堪比高楼的火焰巨蟒,向沈容迅猛地攻去。
鬼怪们被吓得尖叫着抱头鼠窜,找地方躲藏。
沈容振翼,敏捷躲过火焰巨蟒的攻击。
而火焰移动中甩出的零星碎火却溅向了她。
火星太多,如同朝她倾倒了一盆岩浆。
沈容用背须遮挡身体的同时,将扑向自己羽翼的火星打飞。
然而还是难免被烫伤。
被伏天之火灼到的人类身躯的痛,与普通被火烧没有区别。
而打开伏天之火的海幽种触须竟着了火。
火势艰难地在海幽种触须上蔓延,将触须一点点地吞吃。
沈容分泌出金粉想扑灭伏天之火。
这火遇到金粉,却像遇到了助燃剂,燃得更旺了。
这份疼痛与身体上的疼痛相比,痛苦无数倍。
操控伏天之火的人和身后的两名玩家大笑道:“你死定了”
沈容咬牙,急如闪电般扑向他们。
他们躲闪不及,沈容扑个正着。
却见沈容直直地将自己的脖子,撞
上了之前沈容扔给他们的刀。
拿刀的人惊诧不已。
沈容脖子里喷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手。
明明是温热的血,却仿若岩浆似的烫得他发抖。
随即,沈容立刻抢走刀,将自己燃烧的触须全部砍断。
她死死咬牙,双目通红,一声不吭。
被砍断的触须连同火落在地上,还在燃烧着。
三名玩家畏惧地看着沈容,连连后退:“你,你,你死”
“这就是,天克海幽种的伏天之火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跨级发放下来”
沈容自言自语,道出自己的困惑。
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不去在意身上的痛。
三名玩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赶紧招来伏天之火护住自己。
却见沈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海幽种特征,一身是血,眼神凌厉地扫向他们。
她断指的双手鲜血淋漓,紧握成拳。
忽的扯唇一笑,拳风迅猛地打向了他们。
三名玩家再次操控伏天之火扑向沈容。
然而沈容身上没了海幽种的任何特征。
伏天之火现在与她而言,与普通的火没有区别。
躲起来的鬼怪们察觉到天空不再是被伏天之火照亮的红。
纷纷从躲避处探出头来看。
就见一个火拳迅猛地逮住三名腿间鲜血淋漓的玩家猛揍。
她揍得很有技巧,专挑三人脆弱的关节处打。
将他们打倒在地之后。
她又拿起地上的刀,没有丝毫犹豫地砍断了三人的手臂。
伏天之火找不到海幽种,持牌人也已经被废,它逐渐熄灭。
被烧得浑身漆黑的沈容,对地上被她打得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三人笑道:“放心,我不会用刀把你们杀死的。”
“我会让你们魂飞魄散,保证你们永远不可能再复活”
“除非神来复活你们”
说着,她再次释放出海幽种的特征。
被她自己砍断的触须依旧可以延展。
她慢慢地缠住三人,将它们的身躯和灵魂一起撕裂。
又用一颗鬼兵级鬼心,困住三人的灵魂和躯体。
将它们炸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伏天之火”
沈容望向地上已经不再燃烧的c被她砍下的海幽种触须。
走向触须,蹲下身,伸手想要拿起。
触须却在她触碰得刹那,化作了灰烬。
沈容望着随风飘散的灰烬,道:“不愧是跨级送来的,专门对付海幽种的伏天之火”
这伏天之火牌不是针对她而来的。
上级可能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位上级多半只是,无差别地想要抹除所有海幽种的存在吧
*
橙色宫殿内猩红,血腥味浓重。
四处像被浇过血似的,仿若地狱。
封政眼神狠绝暴戾,勾了勾手指。
被他打成血人的手下便隔空悬起,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
手下恐惧地哀求道:“我们在分发福袋以前,已经检查过了所有后备卡牌,但是没想到父神竟然会越级直接发放伏天之火。”
封政知道,这不是手下们的错。
谁能想到,那位已经成为神域至高无上的父神的神,竟然还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偷偷把伏天之火牌塞进福袋里,想要抹除所有海幽种出现的可能性呢
不过,他向来不看对错,只看结果。
封政甩开手下,冷声道:“没用的废物,给你个机会。”
他指间弹出一缕金光飘进手下满是鲜血的脸上。
手下瞬间恢复如初,且体内力量较之先前更为澎湃。
“以你自己的身份去神域,把那老头的手给我剁下来。”
封政说罢。
手下连滚带爬地离开。
“等等。”
封政又叫住手下。
手下立刻顿在原地。
封政冷笑,召出神狱门,把橙西装神拖出来剁了双手。
橙西装神叫声凄厉。
封政踩住他的脸碾,阴狠笑道:“叫什么叫,待会儿就把那个老头的手拿回来喂给你吃。你们父子情深,互换手吃,这难道不好吗”
手下打
了个寒颤。
封政把橙西装神又丢回去,把断手变成猪手:“把这两只爪子做成肉汤给那老头送过去,看着他吃下去。再把那老头的手做成汤送到神狱里,喂那个废物吃下去。滚吧。”
“是。”
手下立刻捡起地上两只猪手去行动了。
封政闭了闭眼,想起方才看到的游戏场中的场景。
他捂住绞痛的心口,迈开步子。
脚落地的瞬间,他便进入了游戏场。
他走向沈容的所在地,委屈地轻声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忍你这么折磨我,以后一定要补偿我”
“游戏场里我要怎么陪着你呢唔你现在会不会已经讨厌蛇了变陆花白雪也不行嗯变什么你才会喜欢呢”
沈容还在村中。
她已经复活。
但那三人没什么经验,所以她没能升级。
这鬼村被伏天之火几乎烧成一片废墟。
鬼们陆续走出来,胆怯地看着沈容,不敢太过靠近。
沈容看见他们,想起:哦对她忘了问那被她杀掉的三人,这群鬼究竟是什么了
听那三人的语气,这群鬼好像是某种好东西
沈容招来一鬼到面前,问道:“你们为什么”
她指了指它们被剖开的肚子。
群鬼面露难色,似是不愿多说。
老鬼壮起胆子到沈容面前伸出手,问道:“您能不能把我们村的宝贝还给我们那是神赐之物,要是被您拿走了,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沈容拿出那把菜刀,道:“还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得告诉我,你们这个村究竟发生过什么,神为什么会这把菜刀给你们。”
村中陷入一片寂静。
沈容看出来了。
这群鬼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疯癫。
它们只是在装成疯子,不愿意面对现实。
如果它们真的是疯子,那她就不可能这么顺畅地跟他们沟通起来了。
村里无人说话。
沉寂良久,沈容收起菜刀,道
:“不说就算了,那菜刀我也带走了。拜拜。”
“哎”
有声音叫住她。
是那位杀了柳大姐的妇人鬼。
它缓缓走上前来,低着头道:“是我弄丢的菜刀,也该我把它找回来我来说吧,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村民鬼们冷漠地看着它。
要不是它偷拿菜刀去杀柳大姐,它们也不用被沈容威胁了。
妇人瑟缩地走到沈容面前,道:“我们村,本来是与世隔绝的,村民也都很
淳朴。结果某天两位小姐来到了我们村。”
“她们说,我们这样纯朴干净的村子,正合适她们的游戏。她们要给我们一个考验。如果我们通过了考验,她保证我们村的人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如果我们没有通过考验,我们将会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
“说完,两位小姐就离开了。”
“我们当时都觉得她们莫名其妙,没有过多在意。然而就是从她们来到我们村子后,村里的人们就逐渐变了。”
“先是以前相处的很好的邻居,因为其中一个捡到了一把金梳子,另一人没能捡到而关系闹僵。后来种田的时候,一户人家不小心把种子洒了一点到别人地里,别人种出菜后,这户人家就要去摘菜,因此他们也争执起来。”
“大家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关系逐渐变差,到后来彼此都不愿意来往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一夜之间,我们就都变成了这样”
“我们村长的儿媳妇在很久以前怀孕的时候被村长儿子打到了肚子,不仅没了孩子,而且还再也不能生育了。”
“起初她只是痛苦。但在那两个人来村里之后,她看着自己的发小,朋友周围的人都陆陆续续成家生子,内心产生了一个很阴暗的想法凭什么别人有孩子,她却不能有她不能有的,别人都不能有”
“于是,她开始悄悄地杀害别人的孩子看着她最好的朋友失去孩子痛苦不堪,她的内心却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听见朋友的丈夫安
慰朋友,想要孩子还可以再生,朋友在安慰中逐渐好起来她莫名地又恐慌起来。”
妇人生动地说着,表情时而愉快,时而痛苦。
情绪完全是跟着村长儿媳妇的情绪来。
沈心想:它该不会就是村长儿媳妇吧
“朋友凭什么还能再生为什么朋友的丈夫对她这么好要是朋友的丈夫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村长儿媳妇的阴暗想法不断疯长。
她开始暗地里坑害朋友,勾引朋友的丈夫
害得朋友郁郁而终后,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别人身上。
逐渐的,她意识到,她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过得比她好。
她痛苦不堪,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家全都比她悲惨。
“就在这时,两位小姐又出现了。她们看到村长儿媳妇的样子,其中一位小姐说,看来这场游戏得由她来主导了。然后,她给了村长儿媳妇一把刀,说这是她给的奖励。”
拿到这把刀之后,村长儿媳妇瞬间悟了。
只要挖掉别人的生殖器官,他们不就像她一样永远也不能有孩子了嘛
男女的都要挖这样他们就算找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再生了
村长儿媳妇借着村长召开大会时,迷晕了所有人。
用那把刀,做了她想做的事。
然后
他们村子里的人都变成了这样。
这时那位给刀的小姐又来了。
变成了鬼的它们,感受到这位小姐的强大。
小姐说她是神。
神可怜地看着它们,笑了。
神将柳大姐放置在它们村子旁边,告诉它们:“等你们赢了这场游戏的时候,我的话依然算数。”
“而这把刀,就是联系神的方式。等到它们赢了游戏的时候,只要我们村的人将血抹在刀上,神就会过来履行承诺。”
沈容拿着刀,若有所思。
那位后来主导游戏的神,就是嫉妒之神
听祂的意思,是如果这村里的人赢了,祂就会过来让
他们摆脱痛苦,过上幸福生活
沈容不喜欢这种游戏,而且觉得这位神的出现有点怪。
她问妇人道:“你就是村长儿媳妇”
妇人摇头:“村长的儿媳妇,是我的朋友。”
它是第一个受害者,儿媳妇的那位朋友。
“那儿媳妇呢”
“被神带走受罚去了。神说,祂不过是给了儿媳妇一点小小的暗示,并没有让儿媳妇做出这么恶毒的事。祂本意是希望儿媳妇能战胜祂的暗示的,儿媳妇太让祂失望了。”
沈容抚着刀沉思起来,道:“我可以帮你们赢得这场游戏,那你们能给我什么”
群鬼皆愣,眼里泛出希望的光。
过了一会儿,它们道:“我们村里有个习俗,每人出生之时,都有一张笺从天而降。这笺带有老天对我们的祝福,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把它全给你。”
是心愿笺吧
那三人应该是勘破了它们的内心,才知道了它们有心愿笺。
沈容对心愿笺不是很感兴趣。
她主要是想提前见一见那位嫉妒之神
。
沈容对众鬼道:“想要赢,首先,你们得不怕疼。”
众鬼眼神坚定。
它们受够了逃避的日子了。
沈容显出海幽种的触须,朝它们抽去。
将它们抽得半死不活之时,她使用了言灵。
它们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她若对正常状态的它们使用言灵,很有可能会因为控制不了而遭到反噬。
所以她就像把它们打残了。
反正等神过来,按照承诺,神不仅会让它们复原,还会让它们过上幸福生活的。
这群鬼被施言灵后,沈容用刀割了它们一下。
红黑的血在了刀刃上,瞬间消失。
一阵清风自村口吹来。
一只毛绒绒c圆嘟嘟的幼鸟扑闪着翅膀飞来,虚弱地落在沈容面前。
幼鸟是嫩嫩的鹅黄色,脸颊上有两点圆圆的腮红,可爱到爆。
这不是嫉妒之神吧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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