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儿听说算了。你先进来吧。”
手机那边传出沙沙声,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
随后,被挂断了。
虽看不清保安的脸,但沈容感觉得出,自她提到金全,保安便一直在盯着她看。
“你直接问,会不会刺激到她啊”
单楚飞不安地低声问沈容,跟随沈容的脚步走进了大楼。
大楼内片漆黑,仿佛外边此刻不是清晨,而是黑夜。
潮湿的霉味包围了玩家。
滴答滴答
有水声仿佛在一片空旷地方滴落,带起阵回响。
沈容没有回答单楚飞,只神情凝重道:“你们小心点。”
单楚飞等人提高警惕。
大楼内昏暗得仅可模糊辨别物体形状。
沈容缓慢而又谨慎地走上台阶,脚下仿佛踩到了某种黏哒哒的液体。
那液体黏在她的鞋底。
随着她的步子,在寂静中发出嘶哒的轻响。
他们平安无事地上了四楼,却不见那亮灯的教室。
四下里仍是一片黑暗。
沈容点亮手机。
没有信号。
但是既然项凌花能接电话,说明单楚飞的那个手机还是打得通的。
她打过去。
楼上响起手机铃声。
玩家们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楼上,抬脚往楼上走。
沈容止住他们,用手机光照了下鞋底。
她鞋底上黏的是沥青样黑红的浓稠的液体,还带有细碎焦黑的碎渣,就像是把被烤焦的腐肉踩烂沾在了鞋底。
她问单楚飞等人道:“你们脚下有这个东西吗”
单楚飞等人照了鞋底,道:“没有。”
这么看来,是针对她个人
轮铃声结束,手机因为未接通自动挂断。
沈容再次打过去。
铃声依然在楼上,可她还是按兵不动。
束佳雯道:“不上去吗”
沈容嘘了声,重复打电话过去。
有铃声响,但始终没人接。
沈容道:“它在引我上去。你
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有他们在,她就会束手束脚。
“你个人能”
单楚飞瞥见沈容,道:“那我们走了,你小心。”
手机的白光打在沈容脸上,她嘴角微扬,眼神仿佛看透了什么的样子,让跟不上她思维的单楚飞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
“啊我们”束佳雯想说什么,被乔露丹捂住嘴带走了。
“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啊,留她一个人在那儿吗”
四人走出大楼,乔露丹忍不住询问。
保安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徘徊。
“她之前在小剧院里也是把我们都留在外面,个人应付的。我想可能是她的技能,不方便展示吧。”
“顶级s的技能可能我们不样。我们在这儿没准儿反而给她添乱。”
“而且只有她一个人鞋底有血迹,或许是因为这次鬼只想见她,我们才没能像上次一样顺利看到那间教室。”
单楚飞和乔露丹二人说着,带冉健和束佳雯离开。
在大楼内的沈容,依旧没有去五楼。
她一边在通往五楼的台阶上蹭鞋底的烂肉,边散漫地道:“凌花,我们之前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金全是什么不能提的人吗我听说他是位很好的校长呀。为了学生,还特意去学了心理学,给学生做”
她话没说完,灼热的火浪从后方扑向她,将漆黑的楼梯间照得血红。
沈容的背须展开,阵刺啦作响后。
她的手指化为触须,触须向后延展,噗嗤一声,像是穿透一串烤焦的“大鸡翅”。
“啊”阵低哑的嘶吼从身后传来。
沈容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你看你,怎么又急了,还派鬼来打我”
她的触须卷着那“大鸡翅”拖到自己面前,是一个普通的烧焦小鬼。
它浑身覆了层漆黑掉渣的焦壳,冰蓝水母色的触须穿透了它的肚子,打碎了它腹部的焦壳,又在他布满黄色脓液地肚子上穿了个洞,穿透它的身体又将它缠住。
它痛苦地挣扎
着。
沈容将控小鬼牌贴在小鬼身上
,抽出触须,慢悠悠笑道:“你不让我自己找到你,那我只好让你的鬼带我找到你了。”
她命令小鬼带她去见项凌花。
小鬼得令,听话地转身,带她像漆黑的走廊深处走去。
没走出几步,项凌花的声音突兀响起:“你知道了什么吗”
沈容温声道:“凌花,你生病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别再这样下去了。”
项凌花破碎的嗓音低沉道:“我没有病,他说我只是有点脆弱你这么快就知道切了吗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不过你不能将这事告诉别人,这会影响到他的声誉”
“我保证,只要得到他明确的回答,我就收手,再也不伤害任何人了。”
它的话语,足以验证沈容内心荒唐的猜想项凌花和金全的关系,过于亲密。
从项凌花到了剧院说话时的语气,到老师小心翼翼的态度,其实都能听出来。
项凌花的精神和心理状况很差,老师和同学都不怎么敢刺激她。
金全会给学生做心理辅导。
项凌花也许就是在辅导中,和金全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沈容道:“见不见他很重要吗他对你怎么样,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你让丁雪欢顶替你的身份去勾引别人的女友,是想在学校里引起关注,让他来见你”
“可是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吧。这些事根本没翻出什么水花,他已经退休了,也不会来见你。”
话音落下。
幽暗的走廊里出现了道漆黑的人影。
它肢体干枯如木乃伊,骨头和血肉都被火烧得干缩起来。
项凌花冷厉的嗓音像碎裂的冰棱,冰冷又刺人,道:“不可能你知道凌花那首诗吗那就是他特意写给我的”
“他说我是个脆弱的姑娘,希望我能够坚强起来。他为我写了凌花这首诗,那时我还对他毫无感觉”
项凌花像是沉浸在了过去,干枯的肢体摆出少女怀春的动作。
干柴的皮肉摩擦,在黑暗中
发出脆皮被咬断一样的声音。
“当我意识到我爱他的时候,我便将自己的名字改作了项凌花。他对我很好,别人都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但是他能我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是禁忌,不能告诉别人,我愿意隐藏在黑暗中,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好”
它把自己说得像个投身爱火的飞蛾,甘愿牺牲一切。
那黑暗中干瘪的头颅,低垂,干巴巴手臂摸向小腹的位置,道:“我很开心,我还有了和他爱的结晶可惜,那场大火”
项凌花狠狠咬牙,又惋惜叹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想见他,想要告诉他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永远也不会出生了”
沈容沉默须臾,问道:“那东浩呢对你而言,东浩是什么”
“东浩”项凌花娇哼,却因嗓音像是坏掉的唱片,哼声格外渗人:“他是个神经病,整天找机会和我说话,动不动就对着我叫别人的名字,让我清醒点”
项凌花轻叹道:“他有个女朋友,别人都说他女朋友特别爱他。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有了那么好的女朋友,还总要缠着我叫别人的名字”
“他女朋友可真可怜”
沈容问道:“你知道他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叫孙笑。”
沈容:“谁告诉他女朋友叫孙笑的”
“唔记不得了。”项凌花道:“所以你愿不愿意帮我见他”
沈容道:“当然。要想结束这切,他是肯定要来的。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见过孙笑吗”
项凌花道:“没有。”
“被烧死的那天,没有人去找你吗”
“没有。”
沈容问道:“你和这些鬼都能离开大楼那左右的符对你们没用”
“对它们有用,对我只有些用。那些符让我时而能离开,时而不能。它们要想离开,只能依靠我。”
沈容:“金全曾孙金宸,遇到的那个项凌花,是不是你”
项凌花低声舜舜笑起来:“是我我想通过
他见到金全,可惜金全还是没来见我,我也只能在学校周围乱转。”
它低声轻叹。
项凌花不是她原本所想的小白花。
沈容又问道:“那让鬼上叶贝璇的身,让她顶着孙笑的名字和金宸谈恋爱的,也是你吗”
黑暗中的鬼影歪了歪头,道:“叶贝璇是谁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现在,就算没看见名单,沈容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验证。
这个游戏的剧情,她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沈容在来大楼之
前就有个离奇猜想,来大楼主要是为了验证。
让金宸去找来金全任职期间的学生名单,目的也不在于真的让他找来名单。
那么多学生的名单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金宸去找名单,他的异常必定会引起老师重视,通知家长。
金宸这个曾孙突然变得异常,拿名单这件事传到金全那儿,知道切内情的金全会难道不会多想吗
曾孙已经被拉下水变得神志不清,如今年迈的金全难道会为了没几年可活的寿命放弃曾孙
拿名单,目的是为了引金全过来罢了。
沈容的那个离奇猜想就是昨晚,她在小剧院里发现的另一个点。
项凌花说她吃药后睡着了。
听项凌花的声音,她没有感冒。
那是什么药让她吃完后睡着。
她又得了什么病,让同学和老师明明对她有些不满,当着她的面却不敢多说什么的呢
同学在东浩那段的问答中,说了句“神经病”。
东浩到底喜欢她什么
神经病吧。
这段,不是在骂东浩神经病,而是在说:
喜欢她神经病吧。
它是项凌花,也是孙笑。
但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项凌花口中,东浩对着她喊的那个“别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绛c不想长胖5瓶;看书的nc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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