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苏若楠下意识的反问一句。
“没错,当年秦始皇巡游天下的时候,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侄儿可取而代之!”
秦祚明直视苏若楠:“他是谁?”
“西楚霸王~项羽!”
苏若楠只觉得自己心嘣嘣跳起来了。
“还有一个哥们,他是市井之徒,臭流氓,地痞无赖,也是在路边看热闹,
他没项羽这么大志气,只是说大丈夫当如是也!
如果男人像秦始皇那样,辉煌一天也行啊!
告诉我,他是谁?”
“汉高祖刘邦!”苏若楠微微攥着拳头。
“还有一个哥们,他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是个种地的,他干活干累了,
擦着满脑门子的汗,对周围的穷哥们弟兄说:哥几个以后苟富贵勿相忘啊!
别人都嘲笑他,认命似的说,咱们就这样苦一辈子,谁富贵的起来?
可是呢?
大泽乡起义的时候,正是陈胜吴广向天下人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是多少百姓的心里话!
凭什么他们能当王侯,我就不行?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如今闯王李自成已经成功了,他都是大顺皇帝了,我们为何不行呢!”
苏若楠的大长腿忍不住要跳起来,她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她忍不住化身复读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对。”
“这话是谁说的?真霸气!”
秦祚明很想告诉她是王熙凤说的,随即略过:“三当家的,
寨子里有谁的父辈是朝廷三品大员往上?
有谁?又曾经是家财万贯?”
“有那等家世,谁会当匪啊?我敢肯定,这样的人,寨子里一个都没有。”
“对喽。”秦祚明继续说道:当今天下,到底是穷苦人多?还是富人多?
苏若楠攥着拳头,一步一步走近,直视秦祚明:“天下自是穷苦人多。”
秦祚明的鼻尖一闪而逝的触碰了柔软。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我们都是贫民。
如果我们不替穷苦人说话,谁为他们说话?
指望着像徐家堡子的那些富人吗?”
苏若楠气势也起来了,半跪在秦祚明的床榻上:
“怎么可能,那些富人怎么可能,会为我们穷苦人说话!”
秦祚明攥着拳头恶狠狠的道:“既然整个大明天下都烂透了,那我们就掀了烂摊子,干他娘的!
谁敢拦着我们,我们挥舞着锤子,把他们砸了,全都砸碎了!”
“砸了!”
苏若楠忍不住跟着喊出来。
她的眼睛都亮起来了,眼前的男人,让她越发的觉得有男子气概。
但秦祚明却是因为距离过近,颇为嫌弃的擦擦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
“走了。”苏若楠脸色微红。
“哎,刚聊到兴起,再聊五块钱的!”
苏若楠风一般的逃出屋子,只是她心里默念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谁敢拦着咱们,把他们全都砸了!”
苏若楠被蛊惑的晕晕乎乎的出了秦祚明的房间,她不敢在待下去了。
对门的雷大头听着砸了的话音,透过门缝,瞧着三当家的脸蛋红扑扑的从老九房间里出来。
“我尼玛!”雷大头忍不住倒退两步:“老九他有点手段啊,得跟他好好学习学习。”
毕竟三当家怒气冲冲踹门进去,没过多久她脸蛋红扑扑的出来,着实的让人挠头,搞不明白。
至少他看来,三当家的不是个随便的姑娘,肯定不是办那种事来了。
秦祚明穿着木拖,端着木盆,往外走,去泼洗脚水。
从走廊最内走到最外边,房门一个一个打开。
尤其是赛凤雏莫右用,脸色极其幸灾乐祸。
等到秦祚明倒完水之后,回到自己门口:“哎,老九,三当家的把你什么给砸了?”
“把人脑袋砸了,敲他妈的沙罐!”
秦祚明说完之后,嘭的一声关上屋门。
独留下一
个个往外探的脑袋,面面相觑。
三当家的竟然把老九的脑袋给砸了?
“哼,一定是这个小白脸不规矩。”
老四赛凤雏莫右用关上房门,有新的小白脸加入,那他就不再是小白脸了。
没有人想和莫右用说话的,他一个铁废物小白脸还有脸说老九了?
老九是小白脸,但他至少能打!
雷大头关上房门,暗暗皱着眉头,敲你妈的沙罐,是什么意思?
这事绝对不简单呐。
天亮之后。
秦祚明一边嫌弃味道呕吐,一边用猪毛牙刷刷牙,太简易了。
至于雷大头早就习以为常了,洗漱完甚至还嚼着薄荷叶。
“老九,来一片。”
“噗。”
秦祚明漱了漱口,这才接过薄荷叶放进嘴里,顿感神清气爽。
“今天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帮三当家的出口恶气,去山下的徐家堡子探探情报。
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敲他妈徐家老爷的沙罐!”
“我尼玛!老九你平日里就小话一套一套的,我想问问,敲你妈的沙罐什么意思?”
秦祚明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手铳:“一枪打爆他的狗头。”
雷大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对于这种杀人的手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他见过一拳打爆的西瓜,可以想象出来那种画面,只不过红中带点白板。
传说麻将的进一步发展是郑和下西洋时候弄的,茫茫大海,缓解疲劳。
一个姓麻的玩的最好,人称麻大将军!
明末清初的时候,打马吊牌很是普遍。
收拾完了,秦祚明穿着深色麻衣,腰里掖着改进的燧发手铳,在苏若楠的带领下,下山去了。
走过了三道上山防线,众人在一片草地上休息。
雷大头习惯的掏出烟杆:
“老九,你这沙罐不好敲,徐家老爷可不会跟你一样在田间地头溜达。
他只会在堡子内打马吊,在地窖里数数银子,在雕楼床上丈量丈量姑娘们的山峰。”
“哈哈哈。”
雷大头的话,让一帮兄弟们开怀大笑。
男人嘛,尤其是麻匪们,谁还不爱说个荤话解解闷。
他们又没有许多娱乐设施。
至于三当家的苏若楠,就当没听到。
这些荤话,她早就习惯了,甚至心有不屑,还没本姑娘荤话说的好呢!
秦祚明扯着野草:“等老子找机会敲了徐家老爷的沙罐,占了徐家堡子。
把徐家老爷的小妾和侍女从狗大户手中都解救过来,让她们脱离苦海,发给你们当媳妇。”
秦祚明话音刚落,然后猛然就起了讨论的声音。
这个说他远远见过徐家堡子里的女人,前呼后拥的。
那个说一大堆使唤丫头,那个肤白貌美,一下子就能掐出水来似的。
雷大头万万没想到,兄弟们讨论的话题会是这个方向。
怎么都开始说要讨媳妇了!
“九当家的,你当真能给我讨来一个媳妇?”
“是啊,九当家的可不能唬咱们,兄弟们这个岁数,都想着留后续香火呢!”
众多麻匪嘴上笑着起哄,可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秦祚明看着这些人的殷切目光:“先说好,我把徐家堡子打下来,你们不许强抢民女。
到时候我举办一个相亲大会,你们和姑娘们王八看绿豆对眼去。
至于能不能让这些姑娘嫁给你当媳妇,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好,九当家说话一点都不像个酸秀才,能让兄弟们都听懂,
咱们清风寨早有规矩,要是能强抢民女,谁会到现在都没有媳妇,是不是,兄弟们?”
“那肯定的。”
“行,这事我记下了,到时候听我安排。”
秦祚明也没在说别的,反倒是麻匪们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
他们知道九当家是个有本事的,如果能给他们讨上一房媳妇,那大家都死心塌地的跟他干了。
苏若楠坐在一旁抿抿嘴,没言语。
原来大家都想要成家了。
她先前以为只有大哥不开窍似的,一直说先把妹子嫁出去,再找个压寨夫人。
免得自己被欺负,所以他一直不娶,那底下的兄弟们也不好娶亲。
实在是寨子里的人家,也不愿意把闺女嫁给麻匪。
麻匪毕竟也是匪!
清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嫁给麻匪
呢?
雷大头吐着烟圈,瞧着兄弟们欢声笑意,又瞥了一眼秦祚明。
不知道老九他是故意的,还是临时起意的。
总之,这小子是真不简单呐。
“老九,咱们真要敲了徐家老爷的沙罐?”雷大头凑近秦祚明:
“这可不好弄,更何况你都应了兄弟们。
弄不好,以后你的面子就算没了,想找补也找补不回来。”
“清风寨要发展,迟早得吞掉周围的势力,徐家堡子就算撞到我们枪口上了,近攻远交,迟早得交手。”
“你有把握?”雷大头压低声音。
“嗯,心里有个主意,还得看看实际情况。”秦祚明也没想瞒着:“话都说出来了,就是看看徐家堡子的漏洞在哪。”
“好。”雷大头笑着拍了拍秦祚明的肩膀:
“老九,那个实不相瞒,我岁数不小,也该成家了,好姑娘得给我留两个!”
秦祚明:???
“呸,恶心,你竟然要两个。”
“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继续向着山下进发。
同样的位置,这次换了不同的人。
秦祚明带着郑路同样借着口渴的话茬,坐在了王大娘的旁边。
“小伙子,你也是去清风寨的吧?”
“哎,婶子,你是怎么晓得的?”秦祚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哎,这几天经常有人去打听清风寨怎么走的。”
王大娘坐在田埂上:“昨天还有个俊俏滴女娃,也是跟她哥哥去投寨子的。”
“哦,那我没有碰到他们兄妹二人,兴许是他们走岔路了。”
王大娘抓住秦祚明话里的漏洞,小声的问道:“小伙子,你是从山上下来的吧?”
秦祚明适时的露出震惊之色,想要起身逃走,却被王大娘拽住胳膊:
“别怕,婶子不会告诉别人,就是想要问你点事。”
秦祚明装模作样的左右瞧瞧,小声道:“婶子你问吧,能告诉你的,我尽量告诉你。”
“在山上种田当真是五五分成?”
“嗯,要是假的,咱们早就跑光了。”秦祚明压低声音说道:
“婶子,我不瞒你,当初我们兄弟俩要饿死了,是清风寨给我们一路上煮粥喝。
我们兄弟和二十四个人一起上的山,他们拖家带口的。
大家上了山,上来就是一顿管够的白米饭和炖猪肉。
白花花油汪汪的,咬上一口,那叫一个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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