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遗憾道:“可秦军的死,同样没起到作用。”
韩玥目光从刘槿身上扫过,见他虚弱地靠着刘字,脸色苍白的吓人,神色却是淡静的很,仿佛这堂上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这些都是他的杰作啊
韩玥低沉道:“并非你们失算,周伍与秦军也并非是白白牺牲,只因还未到发挥他们作用的时候。”
只因,背后那只推波助澜的手,还未发力。
“姑娘说的没错”
秋菊眸色微亮道:“就在我们快要绝望时,得知有人在查秦军周伍二人,我们猜一定是晋王。而此时,宁贼对我们的追杀也更加疯狂,也许等不到晋王,我们就有可能死在宁贼手里,还不如先发制人,留下更多线索,直接将晋王引到盛京来果然,苍天有眼,我们历经万难,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云衍眯了眯眼,“你是何时来的盛京又怎会与刘字结为夫妇”
闻言,秋菊转身看着刘字,目光深情。
“我在逃难时,被他们父子所救,后来,槿儿病情加重,我又怕宁贼的人追杀,便随他们父子一起四处寻医,寻着寻着就回了盛京。宁贼大概也不会想到我会那么快回盛京,更不会想到,阴差阳错间,我们还帮了他一大忙,刘字因此成了他御下的一颗棋子。”
刘字也望着她,反复轻喃:“果然你委身于我,果然是有目的。”
秋菊眼含着泪道:“我这一世,亏欠你太多,若有来世,我必做牛做马来报。”
“那你来世,记得来找我。”刘字同样含着泪,嘴角却是带笑,怜爱地摸了摸身侧刘槿的头,慢慢道:“我们还做夫妻,还是一家人。”
这一切在韩玥眼里,等同于一出清醒剧。
许多谜团迎刃而解。
总结来说,从十八前年,甚至更早,宁渊就已开始导演这一切。
上元节宫变,是加速剧情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柳元斌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在关键时刻,放走秋菊五人,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五人更是不负所托,为此不惜拼尽性命。
秋菊与刘字的相逢,是巧合,是天意,抑或是欧阳槿的暗中推助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其中暗藏的爱,令人深思,令人动容。
从秋菊的话里话外分析,刘字并不知晓这些事,隐瞒是对他的保护。
但同床共枕数年,刘字再愚钝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再者,秋菊要与其他的伙伴取得联系,势必要借用宁相的暗,势必要通过刘字。她的理由也许很合理,但刘字若起疑心,又怎会查不出其中内情。
不说,不问,扮愚钝,所为不过一个爱字。
韩玥静静看着欧阳槿,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又或许,他们都是知情者,只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认为最正确的那一条路
她突然想起曾在书里看到过的一句话。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真相之后,依然相信正义,相信爱。
当然,这些自不必说。
堂上众臣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他们已经知道,宁相这次肯定是完了
至于他们能否保住项上人头,就看陛下如何决断了。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秋菊退回刘字身边,与他一同默默扶着刘槿。
刘字拜向萧池,“这些年,罪臣所犯之事,罪不可恕,罪臣死不足惜。还望陛下看在罪臣勇于揭发宁相的份上,也念在秋芸这些年隐忍苦楚的份上,还望陛下善待他们母子。”
纵然早在之前,这些真相萧池已经知道个大概。
但听当事人这般一一道出,萧池那双晦暗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阴鸷狠厉。
他牢牢瞪着宁渊:“你可还有话说”
早在秋菊道出身份时,宁渊就已失了魂魄。
从前,在世人眼里,他是何等的威风不凡。可此刻的宁相,鬓发散乱,眼底空茫绝望,似乎再有一句话,他就要彻底的溃败失控。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由朕来说。”
萧池慢慢站起来,睥睨众人,一字一句道:“丞相宁渊,谋杀先帝,残害皇嗣,诬陷忠良,泯灭人性,其罪不宥三日秋后一并问斩,并灭其九族尔等若有染,一日之内,自呈罪书,朕会考虑从轻发落。”
御前庭审,就此落幕。
仿佛耗尽了毕生力量,萧池步伐隐隐飘浮,却步步坚定,背脊笔挺。
直
视帝王,原本是罪。
可今日,在场所有人均是不受控制地齐齐望着他背影,神色各有不同。
韩玥不能一一猜到他们的想法,只知今日,萧池不负帝王二字。
刘字,柳元斌和宁渊被带了下去,秋菊与刘槿也由侍卫护送出殿,不知去处。
众臣无一人离开,韩玥知道,他们这是要趁机拉拢云衍,为保命,不知道又要揭露出宁渊的多少罪行来。
此时的云衍,有太多话想对韩玥说,有疑问,有感慨,有安慰奈何无法脱身,便亲自将她送至殿外,柔声道:“冷枫会护送你回府,先歇着,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是,王爷。”
韩玥乖乖应声,云衍心里愈发憋闷,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又重复了一遍:“等我。”
“好。”韩玥轻轻点头。
她其实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想说,你看,这世间,不止一灯一人,还有无数人即便身处黑暗,也在坚守正义。
所以,这个世界会好,孰国会好。
所有的仇恨终将埋葬在昨日,只要他们坚持,明天,一定是明亮的。
皇城甬道尽头,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冷枫道:“王爷已派人严加看守刘宅,他们的安危暂不用担心。”
韩玥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我不担心。”
能将一个国家从上至下玩得团团转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在此等我。”
韩玥径直走过去,坐上马车。
秋菊与刘槿双双望着她,并不意外。
韩玥看着刘槿那张一丝血气也没有的脸,默不作声地拉起他的手探脉。
刘槿轻轻一笑,“倒是忘了,你就是良医。”
韩玥冷哼:“终于舍得说话了,还以为你这身份是个哑巴呢。”
刘槿又笑:“该说的有人说,能听懂的自然懂,何需我多言。”
“不装了”
话落,韩玥眉头倏然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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