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起身,舒展了下身躯,体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唯一的遗憾是,我还是不知道,那个束珠玉,是如何轻松制止韩擒虎的。”
他抬头看了眼门口的宣雁,从怀中取出令牌,又提起五雷神机,走了出去。
“诸位,我乃是豫章百姓顾渊,与元丞大人之孙元罗,禁妖司黄滦大人之子黄逊,相识熟悉。”
他亮出令牌:“此乃是元罗为我请来的持枪令牌,此乃是五雷神机,诸位请看。”
领头的士兵示意身后一人去查验。
那查验的士兵从腰间布袋上取出盒银针,取了点他的血后,又看了看令牌,随即转身就走。
无视了一旁的宣雁。
“宣道友,你这人皮锦衣术也太神奇了,能如此轻松混迹于各个势力之中,这群士兵都不查你的吗?”
眼看士兵们都走远了,顾渊才说道。
“呵呵。”
宣雁冷笑一声,走进屋内:“顾道友也很离谱啊,明明是个身家清白的书生,莫名其妙能学会九天回狱大魔决,还敢随便吸纳精气入体。”
“又能认出我这秘术,也能认出查娥,轻松混入妖魔之中。”
“顾道友的秘密,可真是了不得呢。”
顾渊默不作声,心中杀机有些按捺不住。
宣雁似乎感知到了顾渊的变化,也是不再刺激他了。
“将这金册给我吧。”
顾渊拿着这金册,突然问道:“这母经,为何我只能看到一部分?”
他感受着母经时,从中看到了青莲盛放之景,引动了灵气涌动,最终化作一卷经文刻入神魂之中。
但只是引气境的修炼方法,没有之后的经文。
宣雁想接过金册,却发现顾渊的手微微缩回,他抓了个空。
“好吧,我就再为顾道友解释一下,世间经文,都来自于同一本母经,它被称为金纂玉函。”
见这样子,宣雁也收回了手,说起了一些传说。
“据说,金纂玉函分为命卜相医山五卷,这五卷,无关于修行,只是天理的表现,是世间虚实变化之由表,阴阳死生之兆章。”
“先行者们阅读过金纂玉函,或是完整的,或是一部分,并从中得出自己的感悟,编撰出了各家大派的母经。”
顾渊认真听着。
“这些母经,虽然是第二代母经,但实际上,它们才是世上第一批用于修行的经文。某种意义上,这些母经,叙写的是先贤们所看见的天理。”
“先贤们以天地之珍宝记录下这些经文,比如—盘古骨c烛龙皮等神物,世间凡物,承受不了天理,只能以天地珍宝记载。”
“并且,这个层次的母经,不能复制,若要感受修行,必须亲眼目睹那神物。”
“之后,便是各代高人,根据第二代母经创造出的第三代母经,像你手上的这本九莲真经便是此类。”
“这个时候,先辈们已经想到了承载经文的方法,分割,限制。”
“将一部经文,分割成一个个完整的小册,方便各个修行者修行,不用时刻围绕着记载母经的神物。”
“但为了防止母经外泄,他们又立下法则,比如同一部经文,同时只能有三人修习。”
顾渊听到这,一愣:“同时只有三人能修习,是什么意思?”
宣雁淡淡答道:“这也是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根据同一本母经,演化出的不同经书的原因。”
“先辈们已经定下了传承的规矩,如你手中的经书,世间只能有三人或是几人修习,你是最后一个,在你死之前,再也无人能学,甚至是看见经文本身。”
“所以,不断有高人根据母经开拓出新的c低境界的功法,供世人修行。”
“相应的,你只能看到你能修习的那部分经文,也是一种限制,激励与保护。”
“如果你不努力,有人从其他分支后来居上,比如同样是九莲经的分支一大乘门,他们中有人先你一步进入筑基境,学了这大册,占了最后一个名额,你就会被堵住。”
顾渊点头,心中暗道:“细细一想,这样的规则,有些养蛊的意思。”
“不,不止如此,这也是掌控下属最好的方法。”
听到此处,他心中疑惑已然全消,但更加不想将这金册交给宣雁。
宣雁似乎也猜到了顾渊会有这想法:“九莲真经真正的母本,在缘生寺,你手上那一部分,是他们放出来的饵,到底有多少经文,
谁又知道?”
“就像韩擒虎一般,他以为学到了大册,其实只拿到了太素宗的饵。”
“你确定你还要拿着?”
顾渊深吸口气:“还请道友明言。”
“书记没死,却是故意放出了这金册,空空明明能带走它,却偏偏留在了这里,你猜是为什么?”
听到此处,顾渊有些不舍,但还是递了过去:“宣道友不是在骗我吧?”
宣雁收起这金册:“道友尽快完成约定,让我进入档案室,我也可以将这金册还你。”
“九莲真经再神奇,也是佛道融合出的邪道,至今无人能走出化神之上的境界,我有阴娥教传承,何必淌这浑水。”
话毕,宣雁消失不见。
“搞了半天,修仙世界,不止养蛊,还搞垄断啊。”
顾渊提起阮新的头,向自家书肆走去:“宣雁说了那么多,其实也就是垄断母经啊,母经如大江大河,分出无数支流,供世人修行。”
“但修行如逆流而上,最终,总是要回到大江之中。”
“到了那时,还是只能加入大宗之中。”
“真是糟糕透了。”
“散修注定是一条死路吗?”
顾渊皱着眉头,想着书肆走去。
“罢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希望自家书肆保存完好吧。”
此刻天色微亮,一路上的屋宅,没几家完好的,一眼看过去,遍地狼藉,破破烂烂。
血水c尸骨遍地,不知是百姓的,还是妖魔的。
“也不知今夜之后,豫章还有多少人活着。今夜这个计策,脑子没被门挤过,不被驴踢过,根本想不出来。”
顾渊倒是不担心黄逊和元罗,他二人家世不凡,必定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地方。
也没见到几个活人,偶尔倒是遇见几个血迹斑斑的捕快。
一路来到书肆前,松了口气。
看起来还好,黑面郎的尸体还摆在门前,看起来是起了点作用的。
走进书肆内,刚要向后院移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这盛书的木台,怎么感觉矮了许多?”
顾渊狐疑的看着这木台,陡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拨了下表面上的书籍。
“我次奥!”
下面那些书籍,《如意君传》等等,居然都被人打包带走了!
一本不剩!
“这也太离谱了!”
顾渊有些气急败坏:“难道那些邪魔妖道还看这些玩意?还是哪个混蛋不怕死,这种时候,还想着来我这,把这些书全都抢走?”
“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一定用五雷神机给他开眼!”
顾渊气急败坏间,却是又听到佛音梵语与桀桀的怪笑之声。
“他们又回来了?”
扔下阮新的头,他冲出屋门,看向天空。
梅岭方向,金光漫天,无数道细长宛如蛇的黑气聚拢不散,在空中晃动。
“我等在此号召天下英豪,共聚梅岭,先荡豫章府,再覆琅琊朝!”
是掳颅的声音。
豫章城内嘈杂了起来。
第二句话,让豫章再次安静了下来。
“太素宗化神大修士天都道人,已经陨落在梅岭,豫章,必灭!”
“琅琊朝的计策,失败了。”
今夜的最终胜利者,还是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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