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两的银票?哪个钱庄?”宁横舟问道。
“好像是天丰昌的。”陆有容答道。
看到宁横舟有些疑惑的眼神,陆有容解释了一句:“天丰昌钱庄。据说有天信门与京城皇族的共同背景。”
宁横舟:“天信?”
宁横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江湖门派了。
陆有容:“嗯,天信门据说也是受到道乡的断水门支持的。”
宁横舟:“那怪不得了。”
随后,三人开始闲聊,竟然在商量着怎么给这对双剑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宁横舟自己就是一个起名废,自然不想参与。奈何陆有容妙夷很明显都极为重视自己的建议。
最好,宁横舟以剑身之上在光线照射之时会有红光流动为由,觉得像晚霞,取“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中的“落霞”“孤鹜”来命名一对短剑。
陆有容妙夷欣然同意。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
但宁横舟发给师兄的“短信”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有一日的早上,宁横舟这才听到了一个传言:
曹正淳自焚而亡。
在去南都城的路上,畏罪自杀。
首先,宁横舟就不信。
一个练了天罡童子功五十年的大太监,想死那也会找一个最痛快的死法,自焚?多惨烈啊。
其次,凭他曹正淳大权在握十几年的心性,若是畏罪自杀,又何必答应去南都城呢。
所以,如果曹正淳真的死了,那一定是有人不想让他活着。这个人就太多了。
但能这么快就办成这个事的,应该只有护龙山庄的朱无视或许当今皇上。
不过,曹正淳是死是活都不重要,现在宁横舟一心只有修炼。
修炼其实是真的会有瘾的,尤其是当你知道自己其实还算在修炼上有点小天赋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别提了。
但宁横舟更知道劳逸结合。
除了修炼,与陆有容妙夷闲聊,逗逗春夏秋冬以外,宁横舟还会不时在别院四周逛一逛。
也不算没有收获。
这一天就真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仔细辨认一下,他倒是乐了。
浪人打扮,扛着一把苗刀。不是丁修又是何人。
丁修,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不是应该找他师弟靳一川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丁修?”宁横舟出言问道。
丁修看到眼前这位来往无踪,甚至于连走路没有的年轻男子,不由愣住了。
他之前没有见过宁横舟,但他又不傻,武功高到一定地步,在气机之上是能感知到的。
他站在宁横舟面前,就感觉自己是米粒之光,宁横舟是皓月当空。
那种渺小感,令他心中一惊。
一向骄傲的他,竟然收起了苗刀,拱了拱手:“大人,认得我?”
宁横舟一摆手:“不用多礼。你来此处做甚?”
眼见宁横舟并没有回复自己的问题,却反问了过来,丁修也不敢造次,他这次没敢打秋风,如实说道:
“我与自家师弟有些过节,我听说他之前在此处护卫过一段时间,就来看看”
那就很明显了,丁修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他师弟护卫的是什么,这样他好借机再敲诈他师弟一笔。
当然,还有一句话,丁修藏在心底没说,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子一定也知道。
就是这别院四周,被数十个眼线盯着呢。
这也是丁修来到这里之后,就在心底认定这一定是位大人物的原因。
宁横舟:“你和你师弟丁显那点破事我都知道。你所求,也不过一个财字。你以后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
丁修心中犹如过了数十道晴天霹雳。
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男子,竟然犹如神明一般,洞悉一切。
丁修自然看出来了宁横舟所在别院,以及他的穿着,那也是非富即贵。关键是武学修为上,这位年轻男子,那简直是深不可测,高深莫测。
他丁修也算来京城见过世面了,什么高手都算见过了,但很多都是徒有虚名。什么得道大士,还说一甲子的功力,他都有信心,十刀之内取其首级。
只不过,没有报酬的买卖他不想做罢了。
眼前这位,修为高到可怕。
关键是,这世间上,估计知道靳一川
的原名叫丁显的,应该只有他丁修一个人的。为什么这又多了一个?
难道是靳一川告诉他的?自家师弟会将如此秘密告知他人么?这个丁修觉得可能性极小。
宁横舟其实很喜欢丁修这种人,他正亦正邪,很难用道德或者逻辑去衡量这个人。但他肯定是有底线和良知的。他敲诈靳一川表面是因为钱,更深层次原因估计他自己要等到最后才明白:
他就是害怕孤独。
原剧情中,丁修在打败靳一川之后,洒脱如他,都要感慨一句,“杀了你,从今往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宁横舟收他的原因,当然也有私心。
确实,丁修武学造诣极高,是个难得的人才。当个打手,看家护院啥的,个性比贼高。
其次,宁横舟对他的倭刀术还是有一点兴趣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相信他的为人。
这种人快意恩仇的江湖好汉,你以真心待他,收获的必定是一片真心。
此时的丁修确实有些困惑。
因为像他这种四海漂泊的人,在听到有人要收纳了自己之时,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些高兴,第二反应则难免会有些忐忑。
自从师父丁白缨师伯陆文昭因“谋逆”之罪身死了之后,师门也被牵连,他与师弟丁显,被锦衣卫追捕,不得不东躲西藏,四海为家。
丁显杀了一名锦衣卫冒名顶替在京城安了脚,他则成了一个浪人。
如此数年,追杀才平息。
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让他感觉自己这一生都与平静的生活无缘了。
突然,现在又有了机会。
而且听这位大人的意思,其实就是收自己为护院。
自己一个浪人,去“转型”做护院总感觉有些别扭。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在师门平平静静地学有所成,最终也是卖给别家。这样一想就平静许多。
最终,万般念头起,化为了一句话。
丁修:“大人,此话当真。”
宁横舟:“自然当真。”
他都想引用老李的话了,咱老宁一口唾沫一个钉!
“敢问大人”丁修是想问这年轻男子是什么名讳。
宁横舟:“我叫宁横舟。”
丁修惊了:“大人就是宁横舟?!”
宁横舟:“嗯?我很有名?”
丁修:“大人大大的有名!大人那可是观自在大士的护法啊!”
宁横舟:
e,原来我最有名的身份是这个啊。那你可有得惊讶了,观自在大士那可就住在我家里呢。
丁修:“不过大人,纵使您很有名,我这里”
宁横舟大手一挥:“我知道的,得加钱嘛。”
然后宁家又流传了一个传言:
自家东家,在外面遛弯,遛着遛着太无聊了,就捡了一个江湖浪人回来用来解闷。
丁修自从成了宁府的护院之后,脸上的笑容确实变多了。
宁横舟并没有规定他穿什么衣服,丁修还是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劲装。
而且,丁修确实很称职。
他本身武艺就很高强,发现那些眼线不要太容易。很快,他就冷笑着将那些眼线的逼得离别院越来越远。
别院中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冬绯了。
她觉得,丁修将她“护卫”的工作抢走了。
不过丁修也是很酷的人,他大概是感受到了冬绯的不高兴。他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接找到冬绯告诉他,这内院他不可能进去的,内院还是需要冬绯受累。
冬绯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这才开心了起来。
宁横舟也与丁修兵器对战过,丁修的倭刀术,或直来直去挥拔劈砍,或纵身跃起直削敌人,每一招都带着“倭寇不除,何以家为”的气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倭刀术本来就源自抗倭。
倭刀术招式简单明了,刀走直线,刀势凶猛。基本以进攻为主,包含大量砍劈动作。
但能像丁修这样用到出神入化境界的,没有几个。
宁横舟没有与丁白缨交过手,但从沈炼口中可知一二。
从他的感知上来说,丁白缨做为丁修的师父,现在应该打不过丁修了。
数年前,不好说。
但如今的丁修,经过了数年的逃亡生涯,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仅是刀术体力上,甚至于神识,对战机的把握,还有气机牵引之上,都达到了巅峰状态。
丁白缨肯定打不过丁修了。
丁修,这是一个天生的习武之人。
也就是宁横舟以前看电影知道的那句玩
笑之语:
我看你骨骼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宁横舟甚至有些好奇,如果是让如今有了外挂操刀术的沈炼,修炼了倭刀术,与丁修对打。谁胜谁负?
按理说,沈炼有操刀术,直接刀法大成,而且他现在也步入了凝真境界。
但考虑,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还真不好说。
只能说,沈炼的赢面更大一些。
当然,虽然丁修的武学造诣极高,令宁横舟确实动了收徒的心思,但宁横舟也不能见人就收,还要人考察一番的。
再一个就是,他最近还有个计划需要实施:
卖掉罗摩遗体。
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是为了推进“剧情”,引蛇出洞。
反正罗摩遗体现在在他手上也没用了。
一来,他已经触摸激活了功法。
二来,他明白了罗摩遗体最表面一个秘密,那就是解决武学障。
所谓武学障,本质上是调配内力,突破内外交汇的行功路径。内力运行穴位的次序,宁横舟倒背如流,分别是神封灵虚命府气海下三椎。
所以,本质上说,罗摩遗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确定是个宝物。
但其实对于道乡修士来说,是无用的。
但也说不定。
因为还有,三来,宁横舟其实知道罗摩遗体的另外一个名字:长生者遗骸。
罗摩若是长生者,那其中的意外就重大了。
他甚至于怀疑,之前西厂在南都城设计埋伏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了。
反正不可能是转轮王那个倒霉蛋儿。
而且,宁横舟至今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张大鲸当日触摸着罗摩遗体会变成怪物的模样,而且自己摸了那么久,却没事。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机制。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了。
难道,罗摩遗体可以生残补缺,是真的可以实现的?
若是让张大鲸得到了完整的罗摩遗体,或许他真的可以实现行走的夙愿也说不定啊。
宁横舟拿出罗摩遗体,随后折入项山,以他的身法,根本没有眼线可以追踪到他。
他自项山的另一边下山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时的宁横舟气息全变了。
以前他气息沉稳,如今的他,将黑天无劫的气息释放了出来,一股子浓郁气息笼罩着他。
这令宁横舟看起来多了几分忧郁。但同时,气息又极为强大。
宁横舟外貌也变了。
他穿上了一身劲装,戴着斗笠,蒙着面。
进了京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把苗刀。
倭刀术的招式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再混合一些天道剑势的剑意,宁横舟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名倭刀术比丁修还要高强的刀客。
至于假身份,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主要是也有关系。靠着茶舍,他光“身份”就有好几个,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江湖中人的身份。
不过,在买刀之时,宁横舟就自报了家门。
“我叫何木,何氏门人,是个刀客。”
武器店的掌柜倒也是见多识广之人。
“原来是汀州何氏,久仰久仰。汀州何氏,之前也是跟着戚少保杀邪马台倭寇的。令人钦佩。”
再一联想到宁横舟要买苗刀,那就更不怀疑了。
于是,宁横舟就以何木这个假名,扛着一把苗刀,去了道蕴松茗。
这间茶舍闹中取静,占地又大。
刚进去就看到了两个熟人,而且,发生了争执。
一个是妙夷的师姐,妙清。一个长相清秀穿着黄衣的女德。
一个是头戴黄色鸡冠帽的喇嘛。正是当日在涣临镇施邪阵困住自己与赵怀安的,大宝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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