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州若是看不出来苏堪泰的用意,也就担不得护国侯这三个字了。但他考虑了一番,倒不如先顺着他的意,等拿到酒壶再说。
“好,那就请苏小姐一见吧。”
苏堪泰见有戏,急忙唤人叫女儿出来。
“苏大人可知道兴林山上的匪徒是何来历?”
苏堪泰早就想好了说辞:“回侯爷,这兴林山下原本有个村落,名唤兴林村,这兴林村的村民生性好斗,经常寻事挑衅,一直都不满赋税,之前征税的时候和官兵起了冲突,动手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便逃上了兴林山,之后又招揽了一些暴徒,抢了我们的官粮,我们原本也想上山剿匪,只是这兴林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攻打了三次都无功而返,只得上报朝廷。”
苏堪泰见秦崇州不语,咧嘴笑起来,拍马屁道:“好在侯爷来了,若是这帮匪徒知道侯爷来了,指定吓得屁滚尿流,不战而降了。”
表面上秦崇州这两日对剿匪一事不闻不问,实际上是在等先前派到江中城的暗探的消息,而关于江中城的情况,秦崇州已经知道了大概。
这个苏堪泰在他来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等到秦崇州来了,见到了也就只是一副官民和谐,百姓安居乐业的祥和氛围。兴林村的情况和莫少岭所说的无异,但在江中城中,关于兴林山的事,大家都讳莫如深,不敢多言,想必是苏堪泰暗中动了手脚。
秦崇州暗自打算着,虽然兴林山上的消息传不下来,但不能再等下去了,看来必须去兴林山看看了。
“明日,我们便去兴林山。”
苏希玉自从知道护国侯要来江中城,别提多期待了。她也听过秦崇州的战绩,对这么一个英武不凡的战神,心中总是有些女儿家的崇拜的。这两日,明知道秦崇州就住在自己家,可是自己是内眷,也不能见男宾,都惋惜了两天了,没想到,今天,父亲竟唤她出去见客,听了家仆的传话,她连忙装扮一番,这才莲步款款地走去。
这个空档秦崇州和苏堪泰也已经用完饭了,正在品茶。
苏堪泰心里发慌,这人怎么还不来,哪有护国侯等她一个小女子的道理。苏堪泰一边没话找话,一边暗暗观察着秦崇州的神情,好在他面色如常,也算松了口气。
苏堪泰见自己的女儿总算出现在视线里了,急忙招招手:“希玉啊,怎么这么迟,也不怕人笑话。”
“爹,要见贵客,女儿当然要梳洗一番,才显礼数周全啊。”苏希玉趋步来到秦崇州面前,依依施了个礼,柔声道,“小女子苏希玉,见过侯爷。”
秦崇州对女色向来无感,也就淡淡道了句“免礼”,连个眼神都没赏给来人。
江中城不愧是富饶之地,水土养人,这苏希玉生的白嫩水灵,这一双湿润润的眼睛啊,像是一池春水一般,看一眼就撞进去难以自拔咯。
苏堪泰对自己女儿这副打扮也算满意,结果一看,这秦崇州怎么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啊。
“小女子久闻侯爷战功累累,神勇无敌,心里钦佩已久,今日一见,也算了却了小女子的一个夙愿。”苏希玉说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女儿家的娇态。
“谢苏小姐赞誉。听苏大人说,府上的青釉倒流壶在小姐手上,本侯此番邀苏小姐一见,是想请苏小姐割爱,还望苏小姐成全。”秦崇州也懒得虚以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苏希玉闻言和苏堪泰交换了一下眼色,面露难色:“实不相瞒,这酒壶小女子爱不释手,是小女子的心头宝,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想必侯爷能成全小女子吧?”
秦崇州心中冷哼一声,看来这对父女都是一个德行。
秦崇州饮了口茶,道:“若是本侯禀告陛下,说苏大人有两件青釉倒流酒壶,却只上贡了一件,留下一件自用。苏大人,不知道和陛下用同种物件是何罪?欺君?还是谋逆?”
秦崇州这话下的苏堪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个护国侯,刚才还说我无可厚非,这么快就变卦了?
苏堪泰赶紧陪笑:“侯爷言重了,小女无知,冲撞了侯爷,请侯爷恕罪。”
苏堪泰生怕惹得秦崇州不快,到时候受累的还是自己,更何况联姻这事也不可操之过急。苏堪泰想罢,甩甩袖子,对苏希玉道:“希玉,不要胡闹,侯爷若是喜欢那个倒流酒壶,便送与侯爷,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女儿也就是和侯爷开个小玩笑呢,侯爷看中的东西,女儿哪敢私藏啊。东西早就备好了。”苏希玉拍拍手,一个家仆便托着一方红绸布盖着的方盘走进来放在桌上。
苏希玉的母亲原是苏堪泰的侧室,嫁进来几年的时间就让苏堪泰宠妾灭妻,直
接休了原来的妻子,把她立为继室,可见手段一斑。苏希玉也算得了母亲真传,这些当官的男子,面对的女子都是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因此偶尔逆下他们的意反而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激起他们的占有欲,不过,也要把握好度,一旦见他们若有濒临生气的边缘,就要及时示弱,撒个娇,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男人牢牢地握在手里。
秦崇州扯下红绸,果然是青釉倒流酒壶,想到日后赵承晞见了的模样,目光不觉柔和了几分。
苏堪泰见秦崇州面色总算缓和了,这才如释重负。
夜色已深,吏部的衙门却有一间房还亮着灯。
莫少岭此时正在挑灯夜战,深夜伏案他原本也习以为常了,只是他现在战的不是为了功名的四书五经,却是几十年前的官员名录。
想到这,他的胸腔就翻滚着一股怒意。
寒窗数载,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不能为百姓谋福利,反而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
莫少岭与范延卿同在吏部,但是待遇可就天差地别了。莫少岭来报到的第一天,一个主事就把一堆泛着灰尘的,残破不堪的官员名录搬到他的桌子上,颐指气使地让他重新抄写一份,还说三日之内要抄完。而范延卿呢?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恭敬有加,甚至还能参加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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