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村长话音落完,底下就已经有心急的村民高声恭维了起来。
“村长,是我们有眼无珠,像这等天材地宝,本就该好好孝敬给地仙才是。”
“对啊村长,地仙大仙有大量,是我们刚刚被这小子迷了心窍,您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村长。”
“对,没错,要怪都是怪这个小子,要不是他误吞什么灵果,我们怎么会内讧呢村长,我打一看到这小畜生就觉得不顺眼,要不然咱干脆把灵果先取出来得了。”
眼看着底下再次嘈杂一片,老村长这回却显得很受用。他轻抬手,随后又往下压了压,房间里顿时又恢复了的安静。
“早这样不就好了,你们的一切,本就都是地仙赐予的,你们哪里来的资格,与地仙讨价还价。罢了,今天老夫心情好,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谁挑的头,谁自己领畜刑去。”
听到“畜刑”这个词,底下一众村民突然集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一样。
老村长享受的看着眼前这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随后又信手一点,顿时人们头顶之上悬着的血刀血刃全都化成了血雨落下。
说来也怪,这群人被受村长加持过的血雨临到身上之后,不仅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甚至随着丝丝血气往身体里钻去,他们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刚刚乱斗受伤的身体,消了肿,止了疼。
虽说有伤口的地方并没有完全恢复,甚至一些特别严重的伤口依然还在往外冒血,但能做到这样,对于这群村民来说已经是不敢置信的仙术了。
原来地仙真的要活了,原来这世间真的有神仙
此时的村民脑子里哪里还有仇恨,哪里还有怀疑,每个人都被即将成仙长生不老的美好未来迷的神魂颠倒,而作为眼下地仙的唯一“代言人”,老村长也不禁有些飘飘然了起来,甚至连衣服上什么时候多了一点墨汁都没发现。
陆天然身边又是一阵微弱的紫芒闪过,不过现在显然没有谁去在意这个。
发紫光发七彩光才好呢
这样肯定是个好宝贝,献祭给地仙之后,保不齐自己就能立地成仙了。
没有再过多的注意这一群疯了一样的人,陆天然把精神投到脑海里,看起了这一卷新的命章。
人章
陶子昂,原大玄晋西府人,太玄历628年,晋西府先遭旱灾,后遇蝗虫,一时间饿殍遍野。陶子昂时年一十三岁,与母亲往鲁州府逃荒而去,一路流亡二百里,衣难蔽体,食不裹饥。
后遇一邪修,年幼陶子昂受邪修蛊惑,为随仙人而去免遭人间苦难,将不慎摔断双腿的老母活弃于荒山之内,任其自背后悲痛哀求而不顾,后寻仙人未果,陶子昂再反荒山,目睹老母尸身遭猛兽啃噬而拍手称快,大呼合该如此,若不是因为此等愚妇,断不会让自己错失大好仙缘。
经此事后,陶子昂一生妄求仙缘。
太玄历667年,五十二岁陶子昂赶路途中不慎跌落悬崖,所幸大难不死,经一妖蟒所救。此妖蟒天生慈悲心肠,一副瑞兽模样,那陶子昂受妖蟒日日照料,只道是自己仙缘将至,于是每日陪妖蟒嬉笑玩耍,形影不离。这一日,妖蟒修为再度精进,只消历劫便可入妖灵境地,窥探长生大道。就在妖蟒最虚弱之时,陶子昂贼心突起,以自身断臂为代价诱骗妖蟒出关,待得妖蟒吐出蛇珠为其疗伤之际,陶子昂将蛇珠一口吞下随后远遁而去。
随后历经几十年,陶子昂作恶无数,但其志在求仙而不为作孽,每霍乱一地必及时远逃,终于在八十九岁之时,以凡人之力大开天道之门,虽未顿悟成仙,但人老成精,自悟出一丝练气修行之法。
三年前,陶子昂出外猎妖,险被一游魂夺舍。幸好自己已成人精之体魄,虽无修为,但周身自带灵元,一人一魄相互奈何不得。随后陶子昂受游魂蛊惑,自外归来后,以长生之名,奔游走访,历时半年,终将地仙推为牛家村之信仰。
。。。
老疯子好你一个痴心求仙的老疯子
陆天然看着陶子昂的命章,只觉得越看越气,一股无名怒火自心窝烧到百会,直烧的自己恨不得将这个老东西千刀万剐。屋里其他的人已经是罪不可赦,但这陶子昂一人,竟比其它所有人加起来还要不堪
那命章上,密密麻麻写了何止几百件恶事,一字字一句句,那个字也没离了求仙。但是仙在何处
与其说这陶子昂是为了求仙,倒不如说是被人间苦难吓破了胆,他不靠这些卑劣手段,他甚至都不敢再活下去。
一个人,在害怕怯弱到极点的时候,竟会把自己所有的人性都舍弃掉。
至于那个地仙,原来也不过就是一方游魂而已,虽然不知道他生前是谁,又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从他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他诱使陶子昂哄骗村民,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复活自己。
至于长生,这些村民们倒是傻得可怜,这地仙要有长生之法又如何会变成这孤魂野鬼
这三年里,那地仙以长生之名义,一步步诱骗村民对他献祭。从最开始的活鸡活鱼,再到牛羊牲畜,终于在一年半前,从王屠户那开始,一众愚民开始了用活人献祭。而陶子昂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能够学习仙法
整个命章的内容到这里,剩下最后一部分陶子昂究竟学了些什么“仙法”,而村民开始用活人献祭之后他又得到了具体的什么好处,在命章里似乎是写了,又似乎是没写,总之在命章最后一段故事上,迷迷蒙蒙的又是蒙着一层白雾。
就好像当初故事海里面断碑之上的海市蜃楼一样,似有还无,让人看不真切。陆天然也尝试过再用紫气催动命章,感觉虽然雾气稍稍能淡了一些,但自己这点紫气绝对不够用的。上次鹰二的命章自己可以看到最后,这次陶子昂的命章却唯独只剩下陶子昂得仙法之后的内容无法读取,难道这命章读取还和对方的实力有关系
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让陆天然多做实验,对于现在的陆天然来说,他更想知道自己该怎么从这群邪教徒嘴里套出关于地仙更多的秘密。
没错,在陆天然心里,已经完全把整个牛家村看作是一个邪教组织了,为了所谓的长生与力量,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能献祭,这不是邪教是什么
心里正想着对策,陆天然这时候又听到村长开始说话:“我最后再说一次,类似今日内讧之事,仅此一次,要不然畜刑之下,可不认识什么张三李四”
说完这些,顿了顿,大概是又扫视了一下全场,村长突然又冷哼了一声,继续道:“罢了,今日你们都回去好生修整一番,个个浑身血气,莫要叫地仙把你们也当成祭品,至于这个小娃娃,不论死活,都先关到兽栏去,待到明日子时,准时献祭。”
再之后的陆天然,只觉得自己又被一个人夹在了咯吱窝下,也不知那个人刚刚伤到了哪里,反正浑身血腥味让陆天然几乎呕吐出来,再加上胳膊上那种滑腻的感觉,此时的陆天然突然又想起了九长老,回想着九长老慈眉善目的笑,他缓缓又说了一句:日你九大爷。
不多一会,陆天然进了一个门之后只觉得一股恶臭袭来,不是普通兽栏的那种屎尿味儿,而是一种屎尿混着着一股难以严明的腐臭味,只一口,就呛得陆天然又把九长老狠骂了一通。
进了兽栏,被人直接往地上一扔,随后再也没有人管他了。
不敢大意的陆天然又在地上强忍着趴了好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调了一丝紫气把自己的嗅觉给封了起来,这样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不过虽然闻不到臭味了,但陆天然却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扎自己,就挺细的一个小东西,隔一会就在自己肚皮上扎几下,隔一会又在自己脸上扎几下。
一下两下能忍,三下四下也能忍,可这东西居然扎起来没完了
士可杀,不可辱
就在陆天然合计着那小东西又要来扎自己脸的时候,陆天然猛然坐了起来。他高举起手准备拍死这个作弄自己的小虫子,可手抬到一半,他却懵了。
眼前是一个分明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一身粗麻烂衣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甚至外边沾染的污垢都已经结了板夹,此刻的他正抬着手,拿着一个草杆,瞄着陆天然的脸,愣愣的看着。
显然他已经被吓傻了。
陆天然看着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孩子,还以为是村民留下的看守,当时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干,干嘛呢你啊”
“看看,看看死没死。扎,扎,扎两下子。”小孩子有些结巴的回答道。
不过回答的时候,可能是顺手了,草杆竟然不由自主的又在陆天然脸上啄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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