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偏殿里有一抹暗淡泛红的有光,是一盆炭火燃烧得正旺。
虽已深春,但夜里还是有些清凉。
顾南幽就站在旁侧,缓缓度着步子,本来就身子骨弱,这几日精神紧绷,又未曾好好休息,面色有些憔悴。
但她知道。
只要摄政王一日不回来,她就必须在此坚守一日。
一影卫一直守在她身旁,见她模样,有些担忧:
“顾三小姐,你先休息片刻,属下在此守着,若有来报,属下定会第一时间禀报。”
这两日,白日有人分批上门拜访,探府里虚实;夜里蒙面人时不时翻墙而入,府中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无一敢放松警惕。
“无妨”
顾南幽摆摆手,轻轻拧着眉,“还不是时候,摄政王两日不归,今夜恐生变。”
正说着,另一影卫飞速而来。
“顾三小姐,有一批黑衣人越过了高墙,进入了阵法区域。”
“看来他们已知摄政王不在府中,并确信他短时间内回不来才敢如此。”对比,顾南幽并不惊讶,只是淡淡说道,“吩咐下去,按计划进行。”
“是”
第一批黑衣人越墙之后,除了看见起了薄雾,其余一切非常顺利,几乎见一个杀一个,就如同切冬瓜一般,杀得巡逻侍卫毫无反手之力,就连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影卫,也敌不过他们的蜂拥而上。
杀红眼的他们,很快便杀尽最后一人。
他们正打算放火烧府,却发现一人影冒着夜色而来,走进一看,是他们的雇主。
然而
此雇主二话不说举起利刃就一剑一个,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十分不解,临死前,才发现那雇主根本就是冷漠杀戮的影卫。而他们自以为杀尽摄政王府所有人,实则不过是异想天开,对着木桩一顿乱砍罢了。
正真府中人,正在房间里朝着他们观望,手中已备好了抹布和水桶,目的是等他们毙命再清理血迹
一批黑衣人石沉大海后。
在高墙暗处注视着府内情况的探子,再次跃下高墙,飞身消失在黑夜中。
说完摄政王府发生的一切后。
那批黑衣人雇主,也就是隐藏在摄政王府外,注视着摄政王府一举一动之人。
“摄政王都不在,何人设阵法”
“想必是那李管家。”
禀报之人猜测。
雇主却摆了摆手指,斩钉截铁说:“那老匹夫懂些拳脚,但不会阵法,一定另有其人,加派人手闯进去,定给我逼出设阵之人。”
此等阵法,必是有些本事之人所设。
他必须知道摄政王府内,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人物
想至此,雇主又摆摆手,叫来身后一人。
“易先生,你是阵法高手,随他们一同去,破了那阵法,探探那设阵之人深浅。”
“是”
易江领命而去。
先是站在高墙上,看着黑衣人入阵,观察着阵法,紧紧片刻功夫,他就找到了破解之法。
“此等阵法,乃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易江伸手指挥一人前去阵眼破阵,阵法一破,薄雾便散去。
破阵如此之快,易江对设阵之人不屑一顾,甚至是鄙夷道:
“就这还需我亲自来一趟你去禀报一声,说阵法破了,设阵之人乃浪得虚名之辈,让雇主不必担忧。”
“是”
一黑衣人拱手,匆匆前去禀报。
可
刚走不久,散去薄雾又重新聚拢,但仅仅一瞬间,薄雾又瞬间散去,仿佛刚刚薄雾聚拢一幕不存在过。
“刚刚那是什么”
“不知,什么都没变化。”
“许是看错了,易先生已经破阵,我们应该冲过去,以免拖久生变。”
看着黑衣人们环顾四周,原本满是杀意的目光,开始游离不定,似乎是害怕了。
“且慢”易江拧紧眉头发话了,似乎是察觉到不对劲,对着众人说道:“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然而,话还没说完。
“啊”
一声惨叫传来,身旁有人被抹了脖子,应声倒下,众人大惊,易江更是大呼不好。
“不是迷幻阵,是三连阵,居然是三连阵”
外面快速禀报喜讯之人,刚刚禀报完,连话音都还未落下
,雇主就看见摄政王府内貌似亮出了不一样的红光。
稍稍片刻,一身受重伤的黑衣人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跌跌撞撞跑来。
“我们中计了”
“易先生呢”雇主蹙紧眉头,赶紧问。
“死了了。”
那黑衣人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雇主不再言语,转头看向又高又威严的城墙,派出去的那波人,再无人返回。
他便知道,他们回不来了。
于是,伸手动动手指,身后一人赶紧上前,他才道:
“去禀报公子,摄政王不在府中,府中另有高人。”
“是”
后半夜。
将近黎明,这一夜经历两波刺杀。
阵法虽然厉害,但并非牢不可破。
敌方用人命冲击阵法,损失惨重,两波刺杀几乎有来无回,而摄政王府中人,只殒命二人,受伤五人,已是最小的人员伤亡。
可
阵法已岌岌可危,必须及时修补,或者重设阵法。
但今夜这总情况下。
对方显然是不愿轻易放弃,毕竟摄政王府如此薄弱之时,异常少见,机会错过便再难遇到。
偏殿,火盆旁,顾南幽一身浅衣,肩上已搭一件血红色披风,手肘靠着红漆方桌,手掌微微撑着头,目光落在烧得很旺盛的炭火上,静静地凝视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贴身保护她安危的影卫,笔直站在一旁。
突然,炭火“啪嗒”一下,炸裂几个小火星,顾南幽眸中那双沉静眼眸才缓缓眨一下。随后淡淡问道:
“几时了”
“卯时尾声,辰时将来,顾三小姐可要先休息”
类似的话,这影卫已说过不止三遍,王爷临走前说过,不要让顾三小姐太过操劳。
眼下哪是这种境况
顾三小姐分明是操劳又操心,眼看着气色越来越不好,除了劝说,他却无能为力。
若是主子在定不会如此
“不急,还不是时候。我在想,如此难得机会,为何两波进攻之后就停止了按道理说,再进攻一次,阵法便可不攻自破,暗处之人却偏偏停止了刺杀,很不对劲。”
难道对方还有后手
“许是两次刺杀都有去无回,对方怕了。”
“怕若是怕,他们就不会招惹摄政王了,也许还有后招。”
当然
仅仅只是也许。
然而,直到天明,再没人潜入摄政王府刺杀。
天色大亮后,顾南幽换了身着装,扮成影卫模样,戴了斗篷,遮了面貌,才出偏殿,将需要修补阵法之物,带到阵法前,一一修补好阵法。
弄好之后,正打算抬步回偏殿,就见有一抹小小白影飞来,正好落在一伸手迎接它的影卫手臂上。
顾南幽微微抬头侧目。
白鸽脚上绑着纸条,影卫拿下纸条打开一看,眸中闪过一抹惊讶,立马将纸条递给了顾南幽。
“顾三小姐,你的。”
她微微点头,接过一看。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口中喃喃轻骂了句:
“口是心非的家伙”
随即将纸条收起,对一影卫道:“近日府中家丁甚少,我已物色一大批小厮,待进入府中等待筛选,巳时一到,便让守门侍卫开门。”
筛选小厮只是借。
实则是顾南幽搬的救兵到了。
早在知道摄政王让她主事第二日,她就飞鸽传书给了自家大哥,纸条上说:两日后,若未见摄政王府大门敞开,借用精兵两百。
而顾南疏只回复两字: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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