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她便快步进入了幽兰院。
“南幽见过夫人,本要亲自去迎你,奈何身子实在孱弱,吹不得风,望夫人勿怪。”
顾南幽依规矩行礼,刑部尚书夫人哪能让她行礼啊立马上前拖住了她的手臂,也客客气气回应:
“顾三小姐哪里话,是我打扰了。”
两人一来一回客气了一番,才开始聊聊家常,聊着聊着话题便引到了一宗案子上。
“我家老爷前些时日办了一起食香客的案子”见顾南幽貌似听不懂食香客的意思,她立马解释道:“就人们所说的彩花贼,说来也奇怪,那食香客天生一股异香,被糟蹋的女子都会沾染异香,没有几个月都消散不了。”
听完之后,顾南幽故作惊讶,一脸疑惑的问:
“还有这种怪事”
“有,自然有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比如顾三小姐你的体寒之症一样,天生便有的,不过不打紧,你如今气色越来越好,体寒之症早晚会消失。”
天生便有的
呵
顾南幽神色微微一暗。
对啊,人人都以为她的体寒之症自娘胎带来,可却不知这些只不过是后院女人阴毒的手段。她的好母亲,她的好奶娘,一人出钱,一人出力,将她好好的身子泡出了体寒之症。
未察觉到她面色有异,刑部尚书夫人又继续道:
“前几日,我家老爷偶得一味驱寒良药,今日特意让我给你带来。”说罢,便招来在门外等候的婢女,让她叫带来的药草放下,“这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点心意,三小姐一定要收。”
那药不用看,顾南幽也知道是什么,此良药不仅是贵重之物,而且还是很难得驱寒良药,是刑部尚书珍藏已久的稀世药材。
上一世,她与父亲救过刑部尚书一家老小,刑部尚书也忍痛割爱赠送给了她。
她上一世体寒之症的治愈,与那药草有莫大的关系。
既然真心相送,而她又用得到,顾南幽自然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收下。
“多谢夫人,南幽感激不尽。”
赠药之后,两人都有意将话题引到食香客身上,刑部尚书夫人夫人言明她闻到过食香客身上的异香,还说在摄政王府宴席上也闻到过。
“是谁身上的”顾南幽故作困惑。
“你母亲”
刑部尚书夫人知道顾南幽聪明,也不隐瞒。
果然
此话一出,顾南幽心中明了,刑部尚书夫人今日是为食香客之事而来。
摄政王府设宴那天,俞氏和顾温婉想要将食香客的异香之血沾染到她身上,再让俞氏的娘家人借机将食香客的事情捅出来,而沾染她异香之血的她被暴露无遗,到时别说清白,恐怕连窝藏罪犯的罪名都会被扣上。
那日,摄政王在场,皇帝在场,文武百官在场。
就算她以一己之力,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这样一来,便破坏了宴席,得罪了摄政王和皇帝。
俞氏可是不给她活路的。
所以,识破俞氏的诡计之后,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俞氏沾染异香之血,还让刑部尚书夫人看到。
俞氏娘家人知道沾染异香之血的人是俞氏之后,必然不会将食香客之事说出来,但他们不说,刑部尚书夫人都不会怀疑吗
刑部尚书夫人是刑部尚书的贤内助,许多案子刑部尚书夫人都知道。
听到刑部尚书夫人拜访,她就已猜测到她为何时而来,所以才让人进院中来。
“怎么会自父亲回来后,母亲一直在府中,不过摄政王府设宴前几日,母亲倒是去过几次娘家访亲。”
“访亲”
顾府和俞府皆在皇城,相隔不近,但也不远,顾大将军凯旋归来之前,俞氏就频频回娘家访亲,如今摄政王府设个宴,又好几次回娘家,怕不是要商量着干坏事吧
“嗯,说来也奇怪,母亲每次访亲回来,我出门都会有事发生,不是强抢民男,就是殴打良民,不过这两次还好,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真值得庆幸。
这一次沾染了那种异香,估计与顾府无关。”
捧着温热的茶水,顾南幽淡淡的说着,话中意有所指。
明明只是闲话,但刑部尚书夫人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虽不好细问别人家的家事,但隐隐猜到了什么。
在摄政王府设宴之前。
说起顾大将军府,谈论最多的便是顾南幽强抢民男,仗势欺人,欺压百姓
经过摄政王宴席之后,顾南幽明显不似传言中那般不堪,谣言不攻自破。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那自然是,你母亲怕是不小心沾染到的。”
顾南幽隐隐说出来的意思,刑部尚书夫人已经明了。
俞将军府,确实有很大嫌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刑部尚书夫人便离开了。
顾南幽站在门口,目送刑部尚书夫人远去,刚要转身回房间内,就见边上屋角有人影一晃而过,她并不在意,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回房间内了。
深秋的夜里,冷风侵略,树影摇晃,稀薄暗淡的月光给幽兰院镀了一层暗淡的光芒,屋外景色影约可见,但屋内,烛光一灭,就只剩下漆黑一片,窗门紧闭,月光根本无法照射进来。
良久之后。
从顾南幽闺房侧面,有一人影拖着笨拙的身子,身形一晃一晃的走来,鬼鬼祟祟的模样,如同窃贼。
一来到闺房正门边上的窗前,便拿出了一截竹子,捅进纸糊的窗户里,然后用嘴含住竹子口,向里面吐出不明何物的白烟。
片刻后,就小心翼翼推门而入,在里面摸索了一番后,又蹑手蹑脚走了出来。等到房门轻轻一关,躺在床榻上的顾南幽蓦然睁开了眼睛。
幽兰院外,那一晃一晃的人影出了院门,就与一个猫着身子蹲在花丛后的另一个人汇合了。
“怎么样弄出来了吗”
“嗯,在这里。”那人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匣子递了过去。
今日刑部尚书夫人送的便是这个匣子。
“匣子倒是精致。”另一人接过,便打开一看,声音瞬间拔高,“怎么是人参不是说是治疗体寒之症的良药吗”
“不知,总之匣子里就是这个。”回答之人,声音唯唯诺诺。
“行了行了,谅你也不敢说谎。”
其中一人抱着小匣子走了,留下那人并未动,将近两刻钟时间,之前走的那人又回来了,将之前的匣子还给留下的那人,并出言提醒。
“东西已经换好,放回去时可别放错了位置。”
“是,我明白了。”
之后两人,一人回了幽兰院,一人急匆匆消失在了黑夜里。
抱着小匣子再次踏入顾南幽的闺房,那人刻意朝着床榻那边瞧去,看到床榻上被褥隆起,似有人影在侧睡,瞬间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后将小匣子按原来的位置放好。
一夜过后。
房间内香味散尽,顾南幽醒来之后,一切如常。
端茶递水的荷衣比先前恭敬了许多,说话做事端详周到,只是偶然间,她会有种错觉,总觉得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盯着她,让她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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