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来的。”几个少年走至他们身前,领头的那个和苏书年纪相仿,看起来比苏书壮实一些,倒生的白白净净,眉宇之间带着三分痞气,着着一身天青色锦缎长衣,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几个孩子闻言也都醒了过啦,睡眼惺忪之下看见这么些生人,也都是先是一愣,随之一个激灵爬将起来。
“这个地方你们能来的,我们便来不得”苏书看其如此出言不逊,也是毫不相让。
“不能,这是我们平日里修行练功的地方,你们哪来的”带头的那个人一脸的不耐烦,抱臂怀中,蛮横无章。
“你管我们哪来的,莫名其妙。”他要是好声好气的说,苏书也便好声好气的答,苏书见其如此蛮横,心生厌烦,也就不想再与其啰嗦。
一语之下,那个少年怒火蹿升,面色一紧,蓦地,毫无征兆的一掌袭来,苏书躲闪不及,中掌连连后退,足下拌了一下,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钟宁和吴小武赶紧上去探查,得知苏书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一掌下来,苏书胸中气息紊乱,痛的厉害,想挣扎着爬起来可一时之间也起不得身。
“你做什么你凭什么欺负人”杨一清一脸怒色,丝毫不为所惧,昂首抵至身前,冷脸逼问。
那少年心生厌烦,也不想与之做口舌之争,随手一甩,将其推出,杨一清始料未及,“哎呀”一声,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之远。
钟宁这一下再按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站将起来,苏书看情况不对,连连劝阻,就凭着钟宁上山这半年,无异于螳臂挡车,泥牛入海,可钟宁完全不顾苏书的劝阻,像是聋了一般,面色铁青的走上前去,也不管什么对方人多人少,疯了一样,直接就扑了上去,也根本没有什么武功招式,那少年万没想到比他还矮做半头的孩子会这般行事,还没回过神,就被钟宁死死抱住,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几个人都吓做一跳,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乱作一团,他们平日里就是切磋些什么拳脚刀剑,也是拉开架势一招一式的较量,如何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打法,钟宁将其压在身下,随之举起拳头便要教训他,可那孩子毕竟大他几岁,平日修为武功也不算差,待其回过神来,身下聚力,紧紧一个翻身,就把钟宁死死压在了身下。
“你妈的,你活腻歪了”钟宁死死抱着头,那少年长这么大何曾吃过这种亏,一脸的憎恨,拳头巴掌就像是雨点一般洒了下来。
“不要打了,我们走就是了。”苏书倚在地上,捂着胸口,此刻别无他法,苦苦哀求。
“快住手,快住手,你们干什么”
杨一清也顾不上她之前与钟宁有何嫌隙,奔上前来,死死撕扯那个少年,可却是全然不为所动,她心中又急又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就要流了下来。
“算了,算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
几个同伴看其这副凶样,也害怕起来,跟着团团劝道。
“你们快帮着拉开啊。”杨一清没有办法,大声呵斥对面几个随从的孩子,呵斥之下,那几个孩子才如梦方醒,一起上前齐心将其拉开。
“今天我就给你长长记性。”那打人的少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脸憎恨,“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身旁一个年纪相仿的紫衣少年低头与其耳语几句,那少年勃然变色,“今天真是冤家路窄,老子今天就杀了你。”
任谁也没想到的是,“仓”的一声,他随手抽出了同伴的手中剑,直指钟宁心口,电一般的冲了过来,几个孩子都吓得面露土色,一时僵在了原地,想来谁也是救他不得,万般紧急之下,只见一张白袍少年翻身而来,利剑随之而出,叮当一声,将其格了开去。
“小雨,你这是疯了么”待其站定,众人才看清,这正是沉剑池的周沅师兄,,其来的快,身后带着几个人还在不远处紧紧跟着。
周沅较之苏书不过大了岁许,脸上却布满了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和坚毅,剑眉飞扬,持剑挡在那青缎长衣少年身前。
杨一清适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急急护在钟宁一旁,心中提着,皆是不着一语。
“我道是谁周师兄,此事可和你无关,你闪开,今天我便亲手杀了这个小畜生。”那少年丝毫不让,目光如火,提剑就欲再行前来。
“今天这个闲事你是管定了是么”
“你这是残害同门,我不能不管。”
“我懒得和你说那么多,你若还不让开,我便连你一起杀了。”少年见周沅不为所动,一身持剑以待的模样,心中生怒,目露凶光,只待一言不合,便挺剑而出。
“你
这人怎么如此的不知趣,周师兄好心劝你,你却如何这般无礼。”
“要我说便告了师父,得罚他禁足三月。”此时,周沅身后的几人业已赶到,面上丝毫不惧,立于周沅左右。
“怎么这是欺我断剑堂没人,都要来插上一脚”
“我说过了,残害同门,我不能不管。”周沅掷地有声,随之左右屏退几位同门,几人知其不愿将事闹大,也便退了开去,立于一旁给其压阵。
“小雨,要不,算了,反正你也教训过他了。”那身后的几个少年见事情闹大了,皆是满面难色,且不说赢不赢的过,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再伤了人,又是如何收的了场。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大可撇了干净,我不怨你们。”随之星光一闪,寒芒先至,周沅不遑多让,一柄利剑提上,将其结结实实挡下。
那少年像是疯了一般,叮当一声之后,却丝毫不变,行之继续向前,直叫一剑将周沅刺穿了才好,而完全不顾周身的遍地破绽。周沅心中一惊,他本无意与其死斗,这等不要命,自己若是伤了他,该又是如何向断剑堂交代。眼下之后守下,再寻后手。
周沅疾退躲过,那柄寒剑却又像是毒蛇一般尾随而至,无论周沅如何闪避,那少年却是没有丝毫退让,似乎定要将其置之死地。
“周师兄,你还手啊”沉剑池的几人见周沅一直躲闪,那少年又满是杀招,长此下去,势必要吃亏,心中着急,在一旁急急喊道。
“还手,看不起我是么”那少年气如斗牛,涨红了双眼,手上不断的劈砍撩刺。
周沅也叫其逼做手忙脚乱,这剑剑凶狠,稍有不慎,便是要送了性命,他原先只道将其败下阵来,自当解了此中症结,可也不想就此何其拼起命来。
再行上几个回合,那少年一剑向着周沅心口撩刺过去,和着以往几招似乎没什么变化,却反手一卷,手中寒剑疾风一般向着一旁的钟宁飞去,势必要将其刺了个对穿。
没人能想到居然来做这么一手,又是任谁能够挡的下,断剑堂的几人也是,万没料到会是如此结局,心中凉气倒生,皆是睁大了眼睛,钟宁怕是立刻就要血溅当场。
“叮当”几声刀剑掉落的声音,一枚树枝飞至,将那寒剑立刻被卸去了气力,再无半点去势,掉落在地。
场上皆是大惊失色,还好没酿成大错,他们转眼望去,见是花剑落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们,断剑堂的众人一阵慌乱,也顾不得许多,慌忙将其拉起就要跑,“快走,这要是叫师父知道了,定饶不得我们。”
那少年见此也只好罢手,一边逃去一边用手狠狠指着钟宁,一脸的轻蔑与愤恨,“一剑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你要是不服,我上官小雨明天还在这等着你,谁不来谁便是孬种。”
“哎呀,快别说了。”
几个同伴焦急不堪,慌忙捡起地上的佩剑,连扯带拽,好说歹说,拉着他紧紧遁去了。
“有没有事”
吴小武搀着苏书也走了过来,看钟宁一脸狼狈,心急如焚问道:“师弟,你怎么样。”
“你松开我们看看。”将才事出紧急,无心关心钟宁伤势,眼下,杨一清蹲下身去,拨开钟宁的胳膊,看着钟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样,对钟宁也实在是恨不起来,也许是心中不忍,眼中便跟着泛起泪来。
“没什么事,一点皮外伤。”花剑落缓缓走到身前,上下看了看,又摸了摸,挂着一脸笑容又问道;“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就一点都不害怕”
“你不也大不了我几岁,我不是什么小东西,我叫钟宁。”钟宁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实在疼的厉害,看眼前花剑落不过十五六岁,心中不悦,嘴里嘟囔着。
“你就是钟宁”花剑落先是一惊,转而又感觉实在有趣,哈哈笑了起来,苏书和周沅识得花剑落,赶紧向钟宁使着眼色,见钟宁眼神全在花剑落身上,丝毫不理,便转而躬身向着花剑落行了一礼,“多谢花师叔出手解围。”
周沅见状,也携着众人急急向着花剑落见礼。
“师叔”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眼睛,但很快杨一清和吴小武便反应过来,齐齐说道:“见过花师叔。”
“怎么样,小子,你想不想报仇”花剑落见钟宁不为所动,反而是对他起了兴趣。
“抱什么仇”
“今天被打的这么惨,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明天好报仇啊。”
“明天你还要来,你疯了么他将才那样子是恨不得一剑杀了你。”杨一清睁大了眼睛盯着钟宁,简直是无法理解,只道是此人不可理喻。
这个师弟平日里不声不响,如何却跟个倔驴一样,苏书也只道是钟宁疯了,今天打不过,明天便能赢了
“要来,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可我来是来,却用不上你教。”
花剑落也不觉得生气,反而模样更加高兴
,竟拍起手来,“好好好。”
“小子,你我也算投缘,这一瓶花间露是专治跌打损伤的灵药,给了你吧。”
“谢谢你,不过我自己会治。”自己好不容易抓到个试药的机会,花剑落将手伸出,没成想又撞到了南墙,尴尬的摇了摇头,又揣回了怀中。
花剑落无奈的笑了笑,暗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可没想到上官小雨和钟宁这么早就遇上了。”他摆了摆手,既是如此,也是多说无益,便是要走,“明天我拭目以待,可别让我失望。”
几人向着周沅一行道了谢,钟宁却是不顾周沅一行人的劝阻,执意明日还是要来,弄得周沅一行只道是其疯了,皆是连连摇头,没好气的便道了别。几个孩子相互看了看,再没玩下去的心思了,重新寻了个上山的路,灰头土脸的回了崖。
钟宁需到清心小院寻一些伤药,想来这一脸的伤自然是瞒不住,而也恰巧碰到师父正在清心小院专心读书,王沁眼睛不移他出,柔声道:“回来了。”
转而稍一台头,吓做一跳,忙忙扔下医书,离了座位,寻上前去,“你这是怎么了”
见钟宁低头不答,又紧紧问道:“找人打架了谁打的”
“没有,不小心摔的。”
“在哪摔的”王沁显然是不信,面色一沉,见其还是不说,便接道:“你去把苏书喊来。”
“师父,真的没事,你就不要再问了,涂点跌打的伤药就好了。”钟宁抬起头,一脸渴望的看着王沁,近乎哀求道:“师父,我求求你,真的是摔的,不怪苏师兄,你不要难为苏师兄好不好。”
王沁看着心疼,见他这般,心中又是不忍,思忖良久之后,蹲下身来,深叹一口气,“那你保证,再无下次。”
“我”钟宁想起明日之约,一时语塞,左右思量,道:“我保证不再伤成这般。”
既是如此,王沁也就不再逼问,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些药膏,仔仔细细涂到患处,钟宁就这么傻傻看着王沁,就嘿嘿笑出声来。
王沁收起药瓶,也被带的笑作起来,“你笑什么”
钟宁闻言赶紧忍住,看着王沁道:“师父,我能再这待一会么”
王沁起身回到座位,一边说道:“这个你自便。”
“谢谢师父。”
到了晚间,杨觉也觉得异样,提及此事,王沁便帮着将其遮掩了过了,连一直做好准备心中忐忑不安准备等着受罚的苏书也是一愣,杨觉见王沁如是说,也就不再追问。
最让钟宁欣慰的是,杨一清也像是不再揪着自己喊她小师妹这件事不放,倒主动的关心起他的伤势起来,毕竟也算是为苏书和她出头落下这么一脸的伤。
“没事的,清师妹。”苏书嘿嘿一笑。
“算了吧,那你喊我师妹,我可不能喊你师兄,我还得叫你师弟。”
钟宁想做一想,也是不错,“好,那就听清师妹的。”
“这是什么话,不乱了套了”杨觉面色一紧,斥道。
两人相视一笑,杨一清吐了吐舌头,各自低下头去,便不再言语。
自断刀大会之后,除了平日修行还是一样严厉,杨觉对这些寻常小事也就宽松了许多,席间较往日里轻松了不少,两个孩子尽弃前嫌也算是皆大欢喜,几个弟子都是有说有笑,倒也是其乐融融。
只是钟宁忧心不下,还惦记着明日与那少年约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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