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啊”坐在轮椅上的陈破表情十分不自然。
“师兄需要什么吗”陈出新似乎完全无视了周围投来的目光淡然依旧。
“你,你昨天,是不是跟护士小姐说了什么”
“啊昨天你手术的时候,确实跟护士小姐聊天来着,她们都是很热心的人。”
“是,是嘛”陈破眼珠子滴溜溜地左右转动,眼光所视之处尽是窃窃私语的医生护士们,那些年轻漂亮的莺莺燕燕与他相视后无不满脸红霞害羞地扭过小脸,但一些年纪稍大点的却目不转睛神色各异,其中或摇头叹息或露出欣慰笑意即大家熟知的姨母笑。
早上起来陈破出来遛弯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被某位铁杆粉丝识破了重重伪装口罩而兴奋呢但当四面八方全是这些异样目光时他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见到俊男如我感到害羞也就算了,那个姐姐你的姨母笑又是什么意思啊
“额,作为当事人之一,我能听听你跟护士小姐讲了什么吗”陈破捏着嗓子牙齿咯咯作响。
“嗯好啊。”陈出新毫不忌讳。
以下全是对话。
护士:嗯你好
陈出新:你好。
护士: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陈出新:是的。
护士: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呢
陈出新: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胜似亲人。
护士:哦是这样啊。打量
陈出新:你还有什么事吗
护士:是这样,我们之前核对病例时,除了病人身上车祸报告的伤势,还发现了很多类似鞭打的伤痕,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陈出新:我打的。
护士:
陈出新:别担心,这是他同意了的,而且我有控制力度,都在他承受范围内。
护士:我,我不是很懂
陈出新:嗯就当是我们之间必要的私事吧。
护士:开始联想
陈出新:无表情
护士:看成默认脸色通红
陈出新:点头你可以走了
护士:鸭
“就是这样,大概。”陈出新全程无起伏地复述了昨天的对话。
听起来没毛病啊就有鬼了陈破一阵抓狂身体在轮椅上疯狂扭动,这里可是美丽家从头到脚连x都是自由的啊你这表达方式人家不这么想才怪
“n一n一n一n一n一赶紧给我去解释一遍不然我的x就要被误解了”陈破不顾疼痛伸出还能抓握的手扯住一脸无辜的陈出新衣领,“什么特么的私事啊不就是对打吗”
“额,应该是师兄单方面挨打吧。”面对陈破近在咫尺五官扭曲的脸陈出新面不改色。
“鸭要亲了”角落里小护士们爆发尖叫
“不仅是单方面的,还是互相这么刺激嘛”
“没听见吗是下克上啊”
艹陈破欲哭无泪,堂堂九尺男儿纵横拳台十年未曾受此奇耻大辱是可忍破不可忍,堂堂次重量级冠军流血流汗不流泪绝不能就这样被流言蜚语轻易打倒
他撒开师弟,腾地从轮椅上蹦起好似乌鸦坐飞机。
“劳资有过女人已经不是处男了”
他的声音之大通达一层楼的走廊,从一头再到另一头回音弹回来还能再来一周
腐女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面对已经煮成熟饭的男人她们是无法再磕c的
全场寂静。
每个人都因为陈破天人合一般的举动而震惊,周围仿佛砸瓦鲁多时间静止把每个人的表情定格在脸上。
哼哼,这下总结束了吧,陈破一只手叉腰挺胸抬头。
啪。
啪啪。
啪啪啪。
身后忽然传来了掌声。
是师弟,他面露微笑,仿佛是在为师兄脱离苦海而庆贺。
这时,时间再度流动了。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五六七八紧接而来
掌声雷动
四面八方医生护士连路过的病人都开始跟着鼓掌,每个人都带着标准的程式化微笑
原来如此你真棒真是辛苦你了
陈破只感觉每根汗毛都针似的炸起来了他的鸡皮疙瘩滋溜溜在皮肤上蹦迪,脚指头控制不住地开始向地面钻起进攻,头皮更是仿佛被马蜂蛰了压路机碾了轰然一紧,浑身血液都沸腾着争先恐后涌到了脖颈以上的部位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你,你们
“呜啊啊啊啊”
陈破捂住泪奔的双眼掉头就跑鼻涕拉的大老长,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他的身后掌声紧追不放好似锁魂恶鬼追命妖魔。
地狱般的三天过去。
“我去这也太强啦真的治好啦”
陈破上下左右地活动着从石膏中重获自由的手臂,除了手臂一道缝合疤痕外他全身的伤口都已经愈合如初没有留下明显伤痕,一切动作感觉起来完全同平日无二,难以置信这一切真的发生在三天内
3q辣蛙大夫,你可真是妙手回春哇
“哼,这可是最最尖端的技术记住了最最尖端技术也好医生也好连服务都是你还是第一个将这些全部临床应用的人”呱太医生背手而立趾高气昂,但陈破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哈腰道谢,三天唉这还哪里算是人你根本就是医神好吧
对了,试试这个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蛰伏的力量,将它们缓缓引入新生的血肉中
“额”陈破睁开眼睛,眉心轻轻皱起,果然,整条手臂的炁又回归到以前那种无序游离的状态,虽然他受的是切割伤补上的肌肉组织并不多,但也明显影响了这条手臂的强度。
他看向陈出新,眼神满是无奈,后者也只得低垂目光不语。
“喂喂,你们什么情况都这样了还不开心要不要算算账单啊”呱太医生一脸不爽,气头上来脸皮两边像青蛙一样很q地鼓起大包。
“啊哈没有没有,这不是感叹嘛,钱的事您尽管提我虽然名气不大小钱还是有点的”陈破赶紧打圆场。
谁知呱太医生摆摆手:“不必啦,已经有人付过了。”
“嗯”陈破闻言一怔,扭脸却发现师弟朝他轻轻摇头。
呵呵,专管异人的那帮人还挺仗义的嘛,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总是受人恩惠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破眼神闪烁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千恩万谢地应付呱太医生离开。
“时间刚好啊”他看着自己重新握紧的拳头,感觉一股莫名感觉翻涌上来,酸楚期待感觉远远不止这些。
“嗯,可以的话,我们立刻启程回国。”陈出新在他身后附和。
赶紧的吧,这医院我特么一秒也待不下去啦回忆起被社死支配的恐惧陈破不由得一阵颤抖,他在这儿已经彻底青史留名啦
“对了我,还想去个地方。”
“就是这幅”
“是的,那位先生的作品很少。”
“唔能讲解一下吗”
“好的,这幅画的名字是,额,稍等,哦,它的名字是桃花源,画家以独特的风格表达了自己对于传说中理想世界的向往。”
“没了”陈破扭头诧异地瞪着馆主。
“没了。”馆主挺胸抬头似乎毫不尴尬,态度让陈破联想到自家厚脸皮师弟。
说是“馆”主,这里不过是间再小不过的双层公寓,临时出租给眼前的人举办画展,而挂在墙上的作品无一不是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们的救急物资。
他的作品更是被摆在角落,平庸到馆主甚至记不得名字。
“画的挺好的啊”陈破看着眼前朦胧的画卷嘀咕。
“在艺术界,不优秀,就是平庸。”馆主低声道。
似乎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陈破的目光多了些赞许,他又欣赏了一圈周围作品直到值回票价后再次走到那幅桃花源面前。
“这个,我买了。”陈破露出微笑,他说完又指向身后另一幅,“还有那个。”
“太棒了您真有眼光”馆主激动地叫起来,暴露出原本的英格蓝口音,不过陈破对此并未多问。
“一共一千八百刀还赠您精美画框”
“一千。”陈破斩钉截铁。
“一h你不能这样先生”被打骨折的馆主脸色一垮高叫道。
陈破转身就走继续斩钉截铁。
“一h见鬼我同意别走”
老妇人颤巍巍地裹紧了黑色大衣,推开那扇陈年的铁门。
她居然有快递。
她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快递了。
尽管她几十年都没有搬过家。
“你好请您签收”
快递员帮着老妇人把东西搬到她拥挤但并不敞亮的家,随后拒绝了老妇人的招待迫不及待匆匆离去,那里的暮气与他这样的年轻人毫不相干。
而老妇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目送他离去。
那时的他背影也是这样的,充满朝气与雄心,美好地令她不敢哭出声。
自己作为他的祖母,他唯一的亲人,怎么能阻止他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呢
但
她布满褶皱的手握着剪刀将包裹一层层打开,直到看见那幅朦胧的画。
桃花源
画框里夹着一封信。
她有些激动,仿佛那是什么宝物似的轻轻拆开。
里面纯白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他已经寻到了,并去往了自己理想中的桃花源。”
她的泪水如决堤般不受控制地涌出,双手赶忙将信纸捂在胸口生怕沾湿一点。
但大滴的泪水还是点在了纸页上。
她没见过那种纸张,一开始还以为是信封里明信片一类的东西。
但等她稍微平复些后拿起一看,却发出一声惊呼
那是一张支票,传说中有钱人才会用的玩意儿。
一,二,三
老妇人数着上面的零,每多一个就一阵心惊肉跳。
她的手指指向最后一个,也就是第六个。
1,000,000
那是足足一千个一千,百万美元。
嘈杂声中。
“她拿到了么好。”
挂掉师弟的电话,陈破面带微笑步履轻快走向大厅中央红绿灯光闪烁之下的窗口。
“两张去中华家的机票,谢谢。”
他以标准的中文结尾。
跑道上,飞机缓缓滑动,机翼波音公司的标识意味着这次旅途的成本注定高昂,而陈破更是大手脚地买了商务舱,用他的话说100个都花了不差这点儿。
陈出新坐在靠窗的位置,与陈破不同他坐飞机的次数有限,于是陈破把更适合欣赏沿途无垠云海和波澜海面的座位让给了他,而此时他正露出孩子般的神情看着机翼上导流板翻动。
陈破这厮从刚才起就在低头敲手机,敲着敲着不时还会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耳边响起准备起飞的提示,陈破赶紧打出最后一行消息,无非是什么我要起飞了之类的下线提醒。
“我等着你。”对方秒回。
陈出新瞟了一眼,署名是isss
燕子小姐
妹子啊他轻笑一声。
巨大的声音里,钢铁的巨鸟腾空而起。
“他出院了。”
呱太医生敲下一行信息。
“很好。”对方秒回。
“这个技术还是有缺陷,不出我所料他的手臂暂时会有些乏力。”
“没关系,很快就会有更好的替代品了。”对方依然秒回,手速如同机器人,乍一看他这句话指的是“手臂”,但呱太医生明白对方所指应是“技术”。
“你对那孩子抱有如此高的期待吗”
“当然。”秒回。
“哪怕他刚刚接触异人世界一个月”
“二十四天。”秒回。
“他要去的是世界上异人势力最强大的国家,那里潜藏着无数的龙与虎,还有凡人难以想象的怪物”
对方沉默了几秒。
呱太医生几乎能想象到对方隔着屏幕开怀大笑的样子。
“他,就是人类史上最大的怪物。”
“呼”呱太医生活动了下手指,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那你呢”他每敲下一个字母都感觉身体冰凉。
“如你一样,殉道者而已。”秒回。
呱太医生静坐一会儿,默默关闭聊天窗口。
狗屎他突然表情狰狞在心中怒骂
所谓殉道者,不成功便成仁。
而你,你的计划,根本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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