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天啊,国公,你孙儿有圣人之资啊
大魏京都。
北门。
京都城门,巍峨宏伟,墙厚至少三十丈,有三条通道,普通百姓的民道,商贩的商道,还有官员走的官道,最后还有一条小通道,是专门给加急文件开的,不得阻拦。
从马车走下来,许清宵望着这巍峨无比的京城,莫名之间有些感慨。
想要吟诗一首,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怕引来什么异象之类,不如留着往后参加宴会。
“多谢二位一路相陪。”
从马车下来后,许清宵取出两张二十两的银票,递给两位官差。
虽说是官家活,但无论如何这几日两人也算是尽心尽力,许清宵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许先生客气了,这银两我们不能收,您为咱们这帮兄弟伸冤,咱们要是还收您的银两,就真不是人了。”
两人拱手,拒绝许清宵的好意。
“好,多谢两位。”
许清宵也很大方,收回银票后,朝着两人微微作礼。
两人也作礼,随后驾驭马车回去。
目送马车离开一会后,许清宵开始正常排队了。
进京的队伍很长,正常排的话,至少要一个半时辰。
核对身份信息等等,容不得一点马虎。
许清宵倒也有耐心。
接近一个半时辰后,总算队伍排到了许清宵,将路引信息递交给负责审查官员,后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但很快神色一变,紧接着将头抬起来,看向许清宵。
“阁下是许清宵?许万古?”
他站起身来,目光中露出惊讶之色。
“正是,不知大人是?”
许清宵谦虚有礼答道。
“哎呀,当真是许万古,许兄啊。”
“大人不敢当,大人不敢当,在下周景安,乃是京都城门吏,见过许万古,许兄。”
周景安起身说道。
周景安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普通。
这周景安在京都内是芝麻大点的官,但好歹也是京城里的官吧?自然也听说过许清宵,甚至可以说,京都内谁不认识许清宵?
前段时间闹的满城风雨,自然如雷贯耳,之前还在想自己能不能遇到许清宵,却不曾想到当真在此遇见。
“原来是周大人,许某见过大人。”
许清宵也十分客气,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官职品级,能在京城当官的,没有一个无能之人,说不定以后要找对方帮忙呢。
入了京城,自己最要紧的就是人脉,只要对自己没有敌意,能结识就结识。
“言重了,言重了,许兄已是七品明意,论学问,我得喊一声先生,论官级,许兄府试第一,如今更是被陛下召来,要不了多久便可入朝。”
“许兄稍等。”
周景安先是一番夸赞,随后起身让身旁的助手为他忙活,而周围也有不少目光投来,一个个露出惊奇之色。
待交代完工作后,周景安笑着说道。
“许兄,你刚来京城,可能不太熟悉,周某带你熟悉一番,也帮你找个落脚之地,就不知许兄愿不愿意了。”
周景安是什么人?
别看他是区区一个京都城门吏,才区区从七品,可实际上呢?周景安基本上将天下许多有名之人全部记下来了。
毕竟这里是京城,天下名流权贵富商迟早要来的地方,万一那天遇到了怎么办?倘若错过,倒也没什么,可万一自己得罪了人家怎么办?
虽然说名字有重复的,但问一句不就得了?人家不承认,自己也不得罪,人家承认,就可以攀攀关系。
就好比现在,不就是攀到了许清宵的关系吗?不管许清宵答应不答应,至少算是留下了个好印象。
要知道,许清宵现在可谓是超级香饽饽,府试之上,写下绝世文章,南豫阁楼宴更是留下绝世骈文,至于怒怼大儒,三日明意。
这就更夸张了,最主要的是,他周景安又不是儒家的人,所以许清宵得罪不得罪儒家,也不管他事,再者大魏文宫也不仅仅只是朱圣一脉啊。
“若是可以,就劳烦周大人了。”
这感情好啊,许清宵的确不了解京城布局,如果有个百事通领路,那挺好的啊。
“客气,客气。”
周景安笑着说道,紧接着请许清宵前行,而后两人并行。
“
许兄,大魏京都,东西横竖四千五百里,南北横竖四千三百里,划分内外,京城属内,一百零八街横纵布局。”
“皇城居上,左为朱雀大道,乃是国公王侯居住之地,右为玄武大道,为皇亲国戚和朝廷百官居住。”
“往下左右七十二坊,东西二街,热闹无比,许兄等过些日子,可以去两街游玩,吃喝玩乐,繁华至极。”
周景安为许清宵解释整个皇城的布局。
皇城极大,这里是内城,但常驻人口达到三四百万,错综复杂,而且距离皇宫至少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才能走到。
不过好在,皇城内的街道布局也很大,考虑到马车行驶,划分行人道和马道,让许清宵惊讶的是,竟然还有交通管制。
啧啧,不愧是皇都啊,就是与众不同,交通管制都来了。
许清宵惊奇的目光,让周景安很是享受,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许清宵的惊奇,并不是这么先进的设定,而是如此封建的时代,竟然还会出现交通管制。
一路前行,差不多聊了许久,周景安喊了一辆马车。
真要步行去真正的京中心,至少还要走一个多时辰,坐一辆马车就快多了,半个时辰就能到。
皇城里面的马车,皆然都不是凡品,用千里马形容都算是侮辱,马身不大,反而有些矮小,但脚掌很大,在皇城中奔跑,速度极快,而且也不会扬起什么尘土。
马车内,许清宵看着窗外,望着窗外的人群,欣赏着大魏皇都。
甚至过了一会,更让许清宵惊讶的画面出现了。
金发碧眼。
歪日,外国人都有?
许清宵还真没想到能在大魏王朝见到外国人,倒不是没见过,而是在这种世界见到就有些惊奇了。
“周大人,这些人是番邦吗?”
许清宵指着已经过去的金发碧眼之人道。
“哈哈哈哈,许兄是否感到惊奇?不过也正常,周某当初来京城时,也吓了一跳。”
“那些人都是外邦之人,大魏王朝曾号称万国之国,版图极大,但这天下也不仅仅只有魏国而已,自然有不少小国。”
“他们皆然奉我大魏为上国之上,年年朝贡,而历代陛下也欣然接受,毕竟我大魏乃礼仪之邦,允许这些番邦来大魏做生意谋生。”
“而且给予不少恩赐,也算是给他们一些面子。”
周景安笑着说道。
只是此话一说,许清宵却不由微微皱眉。
“他们来此做生意,要交税吗?”
许清宵压根就不惊讶外国人,而是惊讶在这种世界见到罢了,但仔细想想,番邦自古都有,一方水土一方人,有点这种金发碧眼的也正常。
只是听到做生意谋生,许清宵就有些好奇问道。
“赋税吗?”
“那倒不用,毕竟这些番邦都是来自穷苦之国,再者每年朝贡,朝中儒官认为,他们既有诚意,所以也就施天恩于己,让他们享受点天恩。”
“也让其他国家看看我大魏之宏图,我大魏之国威。”
周景安说的十分热血,显得得意洋洋。
可许清宵听起来却有些不对劲了。
“不交税?”
“享受天恩?”
“当真是腐儒误国啊。”
许清宵心中有些不平静。
贸易经济对国家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无非两个,货币流通,获取税收。
最主要的就是获取税收,若不给予税收的话,那他们过来做生意,就是纯粹赚钱,把赚到的钱带到自己国家,发展自己国家经济,促进劳动力生产,然后随便做点东西又来赚钱。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但这些番邦无需交税也能理解,不就是满足一个国家的虚荣心罢了。
说直接点,大魏王朝自认为是万国之上,如果周围小国不同意,各种嘲讽,是不是没有权威?那大魏就要进攻教训教训你了。
可打仗是要有目的性的,纯粹为了让别人喊一句,你牛逼,这种战争几乎没有任何意义,除非是殖民一类。
但如果大魏认为自己是万国之上,周围小国纷纷表示赞同,甚至派人过来送礼,那怎么办?儒家治国的情况很简单,你给我面子,我给你十倍面子,这叫礼仪。
其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这几乎没有任何价值的虚荣心。
皇帝的虚荣心,臣子的虚荣心,百姓的虚荣心。
可到头来吃亏的是谁?皇帝吗?臣子吗?百姓吗?
不,是国家吃亏。
而且吃大亏,古今都有这个通病,人家过来向你俯首臣称,喊你几句大哥牛逼,送点破羊皮破蔬菜,哭着喊着一句礼轻情意重,回过头赏一
堆金银珠宝。
甚至你的人来了以后,还有各种优待,什么经济补贴,学习补贴,美曰其名是过来让你学习文化,可非我族类,就是狼子野心,聪明点的,拿你的钱学你的东西,回国自己发育。
蠢一点的,拿你的钱,去吃喝玩乐,爽完以后,拍拍屁股回家,让自己儿子接着过来爽,这个时候你还不能说什么。
儒家嘛,礼仪之邦嘛。
不过许清宵没有太大的情绪,这种事情自己暂时解决不了,事情涉及太大,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大事,不可能是自己批评几句就能解决的。
但这件事情,还是得多多留意。
马车疾驰。
许清宵也问了不少事情,周景安一路上也在耐心讲解。
“其实许兄也莫要担心朱圣一脉,毕竟大魏文宫内,又不是他朱圣一脉坐镇。”
“文宫修建,尊五位圣人,这朱圣一脉,说是说天下文人皆尊朱,可还是有不少学其他圣人。”
“再者,这些年来,儒官一脉也的确有些嚣张,常常惹陛下生气,毕竟这大魏还是陛下说了算,不是圣人说了算。”
“你说是吗?许兄?”
周景安开口,与许清宵谈论到了朱圣一脉。
“恩,大魏终究是陛下的大魏,并不是圣人大魏,不过我许某也尊敬朱圣,能为圣者,自当不凡,为天下造福,不可不敬。”
“只是如今朱圣一脉,借朱圣之言,行自我之事,以公谋私。”
许清宵对圣人还是很尊重的,圣人就是圣人,他绝对不会不尊朱圣,只是理念不同罢了。
“是是是,许兄说的是啊。”
周景安也跟着点了点头。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来到了皇城核心之地,里面就不允许驾车了。
两人从马车走下来,本来周景安是打算带许清宵去贤臣馆的,但许清宵打算清净一会,所以就选择一家酒楼就好。
他手头上还有二百两银票,都是变卖国公礼物得之,倒也住得起京城的客栈,故此周景安带着许清宵去了一家还算可以的酒楼。
京岩客栈。
入了客栈,周景安主动上前,让掌柜开了一间上房,同时还为许清宵付了银两。
当下许清宵想要拦住周景安,可后者却各种阻拦道:“许兄,你第一次来京城,再者也是周某来迎接,说实话这是缘分,区区几两银子的宿费,莫要争了。”
周景安拉着许清宵,认真说道。
许清宵的力气完全可以推开周景安,但他也知晓对方是在为人处世,自己也不好拒绝这番好意,倒也是承了情。
待上房开好后,周景安也从房内取出一张纸,在上面横竖画着,片刻过后,周景安递给许清宵道。
“许兄,这是内城的大致地图,周某听闻有些国公对你青睐有加,如今时辰也不晚,可以去拜访诸公,怕你不识路,给你准备好了。”
周景安当真是老练的很,方方面面都为许清宵安排好了,的确是好人啊。
“多谢周兄,若等忙完,必请周兄一醉。”
许清宵感激道。
而后者摆了摆手,笑了笑:“许兄客气了,不过许兄若是去的话,应该准备点薄礼,不需太多,诸国公也用不着,心意到了即可。”
“若是许兄去的话,周某可以陪同,也免得许兄遇到些麻烦。”
周景安如此说道。
“麻烦?买些东西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周景安说的话,让他有些好奇。
“正常买卖的确不会有什么麻烦,就是东西两街中,有不少番人胡人做买卖,性子不太好,脾气有些火爆,只准看不准碰,若是碰了就得买。”
“经常闹出一些小是非,他们是番邦之人,朝廷考虑到大魏国体,所以也就不怎么严管,免得激出些事情来。”
周景安回答,这番话让许清宵眉头微微一皱。
天子脚下,皇城之内,还会有这种事情?
做生意不就是你来我往,只准看不准碰?好大的权力啊?你说要是玉器之类也就算了,若是普通做生意,岂不是横行霸道?
“这番邦也是一根筋,没咱们大魏做生意精明,不过大事没有什么,就怕遇到,啰里啰嗦,回头还要去衙门扯来扯去,到头来只能调解。”
“没必要为他们浪费什么时间。”
周景安看的出许清宵有些不开心,但这也没什么,习惯了就好,反正不招惹也没什么是是非非。
“行,那就劳烦周兄陪我去一趟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将东西放下之后,便随着周景安离开了。
走出客栈,步行大约四百步,便看到了一条宽阔无比的街道
,街道当中,可谓是人声鼎沸,京城内的百姓都聚集于此,有茶楼酒馆,也有戏楼杂耍。
外面摆着不少摊位,各种稀奇古怪之物都有,书法字画,玉石宝器,一眼看去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许清宵走在街道中,既为诸位国公准备礼物,许清宵倒也没有考虑字画玉器这种东西,一来是性价比不高,二来是这些武官也欣赏不来。
至于补品药材也不打算买,身为国公,每日吃的补品药材肯定是上等,自己的银两可买不起,所以想了想许清宵就买了一些上等绸缎,这种东西即便是国公们用不着。
拿去给下人们置办点衣服也没有什么问题,东西送什么不重要,只要人去了就行,真要自己送些名贵之物,那反而有问题了。
一个书生哪里来的银两?
只是很快,许清宵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京城的消费能力了。
绸缎一尺动辄二两银,是一尺!不是一匹,一匹四十米,也就是说一百二十五尺左右,算起来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一匹布。
这价格让许清宵顿时沉默了。
再逛了逛其他地方,虽然有些便宜的东西,但都是小玩意,许清宵送不出手。
想了想,许清宵一咬牙,买了十把不错的折扇。
也不便宜,一把折扇十两银子,扇骨用的是百炼铁,扇面也是用一种火绒布制作。
借店家毛笔一用,许清宵飞快在扇面上落字。
【忠君报国】
【高风亮节】
正面忠君报国,反面高风亮节,写完之后,落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其中一把扇子,赠送给周景安道。
“今日劳烦了周兄,许某身无长物,也不知周兄需要什么,此物小小心意,还望周兄莫要嫌弃。”
许清宵将扇子送给对方,十两银子一把的扇子本身质量就很不错,再者加上他的题字落名,翻个倍不过分吧?
也算是礼尚往来。
“这这这,这这这,多谢许兄,多谢许兄啊。”
周景安下意识是想要拒绝,可亲眼目睹这是许清宵提名落笔的扇子,实在是说不出口,毕竟此物价值,绝对不止十两银子这么简单。
倘若许清宵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高,这一把扇子价值千金,哦,不对,万金。
“周兄客气了。”
许清宵摇了摇头,同时有些感慨京城的消费这么贵啊,看来如果皇帝回头不赏自己点银两,那就麻烦了,指不定还要去周景安家中蹭吃蹭喝蹭住。
留有一百两银子,许清宵也不多想了,带着其余九把扇子离开店铺。
“许兄,一路朝着这条街走去,往左边拐,就到了朱雀大道,按照地图看,国公的位置我都标记好了。”
“周某就不过去了,先告辞,若是许兄忙完,想要找人喝一杯,随时来找周某。”
周景安为许清宵指路,他倒是想要跟着许清宵一起过去,只可惜自己过去了,估计自己就别在京城待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蹭。
“多谢周兄指点,过些日子见。”
许清宵笑了笑,告别之后,便按照周景安的地图,摸索安国公的住址了。
街道上,许清宵缓缓行走,很快不远处一些官差的出现,吸引住了许清宵的目光。
四名官差来到一家店铺面前,不少人围观,投来目光,激烈的叫声响起,显得有些愤怒。
“这个!东西!非常非常!珍贵!他碰了!就应该买!不然,他,为什么要碰?”
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番邦之人。
不远处,数十个番邦异人穿着怪异的服装,站在官差面前,一个个神色凶恶,虽然沉默,但却给人一种随时要动手的感觉。
“在下只是碰了一下,并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再者,做生意哪里有碰了就买?东西摆放在此,也没有任何告示不允许触碰。”
“官差大人,此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一名书生显得有些激动道。
“碰了,就要买,这是我们的,规矩。”
“这些珠宝,是我们从圣山,找到的,有神圣之气,你碰了,就没了,没价值了。”
“五千两,不能少。”
番邦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语调也古古怪怪,但许清宵看明白了,典型的强买强卖上演,欺负外地人。
“五千两?你把我卖了,我都没有五千两,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大人,我绝不可能赔偿的。”
书生听到五千两直接大喊了一声,正常人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千两白银?
“行了,行了。”
“都别吵了。”
“什么圣山上的玉石,五千两太多了,十两银子行不行?不要吵了
,再吵就都去衙门。”
官差的声音响起,他看向番邦等人如此说道。
“十两不行,太少了。”
这群番邦异族纷纷摇头,觉得十两太少,同时还要继续扯什么神圣之气。
“就十两,不行就去见官,那你们今天就别做生意了。”
官差也来了脾气,很直接道。
后者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也就答应了。
至于书生,则有些委屈和不解。
“十两银子?在下就摸了一下,就十两?我不给。”
他不服气,摸一下就十两,这简直是宰人。
“你别不服了,这帮人不好招惹,去了官府,他们录个口供就能出来继续干活,你去了就要扣押十二个时辰,回过头还是要让你赔。”
“得了,就当是买个教训,你真惹急了这帮人,到时候真找你麻烦,我们可赶不及来帮你啊。”
官差的声音响起,有些不耐烦,他也气啊,可有什么办法,这帮番邦异族就是这吊样,仗着朝廷各种恩施,再加上儒家各种礼仪之邦,要有国体形象,都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花点钱解决就解决,没必要闹大。
果然此话一说,书生有些慌了,看了看这群番邦异族的眼神,最终咬着牙取出十两银票,而后气冲冲地拂袖离开。
官差拿到银票,交给这帮人也有些不善道。
“差不多就得了,马上便是陛下寿诞,你们若是在那个时候乱来,可就真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官差们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放一句狠话便离开。
而这群番邦异族则露出得意洋洋之笑,看着银票,显得极其美滋滋。
“狗东西。”
许清宵微微冷眉,但也没有多管闲事,朝着前方行走,走了几步后,震了震脚,一枚石子激射而出,对准他们的摊位支撑点射去。
砰。
哗啦啦!
只听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各种玉碎之声,摊位塌了,各种玉器落在地上,至少毁了四五成,再便宜也比这十两银子多。
“我的圣玉啊。”
异人的哭喊声响起,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没了。
许清宵没有逗留,继续前行。
做好事不留名。
约莫半刻钟,许清宵总算是来到了朱雀大道。
相比较西街的繁华,朱雀大道瞬间冷清了许多,街道上人不多,而且来来往往都比较急促,再者街道上十分干净,两旁都是府宅,站着至少六人门卫,各种府匾。
朱雀大道是国公王侯居住的地方,白虎大道则是皇亲贵族以及朝中大臣居住之地。
许清宵根据地图搜索,终于找到了安国公家了。
安国公府。
硕大的牌匾出现在许清宵眼中,大门宽阔,左右各立四名护卫,每一位都精气充沛,许清宵察觉得出他们身上的气机。
很强,至少也是八品的武者。
丹田武者,来这里看门,当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啊,不过这些应该是安国公以前的手下,是亲信一类,倒也正常。
来到府前,许清宵抱拳拱手道。
“在下许清宵,字守仁,受安国公邀请,前来拜访。”
许清宵作礼,朝着府宅一拜道。
声音响起,守门的八人纹丝不动,连目光都不投来,依旧是互相对视。
但也就在此时,府宅的大门开了。
一名似管家的老者走了出来,将目光看向许清宵,随后开口道。
“许公子,国公已备好宴席了。”
管家露出笑容,朝着许清宵微微作礼,十分客气道。
“国公客气了。”
许清宵走上台阶,而后随着管家入内。
进入府中,左右两旁皆是侍女丫鬟,一眼看去至少三四十人,每一个都是豆蔻年华。
“见过许公子。”
侍女们齐齐开口,彰显国公府之气派。
许清宵面容温和,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跟随着管家一路前行。
越过数个庭院,假山湖水,安国公府上的管家,似乎是特意想要显摆一般,带着许清宵东走西走,一番参观之后,足足两刻钟的时间,这才来到了一处花园中。
而此时花园内已经设宴,一张长桌,一眼看去,有十余人等候着自己,人群之中,一名老者坐在首位上。
老者满头白发,可精神奕奕,没有半点残烛感,其目光如虎,气势如龙,端坐在此,莫名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不出任何意外,这应该就是安国公了。
“学生许清宵,拜见安国公。”
“此
番前来,学生本想买些礼品,但身无长物,有心无力,故,购买一把精良折扇,斗胆为安国公题字,望安国公莫要嫌弃。”
许清宵从衣袖中取出折扇,同时作礼一拜。
管家拿着折扇,来到了安国公面前。
“忠君报国,高风亮节,哈哈哈哈哈,清宵有心了,来来来,莫要拘束,坐下坐下。”
许清宵如此彬彬有礼,而且还这么用心,安国公自然开心,最主要的是许清宵面相就让人很舒服。
他是武官,不太喜欢文人的作礼,反而喜欢随意些,若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不会如此端坐。
如今看许清宵这般礼貌,也就随意起来了。
“多谢安国公。”
许清宵也不客气,缓缓落座下来,太过于客气,在这种武官心中估计不是谦虚,而是做作了。
落坐下来,马上有侍女为许清宵斟酒。
而安国公也很直接,看着许清宵道。
“老夫一直听闻你许清宵有万古之才,如今见到本人,的确不错,内敛才华,外有其貌,不错,不错,来,都别愣着了,有客人来了,喝一杯。”
安国公笑呵呵地说道,众人也立刻举起杯子,饮下第一杯。
“安国公实在是过誉了,万古之才还是太夸张了。”
许清宵谦虚道,这话还是要说的,毕竟万古大才,担当不起。
“可别,老夫可是听说过,天不生我许清宵,儒道万古如长夜,这话很霸气,有我兵家之味。”
“你也莫要谦虚什么了,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一直喜欢谦虚,直接点无妨,反而率性,老夫还好,你回头去其他几个国公府看看。”
“他们比老夫还讨厌这种文绉绉的谦虚。”
安国公笑着说道,随意一番话,其实是在点拨许清宵。
的确,他们都是武将,自然不喜欢这种做作谦虚,再者许清宵还年轻,又不是四五十岁,经历了大风大浪。
嚣张一点也是年轻人的特征之一,只要别嚣张过头就好。
“是啊,许老弟,我要是有你这才华,我保证我鼻子都要朝天,这朱雀大道谁敢看我,我就骂谁。”
“我们都是武夫粗人,说话爽快点,许老弟,来,喝一杯。”
安国公的后人也跟着开口,笑声爽朗,邀请许清宵再喝一杯。
第二杯酒入肚,不得不说,国公府上的酒就是烈,又烈又霸道,但就是涩口,纯粹为了烈而烈,没有前世茅台好喝也没有茅台烈。
但还是得喝,得给面子。
“诸位既然这般开口,许某也就不谦虚了。”
许清宵笑了笑,但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难不成说一声,安国公你站起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不是找死吗?
“恩,直爽点好啊,来来来,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众人笑道,然后轮番敬酒。
酒过三巡之后,终于安国公开口说正事了。
“许清宵,此番你被皇上提前召来,可有什么打算?”
安国公开口问道。
“回国公,学生暂无打算,只等陛下召见。”
许清宵如实回答。
“恩,也是,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安国公继续问道,许清宵到底是不是兵家的人,到现在都只是一个猜测,毕竟许清宵没有亲口承认。
所以再怎么猜测,也只是猜测,如今安国公很直接,询问许清宵怎么考虑和打算的。
直接问也没什么,不管许清宵如何选择,他都可以帮许清宵参考参考,也算是长辈对晚辈的帮助。
而面对这个问题,许清宵当下深吸一口气,他非常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回答,有多重要了。
回答的好,自己算是稳住,回答的不好,可能就麻烦了。
“国公,许某不才,毕竟初来朝廷,本不该有什么想法。”
“但国公可知,我许某作过一首词吗?”
许清宵如此说道。
“记得,叫满江红,老夫对这首词颇有感悟,很不错。”
安国公认真夸赞道。
而许清宵此时不由站了起来,紧接着看向安国公道。
“国公,我许清宵,之所以作这首词,就是因为翻阅史记,看到这一段历史。”
“我大魏王朝,乃上国之上,历代明君,国力强大,却没想到这北方蛮夷,侵我国土,杀我子民,掠我魏财。”
“史书无情,一行字,道不出这般惨烈,一文章,说不清这蛮夷之凶,每每想到此时,许某心痛无比,每每想到此时,许某更是愤恨无比。”
“只可惜年少,未能追
随先帝征伐,杀尽蛮夷,只可惜无能,靖城之耻历历在目,而我等读书人,只晓空谈笔与墨。”
“国安,许某之想法,便如满江红一般,驾车北伐,诛杀蛮夷,饿食其肉,渴饮其血。”
许清宵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也是发自内心之言。
靖城之耻,他不会忘记,也不会无视。
蛮夷之恨,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只是,眼下,做不到,因为没钱打仗,所以我还是要为国家赚钱,等有了钱,再打仗。
恩,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然而这些话许清宵藏在心中罢了。
“好!”
“好一个,诛杀蛮夷,饿食其肉,渴饮其血。”
许清宵富有感染力的话,让安国公不由叫好。
现在年轻人的确也想去打仗,但他们打仗是什么?是为了建功立业,是为了出风头。
可他看得出来,许清宵眼神之中有仇恨,这种仇恨,是国家之仇恨。
是真正想要为大魏一雪前耻的仇恨。
由此可以得出,许清宵是他武官之人,不错,不错,不错!
“许清宵,老夫与你喝一杯,希望有朝一日,你当真能为我大魏雪耻。”
安国公开口说道,对许清宵极为喜欢。
“国公言重,家仇国恨,还得国公来报,学生更希望的是,能跟随国公出征,杀他蛮夷,片甲不留。”
“而且许某,最佩服的便是安国公,七次北伐,安国公杀敌破万,学生敬佩,这杯酒,学生敬国公。”
许清宵可不敢应这话,还是得吹捧一下安国公。
果然,听到许清宵这番夸赞,安国公眼中更是喜色了。
“那你这首满江红是?”
安国公看着许清宵,忍不住问道。
这满江红乃是千古名词,若许清宵当真是赠予自己的,简直是一件喜事啊。
“国公,满江红的确是学生为他人所作,但怕世人说我献媚,所以学生不会说,但安国公是学生敬佩之人。”
“学生在喝一杯。”
许清宵不说满江红是给谁的,但这意思很明显了。
不说的原因也很简单,给谁都不好,并且自己的确不是给谁写的,有感而发罢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清宵侄儿啊,你当真是谦虚,谦虚啊。”
“你们这群人,学学人家清宵侄儿,多谦虚,多聪明,再看看你们,整天就知道去外面串胡同,吃喝玩。”
“好的不学,就知道学坏的,仗着老夫还在,胡作非为,这要是有朝一日,老夫不在人世了,谁还能保你们?”
“我就纳闷了,老夫怎么就没生出一个读书人啊,要是有清宵侄儿十分之一,老夫死也瞑目了。”
安国公的确很开心,也很器重许清宵,都开始称呼清宵侄儿了。
不过顺势也借助许清宵来骂一骂自己后人。
众人不敢说话,许清宵也不好插嘴,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他插什么嘴啊。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爷爷,爹,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声音响起,有些耳熟。
回首看去。
好家伙,这不就是在城门口堵住自己要钱的紫衣中二少年吗?
他原来是安国公的孙子啊?
怪不得敢这么嚣张。
许清宵算是明白了,同时也有些郁闷,没想到对方是安国公之孙,这就有点难收拾了啊。
而紫衣少年快速跑来,来到自家爷爷身旁,而且毫不孤寂地拿起一块饼就吃,而安国公脸上的笑容又出现了。
看起来应该是很疼这个孙子。
等等。
突兀之间,许清宵脑海当中浮起了一个念头。
刹那间,许清宵凝聚浩然正气,双目散发紫色光芒,落在了紫衣少年身上。
众人有些惊奇,安国公更是皱眉,不知许清宵在做什么?
只是下一刻,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嘶!国公!”
“你孙儿有大儒之资啊!”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他?
大儒之资?
你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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