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茅草屋的里面,正站着一个黝黑瘦小的小老头,这小老头,长相平平无奇,但吴百岁对他却是印象深刻。
因为,他就是曾在西原画展上冒充一白山夕的骗子小老头。
那会儿,小老头带着一幅仿冒的飞龙在天图当场拍卖,最后被蔡鑫磊高价拍下,但吴百岁横空杀出,揭穿了小老头的骗子身份。当时,吴百岁以一幅蓝衣美人图惊艳全场,且证明了他就是一白山夕,而小老头则是落荒而逃了。
吴百岁万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境况下,再遇小老头。
刚才归虚道人说,杨金阳就在茅草屋内,而这间茅草屋,只有小老头一人,这不就意味着,小老头就是杨金阳?
吴百岁难以置信,他完全怔愣住了。
面对吴百岁的疑惑,小老头忽然咧嘴一笑,嘿嘿道:“看来,你还记得我啊!”
小老头还是那一副贼眉鼠眼的滑稽形象,跟吴百岁记忆里的骗子完全吻合,吴百岁怔怔盯着小老头看了会儿,然后正色问道:“你是那个冒充一白山夕的骗子?”
小老头点头道:“嘿嘿,对啊。”
吴百岁越看越觉得小老头不像杨金阳,杨金阳的徒弟归虚道人,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模样,按道理,杨金阳应该也是仙人之姿啊。可眼前这小老头,看起来最多就五十几岁,而且他的形象完全是不修边幅,嘻嘻哈哈,整个就一江湖神棍,这样的人,怎可能是杨金阳。
只是,归虚道人亲自带吴百岁来了这里,亲口言明屋子里的就是他师父杨金阳,这一点又不会有错。
顿了许久,吴百岁终是开口问道:“你是杨金阳前辈?”
小老头不假思索,承认道:“没错。”
这下,吴百岁就是不想相信,也必须得相信了,他默默消化了一下这个事实,而后,他才开口,对着杨金阳郑重道:“我太爷爷吴赖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锦囊,说吴家有难的时候,可以找你帮忙,吴家现在被唐家盯上了,我想请你救救吴家。”
吴百岁没有去深究杨金阳为何是这副形象,也没管杨金阳为何主动把自己叫了过来。他率先表明了自己的需求,因为他很清楚,单凭归虚道人,不可能抵抗得了整个唐家,归虚道人能保他们吴家一时,却保不了一世。所以吴百岁希望,杨金阳能为吴家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听了吴百岁这话,杨金阳那张充满嬉笑的滑稽脸庞,忽然就严肃了起来,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吴百岁,凝重道:“你们吴家的事,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已经油尽灯枯,没办法帮你们了。”
一听这话,吴百岁的心顿时猛然一沉,他紧紧皱起了眉,忧虑道:“什么意思?”
油尽灯枯的字面意思,吴百岁当然知道,他也清楚,杨金阳实际的年龄已经非常大了,但单看眼前这小老头模样的杨金阳,感觉他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啊,且精神状态也特别好,简直就是生龙活虎,这样的杨金阳,怎么可能就油尽灯枯了?
杨金阳似乎清楚吴百岁的疑惑,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人不可貌相,你别看我这一副返老还童的样子,其实我整个人已经萎缩了,我的脏器也接近衰竭了,我是真的老了,能留在这世间的时日也不多了,你们吴家的事,我是没命帮,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听完杨金阳的解释,吴百岁的心更沉了,他略带绝望地开口道:“唐家那么强大,要是只靠我自己,吴家必定完蛋,我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如何保全吴家。”
知道杨金阳时日无多了,吴百岁忍不住就有些伤心,更多的是绝望,终究,他们所有人,都将难逃一死,吴赖留下的锦囊没有用,杨金阳帮不了忙,吴家,自然是必亡。
杨金阳看着吴百岁,无比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一直就想找一个能让我满意的人,继承我的衣钵。当日我出现在画展上,目的其实是为了你,我懂你的画,对你的每一幅画,我都喜欢并且欣赏,我相信,能画出那些画的人,品质绝对不会差。你的武功情况,我也已经了解,按照你现在的实力,的确没可能对抗唐家。但这,正是我今天叫你来的原因。现在,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关门弟子,我会把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承给你。”
一番话,把吴百岁彻底说愣了,他的心跳,都不自觉加快了,原来,自己竟然是杨金阳老早就物色好的那个满意人选,杨金阳竟然愿意将毕生所学传给自己?这于吴百岁来说,是天大的惊喜啊,吴百岁一时间都不知作何反应了。
在吴百岁发愣之时,杨金阳又开口,继续说道:“别人能帮你们吴家一次两次,但不可能一直守着吴家。你们吴家的事,终究
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解决。”
这话,正说到了吴百岁的心坎里,的确,没有人会无条件永远守护吴家,吴家的事,还是得吴家人自己解决。吴百岁想要守护吴家,就必须要强大自己。
杨金阳愿传授吴百岁毕生武功,吴百岁心中已经对杨金阳产生了感激之情。不过,对于杨金阳的这个决定,吴百岁仍心存疑惑,他愣了片刻,便对着杨金阳严肃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归虚道人不就是你的徒弟吗?”
杨金阳闻言,目光不禁变得幽深,他透过茅草屋敞开的大门,看向了门外的远方,随即,他悠悠开口,缓缓说道:“我这一生,波波折折,跌宕起伏,经历过许多常人未经历的事,最后,我也算是成就了我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太爷爷吴赖,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到了这时,我最想的,便是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归还到他的后人身上,让他的后人,像当年的他那样,创造神话,步入巅峰。选择你,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
杨金阳相信自己的眼光,吴百岁资质奇佳,潜力巨大,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还是吴赖的后人,杨金阳隐隐从吴百岁身上看到了吴赖的影子,甚至,他觉得,只要给吴百岁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让他无限发展,他还有可能超越吴赖。当然,这种可能性杨金阳是无法下论断的,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坚信自己没有选错人,吴百岁,便是吴家未来的希望。
吴百岁听完这话,胸腔中都涌动起了激烈的情绪,他体内的热血,都沸腾了,创造神话,登上巅峰,这是吴赖当年的传奇,若是自己有望走向这一境界,他这一生都无憾了。
没有再多想,吴百岁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杨金阳的面前,铿锵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吴百岁的声音响亮,语气坚定,他没有许下豪言壮语,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他愿意成为杨金阳的关门弟子,亦不会辜负杨金阳的期许。
杨金阳收回飘远的目光,深深看向了吴百岁,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走上前,将吴百岁轻轻扶起,肃声道:“好,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杨金阳的关门弟子了,现在我就开始,将毕生武学传于你,至于你能领悟多少,还得看你自己的潜力与造化了。”
吴百岁重重点头,掷地有声道:“嗯,我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接下来,杨金阳便在这茅草屋内,将他毕生武功绝学传授给吴百岁。
次日,燕京西郊的天空上方,一道异彩闪现而出。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身影,接连出现在半空中,有的御空飞行,有的御剑飞行,他们就犹如一群天兵天将,下凡来到人间。不过,他们的身上,充斥的是滔天杀气。
他们,正是唐家人。
这一群气势超凡的唐家人,裹挟逆天杀气,全部飞袭向了吴家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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