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格千思万想,都没想到,自己冒雨找人了半天,竟然会看到如今这一幕。
少年的醉意顷刻间烟消云散,深棕色的眼瞳浓得宛如墨色。
雷声轰隆隆的连绵一片,乌云沉重得仿佛要压破了天。
而漆黑稠密的云层下——
双胞胎同气连枝,犹如并蒂双生,从出生至今从未分离的他们,不仅长相分毫不差,喜好更可以说是一摸一样,以至于连善于恶作剧,一贯没心没肺的弟弟都栽入魔女的手掌,身为哥哥的白燃又怎能逃脱?
女人殷红的唇舌像是煎着蜜。
甜滋滋的,尤为喜人。
白燃失重般沉沦。
他人如其名,当真像是一把烈火轰轰烈烈燃烧起来。
然后在初春的雨夜里,和弟弟愤怒憎恨的目光中,哥哥最终抬起颈项,指尖撩开眼前人耳畔微曲的发,潮热的呼吸被风吹散,沙哑嗓音藏着微不可查的飘渺情愫。
“郁姐,我的吻技,比起弟弟,可还让你满意?”
对方嘴里那一句又一句的“小格”听得他不舒服极了,趁此时机,他正好自曝身份,他并非弟弟白格,而是哥哥白燃。
今晚的一切,其实都是他故意为之。
弟弟欺瞒于他,这些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还击。
但白燃不曾想到,在女人流淌着脉脉春情的眼波下,他竟没出息的败下阵来,甚至开始恼恨起弟弟之前的所作所为。
譬如说,半个月前的某一夜,茯苓明明约他去游乐场,弟弟却擅自作主,将他取而代之。
若是,若是那天去的人是他,该有多好。
白燃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了。
“嗯”
随着对方拉长语调的沉吟,他一颗心不由自主开始七上八下。
茯苓抿了抿唇瓣,好像在回味方才的味道,最终给予诚实的回答:“刚才亲得太快了,我好像没有感受到什么。”
“不然,再来一次?”她眼角余光扫过三米之外的狼狈少年,扬起红艳唇角,煽风点火,很是猖狂。
白燃比弟弟多了几分沉稳,可再沉稳的少年也还是太过青涩,根本招架不住茯苓这番纯熟阵仗。
情窦初开的少年仿佛被蛊惑到了一样。
他低下头。
可没等再度接近过去——
弟弟冲了过来,直接狠戾拨开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他亲哥,一个是亲女朋友,现在狼狈为奸给他戴上一顶绿帽不说,一吻过后竟然还要再来一吻,如此光明正大,放浪形骸,这谁能承受得住?
他们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郁茯苓!!”
那腕间缠了小兔彩带的少年,眼眸赤红,活脱脱一只红眼小兽,哀怨又委屈。
“你还要他吻你!你当真认不出来我们谁是谁吗!到底,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啊!!”
他的喊声夹杂着雨落之音,端的是一片凄风苦雨之势。
白格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委屈过,喝醉的他都能察觉出温小小不是她,那她为什么分辨不出他和哥哥的不同,分辨不出就算了,现在明明都已经知道了谁是谁,为何还要管哥哥索吻?
她不知道他都快委屈难过死了吗!
茯苓被拨了开,她顺势退后两步,长靴细腿,站得极稳。
面对小男友的质问,她镇定极了:“——你是我男朋友。”话锋一转,“不过,我以为你们兄弟同气连枝,故意假扮成对方的样子呢。”
白燃眉心冷不丁一跳。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白格整个人气得快炸了。
以前就算了,现在她是他正牌女朋友,尽管没有在大家面前公布,但手也拉了,吻也接了,情侣物品更是一大堆,他又没有绿帽癖,怎么可能把女朋友拱手送哥!
他气急败坏,先声夺人,“你以为这是一场游戏吗?”
却未曾料到——
那人眼眸一转,眉目传情。
“难道不是吗?”
“你们不是最擅长装成对方的样子吗?”
在双胞胎怔愣的目光下,茯苓屈指敲了下脑袋,散漫的说:“不说从前你们装成对方的模样骗了大家不止一次,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就说医院那次,你不就是装成你哥的样子让我误会?还有游乐场那次,一次又一次,这次又轮到你哥了。男朋友”
茯苓走过去,擦净少年湿漉漉的脸庞,“事都
是你做的,你又为何要那么生气?”
白燃骤然看向弟弟,原来医院那次,对方心跳起伏,是因为装成了他。
可现在双胞胎没时间内讧了。
只因为茯苓很快收回手,双手一摊:
“我只是陪你们玩,你们难道不开心吗?但我——”
她突兀地笑了,笑声清脆悦耳。
“非常开心。”
“多谢你们这段时间,使尽浑身解数,取悦我。”
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轻松。
少年深棕色的眼眸却掀起了一场动荡,压抑着暴怒。
“郁!茯!苓!”
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们这两周到底算什么!
白格有一肚子话想问。
可茯苓拨开他的手。
“不好意思,如果你玩不起的话,”
“那我们就——”
她唇角绽放恶劣的笑容,跟曾经的少年如出一辙。
“分手吧。”
少年呼吸骤然顿住。
不等双胞胎再有所举动,茯苓直接转身走向路对面的火锅店,随着走动间,狂风骤雨慢慢转小,细密的雨丝轻而又轻的亲吻她面庞。
直到——
一柄黑伞笼罩在她的头顶。
伞面开出一片化不开的墨色。
曾经旺财有过不解,男主们也分优先级,如果茯苓真打算攻略,为何不先攻略江罪?
但如今,对上江罪的目光,茯苓歪头笑了。
你瞧,这叫白格的刀一出,目标们不就接二连三上被刺中了?
江罪刚抽完了烟,本想先回基地训练,可这大雨来得突然,他就先去一旁便利店买了把伞。
出来后,好巧不巧,他在暗中把茯苓和双胞胎之间发生的事听了全程。
所以,双胞胎可以和茯苓谈恋爱。
那他呢。
是不是也可以?
不久前升起的可耻情绪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主攻手队长单手执伞,眸若碎冰,冷不丁伸手,抚上她口脂花掉的唇瓣,嗓音森冷道:“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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