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我是不是很可怜？
柳如丝读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看着苏若水的脸，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可是苏若水神色如常，甚至眉眼里藏着对柳如丝的同情和悲悯。
她没有在说笑。
“江敬安还有一个儿子？他……他还有一个儿子？”
柳如丝用自言自语的语气复述出来，每一个字都让她的上下嘴唇打颤。
一直以来，江敬安纵容江砚丞，就是因为他是他惟一的儿子。
但假如还有一个儿子……那江敬安，可能就会放弃江砚丞了。
“你在骗我！”柳如丝呜咽一声，道，“不可能！他不会有第二个儿子！”
“他不但有另一个儿子，而且他比江砚丞更早出生，他才是江家真正的大少爷。”苏若水淡淡地说道，“而且，你我都认识他，你我都想不到。”
“是谁？”柳如丝慌张地追问。
苏若水的嘴唇翕翕合合，说出了那个噩梦般的名字——
“陆、天、梵。”
轰隆！
就好像是被一颗惊雷轰炸了世界，柳如丝瘫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陆天梵……陆天梵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
她想到了那个很清瘦很苍白，总是带着古怪笑意的年轻人。
“陆天梵才是江敬安真正的儿子，他是苏心和江敬安的骨肉，是江敬安的大儿子。从继承权上来看，你也知道谁先谁后吧？”
苏若水冷静地描述着一个柳如丝接受不了的事实。
柳如丝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她看向苏若水，质问道，“那你呢？！你不是江敬安的女儿，你是谁？！苏若水，你是谁？！”
苏若水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是一个可怜人，太太。”她缓缓说道。
柳如丝突然懂了。
苏心应该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可是得知了苏若水为了救她卖身的时候，还是选择沉默。
她是谁的孩子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是苏心的女儿，陆天梵，巽江的掌权人，他才是。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柳如丝的天都要塌了。
从继承权上来看，陆天梵是江敬安的大儿子，他才是有第一继承权的人。
更别说他那样心狠手辣，简直是江敬安梦寐以求的继承人。
比起他懦弱的二儿子，江敬安简直是为他的商业帝国完美定制的继承人。
如果江敬安知道了陆天梵是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会主动把江氏集团奉上。
现在江氏集团陷入危机，只要陆天梵能够拯救江氏集团于水火之中，他又何必斤斤计较？
况且，是他的儿子，身体里流着他江敬安的血。
“所以你知道了吧，陆天梵能做出什么事情，你应该猜得到。”苏若水看着柳如丝，“把股份交出来，我能护砚丞周全。”
如果是以前的苏若水说出这样的话，柳如丝会觉得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但是现在，她说的话莫名其妙很有信服感，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用她的所作所为，证明了自己。
她的确是一个复仇女神，一路走来，燃起了熊熊火焰。
“你……你真的能够保护他？”柳如丝艰难的说，“从陆天梵的手里保护他？”
苏若水勾唇道，“现在的我，本来应该在辛辛监狱里。但是我却身在这里，这不正是我能力的证明吗？陆天梵想要的东西，我难道能和他对着干吗？但至少护住江砚丞，对我来说不难。”
说完，苏若水从携带的提包里拿出了一份转赠协议。
她把笔和协议递到了柳如丝的面前，柳如丝看着不接过去，苏若水也就不动，就那样举着。
直到她的胳膊都发酸了，柳如丝才从她手中接过了协议。
她拿着笔，跪在地上，看着协议上的内容，眼前有点发黑。
“苏若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可怜？”她突然轻轻地问道。
苏若水面露诧异，“可怜？你不可怜，你只是运气不好。你的初恋欺骗了你，你的家庭欺骗了你，你的丈夫欺骗了你。而你也在这样的骗局里甘之若饴，从来没有想过逃脱，甚至亲手编织了这样的幻梦。”
苏若水嗤笑了一声，“你的运气不好，但凡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你都没有必要在骗局里活着。从别人骗你，到自己骗自己。”
“那不就是可怜吗？”柳如丝抬起头看苏若水，眼里泛着水光，“你答应我的，必须……必须保护砚丞，他是你的丈夫，你……你如果没有做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若水愣了愣，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重？
柳如丝在签名那一栏刷刷刷签下了名字，把协议扔给了苏若水。
事情很顺利，苏若水心想。
柳如丝是一个聪明人，假如她现在疯了，反而不会签这份协议。
可惜啊，她怎么不会疯呢？当一个清醒的人有什么好的？
苏若水捏着协议，问道，“你为什么要签？”
是她带来的协议，是她满口说服，又要问她为什么要签名？
这问题太可笑了！
柳如丝哈哈大笑，道，“我有选择吗？如果我不签，我的儿子可能会被陆天梵杀了。你不知道他多可怕……我和江敬安去过一次巽江的基地，在那里见到了陆天梵杀人……”
柳如丝回想起当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杀人的时候，是在笑……在笑！你见过那样的人吗？他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养分！但是更可怕的是，当时江敬安说，如果他的儿子也有陆天梵那样的魄力，他江氏集团何愁后继无人……”
要那样一个疯子当江氏集团未来的总裁？
苏若水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柳如丝说的是对的。
陆天梵对江敬安都不曾心软，又怎么会对江砚丞心软？他是那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你答应了我！”
柳如丝突然冲过去抓住了苏若水的肩膀，用力很大，抓得她生疼，微微皱眉。
苏若水抬起头，对上了柳如丝凄凉而又疯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