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
“夫,夫人”
丫丫微颤着身子,挡在墨轻染的门前,给衣着华贵的裴瑜行着礼。
“大小姐呢”裴瑜阴着脸,问道。
“夫人,小姐她身体不舒服,在里屋休息。”丫丫站在门前,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裴瑜看了一眼丫丫,甩了甩衣袖,就准备越过丫丫,推门进去。
可裴瑜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胆小的小丫头丫丫,竟然敢在这一刻冲上来,挡在她的面前,阻止她进入墨轻染的闺房
“夫人小姐,小姐她说了,有什么事,可,可以等她醒了再说。”丫丫颤着声音道。
“放肆怎么学的规矩”裴瑜脸色一变,后退了两步,对着身后的婆子说道:“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到一边,重打二十大板”
裴瑜似乎是故意的,喊了二十大板,昨夜,许妈妈也正是因为墨轻染而挨了二十大板,现在还趴在床上不能起身
那毕竟是她奶妈,从小带她到大的这个仇,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掀过去
“啊”丫丫一听二十大板,当即脸色就唰的一下白了。哭着求饶道:“夫人,夫人饶命啊”
裴瑜不理,丝质顺滑的衣袖一挥,婆子们应声而上,将丫丫按的严严实实。
“以下犯上,给我狠狠地打”裴瑜阴冷的看着丫丫,脸上浮现一抹痛快之色。
两个婆子从人群之后抬出一条长凳,将丫丫按在长凳上,另外两人,举着板子,就落了下来。
剧痛传来,丫丫那瘦弱的身子顿时疼的颤抖起来。
“啊夫,夫人,夫人饶命啊”
丫丫哭着祈求。
但此时的裴瑜却连半个怜悯的眼神都没有给到她。似乎十分享受丫丫此时痛苦的嘶喊。
“住手”
一道青色身影闪过。两个婆子手上的板子顿时断成两截。
裴瑜看清来人,原本舒展几分的脸色,再次阴鸷了起来。
“大少爷,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作为一宅之主的将军夫人,我连处罚一个小丫头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突然出现的,正是墨轻染的亲大哥,墨悠然。
他将丫丫扶了起来。而看到他的丫丫,也像是看见了救星,既委屈又害怕的啜泣了起来。只喊了三个字,“大少爷”
“夫人,言重了。只是悠然不明白,为何夫人会带着这么多的下人,来到小染的院子是小染犯了什么错了吗”
墨悠然不卑不亢,语气里尽是疏离和淡漠。
“大少爷,您这好妹妹,是真的要好好学学礼仪我作为将军府的主母,请她过去问点事情,不过分吧可是这大小姐倒好,我是硬派人请了三四次,都请不到她啊这不,只能我亲自来请了啊”
“大少爷,大小姐生了重病,正在休息,不是故意不去的”丫丫收到墨悠然询问的眼神,连忙开口。
裴夫人轻哼一声,略带讽刺的问道:“这得是生了多重的病啊到现在,连个面都不露昨儿晚上我可没看出她身体有哪不舒服啊”
“大少爷,是真的小姐上完刘嬷嬷的课,回来便不舒服,脸色很差的回房休息了,还嘱咐奴婢不要打扰她休息。”
“那就把门打开,我到要是要看看,这是生了多大的病,连起个床都起不来该不会是,又耐不住寂寞,私自跑出去玩,然后玩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吧”
“去,把门打开打不开,就给我撞开”
裴瑜指挥着后面的婆子,气势顿生,让躲在墨悠然身后的丫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夫人说话还是要留点余地的好免得又错怪了别人,反而令自己难堪呢”
墨悠然眼睛微眯,说话婉转,其实意思就很明显的告诉她,不要乱说话,别到时候打自己脸
已经成为人精的裴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墨悠然的意思,她盯着墨悠然,眼睛里一如昨晚看着墨轻染那般,似乎恨不得喝了他兄妹俩的血
“若是嫌我说话不好听,那就有些人,不要总做一些不好看的事毕竟,这将军府,可不是你们兄妹俩的将军府的名声,可还牵扯到我语儿,你们不要脸面,我语儿的名声可是半点都不能受到污染的”
裴瑜看了一眼墨轻染卧室大门,面上浮现鄙夷之色,嘲讽道,“这山野之人,到底是山野之人,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我要求也不高,只要别连累我语儿就行大少爷,你说,我这点要求,过分吗”
墨悠然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直直的看着裴瑜,没有明显的情绪,却依旧能盯得人浑身不舒服,“墨大将
军夫人,您别忘了我母亲在世时,您只是个小妾知道何为妾吗妾即是奴虽然你现在扶正做了正室夫人,可您怎么也改变不了您的出身吧在这一点上,不知道您有什么资格,去评判我那身为正嫡的妹妹呢”
在场的人不多,但都是一些老婆子和丫鬟。墨悠然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正好够在场有心的人听的一清二楚除了一些十几二十年的老人,这将军府里的下人,大多都不知道裴瑜的妾室出身。因为她曾经下过死命令,要是让她听见有人议论她的出身,她会想尽办法让那人不声不响的消失的
她的手段也的确是很厉害,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妾室,扶正成为正室。妾室的出身,是裴瑜最大的伤,也是她最大的逆鳞
墨悠然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任凭她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满眼狠厉,他都那么淡然的看着。似乎是打算正面跟她杠上了
“来人给我把大小姐的门撞开”
裴瑜下令,狠狠的盯着墨悠然,他抓住了她的痛处,那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软肋
而墨轻染,就是墨悠然最大的软肋
“是”
“我看谁敢”
婆子收到命令,两个强壮的婆子准备前去撞门,却被墨悠然的那满含杀气的声音,生生逼停了脚步
婆子停了下来,进退两难,面面相觑,看了看墨悠然,又看了看裴瑜,不知道究竟该听谁的好
场面一度尴尬诡异,火药味极浓。站在一旁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整个空间像是空气都停止流动了
“咯吱”
墨轻染的大门开了。
一道脸色苍白,满头薄汗,穿着单薄,发髻稍显凌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哥哥”
虚弱无力的声音打破凝滞的气流;
众人像是重获新生,找回了自己呼吸的节奏,默默的擦了擦额头间的汗
“小染你怎么样了”
温柔又担忧的语气与之前对峙时冷漠又坚硬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也同时将墨轻染那颗陌生的心融化的一塌糊涂。
墨轻染看着他紧张的神色,鼻头一酸,眼泪滑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可身体却是一阵无力。还好墨悠然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快,快去叫大夫”
墨悠然大喊。然后把墨轻染打横抱了起来,就像初回长安那日,她昏迷之际感受到的温暖又小心的怀抱
裴瑜看着墨轻染那苍白的脸色,不像作假的样子,心中升起浓烈的疑惑。
“难道,真的是病了”
“可就算病了又如何墨悠然,墨轻染,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你们,就别怪我了”
裴瑜目送墨悠然抱着墨轻染回房间,冷哼一声,带着身后的婆子转身便走了。
丫丫伤的并不是很重,墨悠然来的很及时。
这萃雪阁又只有丫丫一个下人,所以,找大夫的责任,就落在了丫丫的身上。
那十四岁单薄又柔弱的身子,像是一头八匹马都拉不回的倔牛,慌张又急切的朝着府外跑去。她家小姐真的病了她要去找大夫找长安城最好的大夫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挨了好几板子的屁股还在强烈的发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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