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世善见到赵止戈吐血,神色顿时有些异样。
他没有想到,汪印会这样不留半点情面。
毕竟,赵止戈是京畿卫副将军,是负责带领这么多士兵的人。汪印一言不合就伤人,实在有些跋扈了。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说什么,而是流露出一丝惋惜,道:“雁西卫士兵不跟随督主前往,万一要是大雍发难……”
汪印看了邵世善一眼,道:“邵大人,你们休养几天,应该很快就赶到了吧?雁西卫士兵前去,这性质就变了。”
邵世善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回道:“是了,是了,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汪督主先去周旋几天了。”
汪印点了点头,双手背在了身后,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仿佛在告诉在场所有人,大雍那些士兵,实在不足为虑。
尽管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汪印带着缇骑前去,而邵世善这个接城使落在后面,这多有不妥,但也不得不妥协。
因为,与大雍商定交换的最后期限就到了。
再说,几位重臣和将领都已经有所决断,那么底下的人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便是这样,汪印便带着两千缇骑快马加速离开了,而世善和李韶云等人则留了下来。
他们与患病的士兵一起驻扎在雁西道边上,以休养生息。
已经过去了两天,裴太医及几个大夫根据士兵们的病症开了药、并且细心照料了,但士兵们却没有多少好转。
裴太医等人又急又怕,生怕误了军机会被问罪。
但是邵世善这些主官却丝毫都不慌张,颇有一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褪色的从容。
此刻,邵世善正在训斥着赵止戈,这样道:“汪印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何故出言挑衅?白遭了这一趟罪。”
两天了,赵止戈的神色哈市那么苍白,胸口也一直在发痛,太医说已经伤了肋骨,得仔细调养才是。
其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对汪印那些讽刺针对之言。
“大人,是卑职鲁莽了。”赵止戈捂着胸口,沙哑着声音说道。
若不是大人授意,他又怎么会故意用那些话去刺激汪印?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汪印已经走了,而他都伤一时半会还不能好。
邵世善还是神色不豫,道:“你受了伤,接下来也不宜动武,这给本官带来了大麻烦,还得找人来顶替你。”
关键的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赵止戈这样的人。
之前皇上本是属意仪鸾卫大将军宋定边带兵前来的,他为了方便那个计划,在皇上面前力荐赵止戈,其才能统领这些士兵。
邵世善是打算将其派用上场,现在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赵止戈只得再一次道歉,心中对汪印越发怨恨。
他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汪印就恼羞成怒这样伤了他,他一定要报这个仇!
报仇的机会,已经不远了……
李韶云在一旁打着圆场,这样道:“大人,赵将军也不想的,谁能想到那汪印竟然如此凶残呢?”
“当务之急,还是应对望渊那里的事情。对了,赵将军,派去跟踪汪印一行的斥候可回来了?”
赵止戈忙回道:“已经回来了,汪印一行的确没有去雁西卫,穆太澄那边也没有派人去见汪印。”
听到这个汇报,邵世善的神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李韶云也很高兴,向邵世善拱手道:“大人运筹帷幄,下官深感佩服!”
邵世善点了点头,对此也颇为自得。
从一开始,他就都已经算好了。以当前的形势,汪印一行要快速赶去望渊,那就一定没有时间前去雁西卫了。
他先前还通过兵部给雁西卫士兵下了军令,命穆太澄带着士兵前去建州进行封闭式训练。
建州也在雁西道,却与汪印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是一西一东,距离十分遥远。
汪印既不能前去雁西卫,穆太澄也不能带着雁西卫士兵去见汪印,这便是邵世善的算计。
他怎么可能让汪印得到雁西卫这样的助力呢?
邵世善半眯着眼抚着胡子,唇角忍不住有些上扬,似遇见了什么好的结果。
随即,他这样吩咐道:“既然汪印很快就抵达望渊了,你们也去准备吧。皇上已经下令了,那个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如此重重围困之下,汪印还想逃脱?呵呵。
邵世善却不知道,本应带领着士兵在建州密训的穆太澄,早就已经秘密返回雁西卫驻扎地了。
在雁西卫议事厅内,穆太澄召集了好几位心腹将领,指着舆图说道:“如今督主大人已经离开雁西道了,再有三日就能抵达望渊。”
他看了一眼几个将领,然后道:“督主大人已经发来了指令,让我们乔装秘密前去望渊,按计划行事。”
“是!”几位将领齐声答道,脸上难掩激动。
督主大人,也是他们之前的大将军。如今雁西卫有这样的水平,就是督主大人一手训练出来的。
时隔几年,他们有机会与督主大人一起并肩作战了,怎么能不激动呢?
将领之中,有一个人的铠甲与其他人不同,肩上装饰着一抹红色,这人急急说道:“大将军,属下这就回巾帼营准备,随时都可以出发。”
这人说话的声音清脆响亮,仔细一看,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但是她穿着一身铠甲,看起来英姿飒爽。
不消说,这说话的人,正是穆太澄的小女儿穆谊,更是雁西卫巾帼营都尉穆谊。
当年汪印在雁西卫创立了巾帼营,任命穆谊为都尉,这便是大安朝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由女子组成的军中队伍。
穆谊感激汪印的赏识,让她可以像男人一样在军中大展拳脚,这些年来训练得极其刻骨,武功水平也日益精进,已比当年好太多了。
现在的她,恨不得立刻带着巾帼营的士兵前去望渊,全力做到督主大人的吩咐,也让督主大人看看巾帼营的水平。
再说,叶妹妹也来了望渊,她们定要叙叙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