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窦宪再一次提出要见屠枭的时候,谢玠和汪印便答应了。
只是,汪印还是淡淡地说道:“窦大人,现如今交接永州城的手续还没有办妥当,不宜那么多人前去见屠枭,窦大人以为如何呢?”
汪印率兵护送谢玠前来永州城,是带着雁西卫士兵前来的,而大雍朝虽然将士兵和百姓都撤出了永州城内,但也在永州城边上驻扎着大军,与雁西卫士兵成势均力敌之势。
虽然交接一事经过了练过皇上的首肯,但是彼此同样还是还在提防着对方。
汪印现在说这样的话语,言下之意也是为了防止大雍将屠枭救走,无可厚非。
窦宪想了想,说道:“如此可以,那就劳烦谢大人和汪将军了。本官要尽早见到他。”
虽然窦宪所得到的消息都是屠枭身受重伤、现在还活着,但一日没有亲自见到屠枭,他一日便不放心,恐无法完成承泰帝的命令。
“既如此,那就请窦大人明早前来吧,早上他一般都是醒着的。”汪印这样说道,定下了窦宪与屠枭见面的时间。
窦宪离开之后,汪印朝唐玉等人吩咐了几句,便去了关押屠枭的地方。
永州城的一切,对于汪印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至起码,不如大雍人对这里那么熟悉。
因而,他们并没有将屠枭囚禁在永州城的牢狱内,而是将他关押在汪印住处的旁边。
汪印以及他的周围,是武力最充分、防守最严密的覅昂,若是大雍朝想从这里救走屠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汪印也并没有瞒着大雍的官员。——从他内心里说,还巴不得大雍率兵前来营救屠枭。
这样的话,交接的事情就会再起波澜,这个事情就会更容易拖延下去。
在窦宪面前,汪印并没有说谎,此刻屠枭的确是身受重伤,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说起来,这还是汪印第一次在其清醒的时候见到他。
没错,第一次,自从屠枭被俘虏之后,汪印便将其交给了朱太医疗伤,也将其交给了封伯和庆伯审讯,自己反而没有见过他。
术业有专攻,疗伤和审讯这样的事情,汪印自认为不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是以,他从来没有想到要去见屠枭,但是现在,他来了。
他眼前的屠枭,依然是躺着,身上衣衫也带着血迹,看着汪印的目光却异常平静。
下一刻,他笑了起来,“嘎嘎”说道:“汪将军……没有想到,您……会亲自来了,呵呵。”
因为伤势的缘故,他这话语说得很小声,但是话语中的阴鸷怨恨却尽显无遗,与他平静的目光并不相符。
从这些言行看来,屠枭的确可以成为嶙峋山贼匪逃犯之首。
至于其他的……
封伯和庆伯说此人意志坚毅,不像是贼匪反而像兵将,他还没有看出来。
不过,看出看不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想到这里,汪印淡淡说道:“屠首领……本将也没有想到,要来到了永州城才会与屠首领见面。本将竟不知道,屠首领价值连城,这当中原因,屠首领可以告诉本将吗?”
屠枭“哼”了一声,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汪印,眼中的阴鸷仇恨徐徐散了开去。
下一刻,他也笑了起来,答道:“这个原因,想必劳烦了汪将军很久吧?只是不知道在我离开永州城之前,汪将军能不能想出答案呢?”
汪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说道:“屠首领,你以为,你价值连城,能顺利离开永州城吗?你太天真了,窦宪也太天真了……”
听到汪印这么说,屠枭的笑容缓慢敛住了,他一瞬不眨地看着汪印,想从汪印脸上看出什么来。
半响,屠枭才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汪将军,你不敢的,永州城对你们国朝如此重要,你不敢影响交接,你不敢对我下手。”
顿了顿,他再一次说道:“汪将军,你不敢。”
他如此再三强调,病弱的脸容带着舒缓,竟显得畅快无比。
“既如此,就请屠首领等着吧,且看看本将是如何留住你的。明日,你也可以与窦宪商量商量这个问题。”汪印笑了笑,不再理会屠枭,然后拂袖而去。
到了第二日,窦宪准时而来,来确认屠枭是死还是活。
汪印也并未多加阻拦,只吩咐封伯道:“将窦大人带去吧,好生看着,万不可能有什么损失。”
汪印不可能会让窦宪与屠枭单独相处,这一点,窦宪本人似乎也十分清楚,见到封伯等人寸步不离的时候,也不以为意。
当窦宪见到屠枭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起伏,只瞳孔缩了缩。
说实话,眼前的人,窦宪并不认识。——他只见过屠枭的画像,而眼前的人,与画像相差甚远。
眼前这个人,就是皇上下令以永州城换取、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国朝的屠枭吗?
虽然容貌不确定,但窦宪还是有办法确认这个人是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上前一步,竟然执起了屠枭的手,关切地说道:“屠首领,您受累了,本官奉皇上的命令,会很快就带屠首领回去的,请放心。”
屠枭眨了眨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说道:“一切劳烦窦大人了。窦大人,你此次前来,不知可曾见过灵囿那只七彩孔雀?”
窦宪徐徐松了一口气,神情更加放松了,点点头说道:“见过的,屠首领回到国朝之后,便可以见到了。”
一旁的封伯和庆伯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神容举止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听到是再寻常不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