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叶绥忙着处理汪府演武场的情况,在暇日斋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汪印踏进房间之后,看着房间内那个低头忙碌的身影,就好像觉得有阳光照进了心里一样,心底那些许的沉郁渐渐散去了。
他就这样站在门外静静看则会叶绥,细长的眉眼幽深,唇角微勾了起来。
纵然朝事局势有种种不如不周,但是见到小姑娘,他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一切困难都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他眼眸不觉带了些温润,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叶绥似有所觉,随即便抬头看向了门外,在见到汪印后,凤目蓦地一亮,唇边带着璀璨笑容:“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知道大人进宫向皇上禀告章兆荪的招供,还想着今日大人都会留在缇事厂内忙碌,不想现在却见到大人了。
不知道大人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呢?皇上在知道平淮署的事情是韦皇后所为,有什么样的决定?
“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已经知道此事了,说会稍微再传召本座。”汪印这样说道,回答了叶绥的询问。
“不过,皇上问本座为何现在才想到这个办法。小姑娘,本座觉得……算漏了一个事情:皇上,或许并不相信章兆荪的招供。”
听到这些话,叶绥愣了愣,随即问道:“大人,您为何这样说?皇上为何会不相信章兆荪的招供,,难道章兆荪的说辞还能假的不成……”
她猛地止住了话语,脑中想到了一个可能,迟疑地说道:“大人,您是说……因为皇上对您和缇事厂的忌惮和猜疑,皇上会不相信章兆荪的口供?”
汪印点点头,并不意外听到她会这么问。
小姑娘反应极快,对朝事触绝十分敏锐,远胜于许多朝官。
“本座在进宫禀告之前,想到了种种可能,想着皇上或许会不相信韦皇后做下这些事情,还想着皇上或许会息事宁人,直接将这个是请掩盖西下去,不过本座却没有想到,皇上会不相信章兆荪……”汪印平静说道,语气听不出有什么起伏。
说到底,还是他思虑不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也或许,因为先前缇事厂再度查探长公主中毒的事情,因为皇上并不相信坤宁宫那个宫女攀咬的事情,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当然知道皇上对自己和缇事厂的猜疑,但是他认为这种猜疑和忌惮会有限度,是在与他切身利益有关系的情况下,皇上才会出现这种猜疑和忌惮。
现在,章兆荪招供和背后是韦皇后一事,与他和缇事厂有什么关系呢?他要追查平淮署的真相,只是为了真相而已。
却没有想到,皇上会在爱这个时候冒出了猜疑和忌惮。
当真……可笑。
叶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走近了汪印,仰头说道:“可是,大人,就算您想到了这个可能,你还是会继续向皇上禀告章兆荪的招供吧?”
因为,章兆荪的招供在大人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关系着平淮署的真相,让真相昭白,就是大人这个督主要尽的职责。
不管这背后的人涉及到的是韦皇后还是其他人,大人都会向皇上禀告。
是这样,没错吧?
汪印低头看着叶绥,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髻,颔首笑道:“小姑娘说的对,是这样没有错。”
他尽了他的职责,尽了他的忠心,至于皇上会如何看待……其实他并不如何看重。
猜疑和忌惮无日无之,他心中也不感到意外。
不过,皇上既然有了这样的表现,他也总要做些应对才是,总不能因为看章兆荪的事情,而让污水泼到缇事厂或他身上。
这个时候,坤宁宫的韦皇的神色惨白,嘴唇都哆嗦起来了,瞪大眼睛看着绿琴:“什么?章兆荪还没有死?而且已经招供出来了?”
绿琴的神色同样十分惊惶,立刻回道:“回娘娘,是这样没错。紫宸殿的暗探已经传出消息,说章兆荪招认……招认背后是娘娘所为!”
韦皇后身子瞬间便得僵硬,心就好像被丝线紧缠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惊惶无措过了,也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灭顶的感觉了。
现在,她就有了这样的感觉,恐惧紧紧擢住了她的心!
她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试图让自己惊跳的心和缓下来。
章兆荪招供,还供出了她!
这怎么会呢?她一直以为,章兆荪已经死了,一直以为,平淮署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怎么还会被翻出来?!
皇上……皇上知道了平淮署的真相? 那么……那么……
她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皇上听说了汪印的奏禀之后,有什么反应?紫宸殿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回娘娘,皇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让汪督主离开了。紫宸殿十分平静。”绿琴迅速回道。
听了这些话语,韦皇后那一颗因为惊恐而不断剧跳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紫宸殿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行,她得知道皇上是怎样想的,才能应对眼前这个危机!
她合了合眼,再睁开的时候一片精光,沉声吩咐道:“绿琴,你再去探探,紫宸殿有什么动静。我现在就写一封书信,你立刻将消息送往承恩公府。”
她得让父兄去解决这个问题,对了,还有顾家。
当初平淮署的事情是顾家给她出的主意,现在平淮署的真相出现了,那么顾家必须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