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改造了铸件的冶炼、大大节省了铁矿,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是国朝梦寐以求的喜事!
然而,最后会出现这些事情……
这些南库官员好大的胆子!竟敢隐瞒这样的事情!
若是普通的事情,汪印还不会如此震怒,他自己也满手血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一次,这些南库官员真都是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他们不仅仅是贪腐南库的矿藏,更是在挖掘大安军队的根基,最终会动摇的,乃是整个国朝!
这叫他如何忍?这些人的胆子,当真大到了包天的地步!
汪印正要说话,忽然有一把威严冷淡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老夫作为南库总管,从来都不知道这些的事情,他们只是副总管,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何好奇怪的?”
在这空寂的山坳里,突然出现这一把声音,让所有人都意外了,就连汪印都皱了皱眉头。
这个威严冷肃的声音,他并不陌生。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预料中那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戎装,骑在高大骏马上,虽然头发花白,但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也散发着一种杀气。
这种杀气,并不是死士那种狠厉杀气,而是经年杀敌、经受过血腥洗礼,身上所带着的那种无法掩饰的特质。
很明显,这是一个军中武将,还是一个久经沙场杀敌的武将!
这个武将,当然就是镇国公虞诞芝,也就是南库总管,主理着南库所有事务的人!
汪印早预料到他会出现,却也没有料到他会来得这么早,更没有料到……缇骑竟然没有发生警戒。
要么,就是缇骑没有发现虞诞芝;要么,就是缇骑来不及发出警戒。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妙。
更重要的是,虞诞芝刚现身就说了这么一番话,明显是在维护方衍和董坤这两个人。
一见到虞诞芝出现,方衍和董坤两个人便倏地抬头,眼神充满了惊喜,忍不住出声唤道:“国公爷……”
国公爷来了!
他们就知道,国公爷一定会来的!镇国公府不可能撇开南库的事情,不可能置身事外。
更重要的是,国公爷是来维护他们的!
如此想着,他们高高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轻松多了,虽然还不能安稳放回原位,但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不再那么惊惧彷徨了
只是,这名工匠已经将事情都说出来了,国公爷来得晚了!
南库这里的先机已失,国公爷对上汪督主,会怎么办呢?
在方衍和董坤思虑的时候,虞诞芝已经驰马来到了山坳高台,来到了汪印跟前。
只见虞诞芝威风凛凛地跃下马,神色极为严肃,沉声说道:“汪督主,老夫人身为南库总管,汪督主擅自停下了南库的所有工作,将这些工匠齐聚在这里,没有知会老夫一声,这……恐怕不妥吧?”
他一来,便是向汪印问罪,这让山坳里的官员工匠更加安静了。
汪印跃下了高台,恰好就站到了何工匠跟前,朝虞诞芝拱手道:“事急从权,请虞总管见谅。”
他看了方衍和董坤两人一眼,才道:“本座得知南库这里出了事情,作为南库督查,本座自然要查清楚这些事情,要给皇上一个交代,便将大家都聚集起来了。幸好,总算有所收获……”
他将何工匠的话语说了出来,最后直视着虞诞芝,毫不掩饰眼中的寒意,声音也低了下来:“不想冶炼司竟然有这样一个惊天秘密,若非本座将这些工匠集中起来,怕还不会得知这个事情,虞总管对此……怎么看。”
原本,汪印以为虞诞芝并不知道南库这些秘密,但是现在看来,他是料错了。
虞诞芝在这个时候到来,还出言维护方衍和董坤,如此就不妥了。
虞诞芝真的不知道南库所藏着的惊天秘密吗?
现在有了何工匠的供词,虞诞芝会怎么说?
只见虞诞芝看了跪在地上的何工匠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汪督主既说这是个惊天大秘密了,惊天大秘密,一个小小的矿藏司工匠怎么会知道呢?这未免太好笑了!”
“况且,老夫在南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冶炼司改造的事情,一个小小工匠所说的话语,怎么能相信?!汪督主为此大动干戈,莫非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汪印还没有说话,跪在地上何工匠就忍不住开口了:“冶炼司改进铸造方法的事情,许多工匠都知道!这个秘密,许多人都知道,怎么可能没有呢?!”
何工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起了这么多勇气,胆敢与镇国公说出了这番话语。
许是因为有汪印在,许是因为那些老工匠的死,让何工匠心中悲愤痛恨,就好像豁出去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虞诞芝怒目而视,沉声喝道:“放肆!一个小小工匠,也敢这样与老夫说话?快给老夫从实招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说这些话?是谁让你意图让南库起动乱?”
此言一出,何工匠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到了现在,总管大人竟然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汪印眉眼半眯了起来,只看着虞诞芝,并没有说话。
他对虞诞芝十分了解,这个人向来有一句说一句,断不会有什么谎言大话。
但是,这是根据虞诞芝以往的行事来说,现在南库事情到了这一步,虞诞芝还是这么说……是其真不相信南库有惊天大秘密,还是另有倚仗?
很快,汪印便知道虞诞芝的倚仗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