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情况,叶绥静默不语,良久才叹息了一声。
先前她离开闺学的时候,还想着以后提点顾清辉和穆谊,现在碧山君出了这样的事情,看来不用她再提醒了。
顾清辉和穆谊背后的家族,定必对碧山君有了全新的认识和了解,也会有了防备。
前一世碧山君所做的恶事,想必今生不会出现了吧?
而且,现在碧山君名声殆尽,再想做什么欺世盗名之事,也没有什么人会相信了。
比起熙平公主被变相囚禁来,碧山君的下场好了许多。
不过,对碧山君这样的人来说,名声尽毁、如同丧家之犬,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碧山君这个人,以后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大概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叶绥并不知道,第二天碧山君再次来到了汪府外,舔着脸小心意思地问起了拜帖的情况。
宁安将拜帖递还给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夫人拒绝了拜帖,请碧山君移步吧。”
碧山君愣了愣,忙不迭堆起笑容,切切说道:“我是督主夫人的老师,她怎么会不愿见我?求你再通融一下,代为向督主夫人传话,我一定要见到她,求求你了,一定要见到她……”
此时的碧山君,与之前判若两人了,他脸色憔悴不堪,眼睛肿胀着,脸好像塌下来一样,完全就是一个憔悴平庸的中年男人。
哪里有半丝意态俊逸和遗世独立?
如果熙平公主见到了这样的碧山君,还会不会愿意与其私通,都不好说了。
“我们夫人说了,不见。碧山君请移步吧。”宁安冷冷说道,懒得再看碧山君一眼。
对与熙平公主有关系的人,汪府的人深恶痛绝。
熙平公主直闯汪府时的跋扈飞扬,宁安还记得清清楚楚。
幸好厂公最后平安无事,不然……
宁安神情更冷了,他不出手对付碧山君,是懒得脏了自己的手,怎么会为其传话?
宁安随了汪印,本就是冷淡漠然的人,再加上极不待见碧山君,那神情就不是一般的阴冷了。
这样的表情,在碧山君看来,就是明显的侮辱不屑,顿时令他恼恨不已。
在苦苦哀求却无果之后,碧山君很想豁出去直接冲进汪府,然而他脚步像被什么粘住似的,凝滞得迈不开来。
他忽然想起了,熙平公主正是因为直闯汪府,才会遭受那么多的打击和苦难。
都是因为汪印和缇事厂,他和熙平公主才会出事,熙平公主才会被送进慈云庵,他才会什么都没有了!
汪印、缇事厂!
这一刻,他对这两者恨之入骨,他缓缓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中有着刻骨的毒恨。
拖着沉重的脚步,他缓慢地离开了城西这片华宅,暗自发誓不惜代价报复汪印,定会洗刷今日所受的屈辱,定会讨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就在他远离汪宅时,有一个锦袍年轻人站在了他面前。
年轻人龙章凤姿,让人望而生畏。
“你想不想对付汪印?”锦袍年轻人这样问道,唇边带着一抹浅笑。
距离纯嫔生产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叶绥思忖着现在合适去看望姐姐了,便往宫中递了请求。
虽则她从汪印那里知道姐姐一切都好,但还是想亲眼看看姐姐以及小外甥。
前一世,姐姐死于难产,她尚在南平,后来永远也见到姐姐了;小外甥三岁之前,她也没有见过他。
现在,他们都是什么样的?
因汪印的关系,叶绥的请求很快就被坤宁宫韦皇后准许了。
她进宫的那天,恰逢阳光灿烂,因她想着即将见到姐姐和小外甥,心情越发好了。
纯嫔依然住在临华殿,与怀有身孕的良贵嫔同住在昌庆宫。
一见到叶绪,叶绥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许是因为刚诞下孩子不久,姐姐比之前所见到的丰腴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姐姐气色很好,眼神温润,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包容温和,这是一个母亲所特有的慈母之力。
这样的姐姐,与过去太不一样,原来诞下孩子的姐姐,是如此的温润与慈爱,她前世所对太宁帝所作出的那些描述,不能准确形容十分之一。
不过,这一世她不用再向她的外甥述姐姐的容貌了,姐姐现在还平安活着,小外甥一定能亲眼见到自己母亲的样子。
一定会!
叶绥红了眼眶,叶绪看到自己的胞妹,心中同样激动不已。近亲情深,便是这个道理。
娘亲虽然给她送来了书信,却没能进宫来看望她。第一个来看望她的娘家人,是妹妹……
叶绪心知,妹妹能够最近进宫来看她,必是因为汪督主之故。
想到汪督主,叶绥心头复杂不已。
汪督主夜半带来陈妙手与稳婆,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不管汪督主是看在绥儿的份上还是看在皇嗣的份上,都令她感激不尽。
可是,汪督主是个宦官,娶了她最为疼爱的胞妹……
叶绪心头有种种说不出的复杂,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关切问道:“绥儿,你可好?”
叶绥笑着点点头,答道:“姐姐,我很好。姐姐呢?姐姐平安诞下小殿下,妹妹真是太高兴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急促欢快:“快快快,小殿下呢?我想见见我的小外甥了!”
听到这些话,叶绪眉眼弯弯的,随即便吩咐安仪姑姑将二十一皇子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