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佶看着带倒勾的箭头,说道:“对方是想要六爷的命了!”
顾花语低头为吕子钦缝伤口,并未回如佶的话。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箭上涂上剧毒,为的,不就是万无一失?对方没想到的是吕子钦这俱身体不惧毒而已。
如佶将箭放下,凑过来看顾花语缝伤口,问道:“师傅,爷的身子是不是万毒不侵了?”
顾花语未抬头,“我不知道。等他好了,咱们试试。这事,不能对外人说,咱们知道就行了。”
如佶点头应下,“小的明白。”
顾花语将伤口处理好,又将吕子钦浸染了血的衣裳剪一块包起来放进医箱。若她猜得不错,这毒应该是箭毒木。
对如佶道:“给子钦将衣裳换了。”
如佶欠身应下,从衣柜里取衣裳来给吕子钦换上。问道:“师傅,爷何时能醒?”
顾花语将医箱收好,上前给吕子钦把脉,说道:“所幸未伤及内脏,我给他吃过续命丹,伤口止了血,过不了多久就会醒。
咱们先想想应对眼下的情况,外边这么大的阵仗,一会太医可能就到了。子钦的身子不俱毒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先给子钦施针。
太医来了,你便说给子钦吃了续命丹并施针排毒。”
如佶道:“依小的看,这毒像是箭毒木,此毒毒性极强。若太医问起丹药的事,小的怎么说?”
顾花语说道:“随你怎么说,只要不说出我来。还有,丹药只有一枚,已经给六爷服下了。太医要看也没有。”
如佶点头应下,看着顾花语为吕子钦施针。
不出顾花语所料,她的针还未施完,从外间传来英国公的声音,“胡太医来了,有劳了。”
“国公爷,六爷呢?人在何处?”来者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如佶说道:“来人是胡太医,前些年常去承国公府为叶尚书和秦老夫人看诊,与爷极熟。”
“在里屋,胡太医请。”英国公说道。
顾花语将手上的银针施下,说道:“接下来的,你来,还有两针,分别扎在曲池,合谷。”
如佶拿起针来,正准备施针,房门就开了。
英国公陪着胡太医进来,叶夫人等人紧随其后。
英国公见吕子钦身上的箭已经拔下,身上插着银针,身子不由顿一下,朝胡太医说道:“请胡太医为子钦瞧瞧。”
胡太医未动,看着手拿银针的如佶,问道:“佶大夫请继续。”
如佶点点头,将手里的银针扎到曲池穴,接着将最后一针扎到合谷。
这才转身朝胡太医拱手道:“胡太医好,在下如佶有礼了。”
胡太医问道:“六爷的伤情怎样?”
如佶回道:“六爷身中两箭,所幸未伤及内脏,只是这箭上有毒,小的来时,六爷气息微弱,小的给施了针,希望六爷能挺住。”
胡太医上前一步,伸手为吕子钦把脉。
叶夫人紧紧的盯着胡太医,待胡太医放下吕子钦的手,问道:“胡太医,子钦他怎么样?”
胡太医没有回话,起身佝腰检查吕子钦的伤口,见伤口处理得极好,抬头赏识的看眼如佶,转而拿起桌上的箭细看一阵。抬头对英国公与叶夫人说道:“箭上的毒是箭毒木,此毒毒性极大。”
叶夫人听了胡太医的话,只觉脑子嗡一下,人便往一边倒。
姚嬷嬷赶紧扶住叶夫人,急呼道:“夫人!”
芙蓉过来帮忙,胡太医说道:“将叶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顾花语端把椅子过来,让叶夫人坐下。
胡太医过去为叶夫人把脉。
英国公问道:“怎样?”
胡太医说道:“无大碍,夫人只是心血攻心,一时晕厥,歇歇就能醒来。”
英国公朝姚嬷嬷与芙蓉道:“将你们主子扶下去,好生伺候。”
姚嬷嬷与芙蓉一左一右将叶夫人扶出屋子。
胡太医转而走向床榻,伸手翻看起吕子钦的眼c口c鼻,皱眉沉思起来。
英国公站在胡太医身侧,问道:“怎样?”
胡太医说道:“看六爷的神色,中毒并不深,佶大夫,你之前除了给六爷处理伤口和施针外,还对六爷做了什么吗?”
如佶见胡太医有疑,如实道:“在下给六爷吃了续命丹。”
“哦?续命丹?这是什么样的丹药,能否给老夫一瞧?”胡太医眼里透着殷切。
胡太医从医多年,深知箭毒木的毒性霸道,否则,箭毒木也得不了见血封喉的名号。
什么样的丹药竟能解此毒?
如佶摊摊手,遗憾的说道:“对不起,丹药不是在下制的。是在下的师傅给在下的,只剩最后一粒了。”
胡太医越发好奇了,接着问道:“请问佶大夫师承何人?”
如佶欠身道:“对不起,师傅有交代,不准在下提他老人家的名讳。”
胡太医心里纵是好奇,如佶都这般说了,他也不好再追问。只好问道:“尊师是否告知续命丹的作用用功效?”
如佶说道:“这到有,师傅说,续命丹能通瘀散,宣通经络,还能解百毒。”
胡太医听后,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那就对了。”
说完,胡太医转头看向英国公,说道:“六爷有福,能及时服下解毒的灵药,虽脉相还弱,好生休养,性命应该无忧。”
英国公欠身道谢:“多谢胡太医。”
胡太医欠身道:“老夫并未做什么,佶大夫的医术让人钦佩,六爷身边有佶大夫这样的能人,是六爷的福气。”
如佶欠身致谢,“胡太医过奖,在下惭愧。”
胡太医拍拍如佶的肩,诚挚的说道:“老夫并无虚言,单单佶大夫处理伤口的手法就不一般。”
说完,胡太医朝英国公告辞,“老夫还要回宫向皇上回话,就不多留了。”
英国公拱手道谢,亲自将胡太医送出去。
侍立在一边如轩看一眼门口,问道:“郡主,爷当真无大碍?”
顾花语点点头,“是,六爷怎么中箭的?你们没有随行吗?”
如轩垂下头,正要回话,如佶“吭吭”的轻咳两声,说道:“如轩,你去厨房让人给爷熬些粥,一会儿爷醒来好吃。”
英国公带着杜斌进来,看看床榻上的吕子钦,正想说什么,下人过来通禀道:“国公爷,京兆府的刘府尹过府来了,说有事与国公府商议。”
英国公说道:“知道了,先下去吧。”
英国公转头说道:“你们好生伺候子钦,子钦醒了,让人到文渊阁来通禀。”
如轩,如佶,顾花语欠身应下,送英国公出门。
三人回到屋里,如佶问道:“爷今儿独自出门了?”
如轩回道:“没有,如轾与爷一道出的门。
前些日子,郡主在东水门不是被几个泼皮发难吗?事后,爷一直在追查幕后指使的人。
昨儿夜里,爷接到信,说那个石磊回京了,咱们的人将其关在蒋巷。
爷今早打算过去看看,哪知车行到翠屏路时,被一群小摊贩挡住。
如轾跟人理论,结果打了起来,爷掀开帘子出来,就被冷箭射中。
如轾转身护六爷,那帮小贩立即四散开去。”
顾花语说道:“这么说,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今儿是要取六爷的命。”
如轩点点头,“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顾花语问道:“如轾呢?”
“如轾将六爷送回来后,拿着爷的腰牌进宫请太医。回来又被京兆尹的官差请去辨认挡路的小贩,现在还未回来。”
顾花语问道:“我们来时封了路,谁报的官?”
如轩回道:“如轾进宫请太医,惊动了皇上,兵马司的人,应该是皇上下令的。
而翠屏路相临的翠苑路上就是京兆尹在城西的衙所,翠屏路上的动静惊动了衙所里的官差,官差知道伤者是六爷,立马往上报了。”
“对方敢在衙所附近动手,不只是胆大,一定有后手。而那些小贩,不过是拿钱办事,对事情一无所知的老百姓。”顾花语说道。
如轩说道:“不知是不是老夫人的人?”
顾花语抬头看向如轩,“杨老夫人?对了,六爷不是住在承国公府上吗?怎么回英国公府来了?”
如轩说起最近发生的事,还未等他说完,如佶看见吕子钦睁开眼睛,忙起身走向床边,“爷醒了!”
如佶将手搭在吕子钦的手上,为他把脉。
顾花语与如轩跟着围过来。
“感觉怎么样?头晕吗?”顾花语问道。
吕子钦听出顾花语的声音,眼睛顿时亮了,开口说道:“你来了。”
如佶把完脉,将吕子钦的手放回原处,朝如轩使个眼色,二人自觉的退了出去。
吕子钦想要坐起身来,顾花语伸手制止,“好好躺着,别乱动,小心伤口裂了。”
吕子钦伸手握住顾花语的手,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花语用腿勾了下锦凳,在床边坐下来,用脸蹭着吕子钦的手,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你没事,否则,你让我
怎么办?”
说着,顾花语的眼眶红了。
吕子钦见顾花语掉眼泪,忙安慰道:“小语别哭,你一哭,我除了伤口痛,心还痛。”
顾花语抬头向上望,试图将眼泪逼回去,越是这样,眼泪越是不要钱的往下滚。
顾花语松开吕子钦的手,抬手捂脸,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听到他受伤,她没有落泪,只是心高高悬起,恨不得瞬移到他的身边,见到他后,她能沉下心来为他医治。
此时,他醒过来,能与她说话时,她却方寸大乱,心里的担心c害怕,甚至有些委屈的情绪不受克制的往外冲。
一点都不像酒脱的自己。
吕子钦将身子往床边挪了挪,伸手拉了拉顾花语的衣裳,柔声道:“小语不哭,今儿只是个意外。我保证,下回我警觉些,再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顾花语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在吕子钦的劝说声中再次冲出眼眶,
“老夫人,舅夫人,大爷,你们好。”如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子钦呢?人怎么样了?”秦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别哭了,外祖母他们来了。”吕子钦提醒道。
顾花语自然听出秦老夫人的声音,心下一慌,转身去往灌洗间。
吕子钦见顾花语转身离开,想叫她不用回避,却见她已经将盥洗间的门合上。
吕子钦转头看向门口,见如轩站在门口礼让着外祖母等人进屋。
秦老夫人进屋见吕子钦朝自己微笑,重重的舒口气,走到床边问道,“子钦,伤得重吗?感觉怎么样?”
吕子钦又是一番宽慰。
叶家人见吕子钦精神尚好,纷纷放心下来。
秦老夫人没有见着女儿的身影,开口问道:“你母亲呢?怎么没见她?”
如轩说道:“夫人听说从爷身上取下来的箭有毒,气血攻心晕了过去。国公爷让人将夫人扶回去歇歇了。”
秦老夫人听后,脸色骤变,“箭上带毒?这人心何其歹毒!是抱着必取你的性命的心来的?”
吕子钦心里一沉,转头瞪向如轩。
如轩自知失言,垂头不再多话。
吕子钦刚醒过来,还没来得及问清情况。外祖母在跟前,他担心老人知道多了忧心重,打起精神劝慰道:“外祖母别担心,我会让人彻查。”
叶明晧说道:“你安心养伤吧,皇上已经下令,让京兆尹与兵马司的人彻查了。”
吕子钦又是一愣,说道:“竟然惊动了皇上?”
如轩说道:“爷当时的情况太凶险,如轾将爷送回来,拿着爷的腰牌进宫去请太医,都请太医了,自然会惊动皇上了。”
吕子钦问道:“太医院的人来过了?谁?”
如轩欠身道:“胡太医来过了,胡太医到时,那谁,如佶已经帮爷取下箭,处理了伤口,还为爷施针解毒。胡太医为爷把了脉,见爷无大碍,就回宫向皇上回复去了。”
吕子钦趁机道:“胡太医都说无碍,自然是无碍了。外祖母不必担忧。”
钱夫人见吕子钦面露乏色,于是说道:“阿娘,子钦既然无事,咱们让他好好歇歇,先去看看姗姐儿,改日再来看望子钦。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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